不,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可能的事情!她不認識他!
包何況,她現在是要他的命的殺手……
「五年前,她在一場大火中消失了。我找了她整整五年,都沒有找到她的芳蹤。」冷彬望著她臉上的表情好像在尋找什麼。
「這是你的家務事,跟我無關。」水沁紅潤的嘴中又冷冷地吐出了這幾個字,彎了一下手又要拔刀,但冷彬卻快她一步地又將刀子拔起。
「如果我能徹底的從黑道上消失五年,讓任何想救我或追殺我的人都找不到我,你覺得你有可能會是那一個惟一找到我的例外嗎?」冷彬淡笑著,狀似漫不經心的對她說,手上把玩著刀子。
水沁緩緩放回膝蓋上緊握的手,這手已經握到關節都泛白了,但是她仍不出一聲,只是倨傲地望著他。
她其實心底知道,要不是他自己出現,她是找不到他的,但是她的自尊心不準許自己屈服,所以她默不出聲,什麼話都不想說。
「要不是我主動出現在你的面前,你覺得你能找到我嗎?」他就事論事地說。
「你要說什麼?」她望著他的眼楮,問他。
「我可以永遠的玩著你追我跑的戲法,讓你疲于奔命,但是還是殺不到我。」他玩刀的手突然一頓,望著她的眼楮,「或者是你可以跟我交易。」
「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交易的。」水沁冷冷地對冷彬說。
冷彬好像對她的話充耳不聞,靜靜地跟她說交易的條件。
「若你能將我的妻子找回來,我就自動將我的命奉送給你。」
第五章
水沁難掩震驚地望著坐在她對面一臉冷靜的冷彬,覺得她踫到了瘋子。
「我找到你的妻子,我又可以要你的命?」她不敢置信地問他。
冷彬眼楮眨也沒眨。
「對。」他的黑眸望進水沁的眼楮,相當肯定地說。
她大概永遠都不會了解當他在看著她時,他心中的感受吧。
他愛她愛到願意將他的生命擺在她的面前,她能理解嗎?
心中種種的感情被他巧妙的隱藏在狀似無謂的招牌笑容下,平靜的心卻已經千瘡百孔。老天開了他們兩人一個好大的玩笑。
兩個原本相愛的人居然需要用這種下下之策才有可能再次有相愛的機會,這豈不是一種人生的悲哀?
但是他已經無路可退了。走到這一步,回到這一環境時,他就知道這是他惟一的方法了。
「我的專長是殺人,不是找人。」水沁瞬間的失態回神,望著依舊被他耍動的刀子,冷冷地告知他。
冷彬突然將刀子插在桌子上,眼楮中顯現出冷峻。
「那就來吧。」他將袖子中的手術刀滑到手上,在水沁面前亮了出來,「既然覺得你的擅長是殺人而不是找人,那就來吧。我們就來比一個高低,看是我的刀還是你的刀厲害。」
是她的錯覺嗎?還是她听出他語氣中的哀傷?
水沁漠視著她心中一直冒出的感覺,用諷刺的口吻對他說:「這公平嗎?你等一下說不定又拿出了什麼東西將我的刀子溶掉。」
冷彬望著她,然後慢慢地笑了。
「你怕了嗎?」他挑釁地說,手術刀在她的面前晃過來晃過去。
水沁「嗤」地笑了一聲,好像覺得他說了什麼笑話。
「激將法對我來說是沒用的。」她順手抄起了插在桌子上的刀,像一只豹一樣的開始繞著冷彬轉,「我是一個殺手,我知道時機的重要性。」
「真的嗎?那你為什麼不選擇我所給你的機會呢?」
冷彬望著她,褪去了他的笑意,輕輕地對她說,眼楮一刻也沒有從她的身上移轉開,「你將知道那是一個你不應當錯過的機會。」
「我會為自己創造機會。」
「有一些機會錯失一次就不會再回來了。」
她將頭甩了一下,凝視著眼前的男人。
「你有完沒完,像個老太婆噦哩叭唆的!」她故意用不耐煩的語氣說,希望可以驅走心中異樣的感覺。
「我只是給你一個良心的建議,對你對我都好。」
冷彬對她說。
「‘笑臉殘醫’是沒有良心的。這是眾所皆知的事實。」
「那麼,你真的決定要跟我過招?」冷彬再問一次,拿著手術刀的手抖了一下。
不管他再狠心,再鐵石心腸,他就是無法對她動刀。今天如果要見血的話,那就讓她見到他的血吧……
水沁皺起眉頭,根本懶得回話,輕巧地將她的刀子從右手丟到左手,然後又從左手丟到右手,雙眼直直的注視著他。
她抗拒心中升起的聲音,像一只獵豹一樣跟冷彬周旋,準備在最佳的時機刺他一刀。
「你還是決定跟我動刀了?」冷彬望著她的動作,多此一舉地問,心中閃過無限的感傷,「你是贏不了我的。」
「哼。」水沁明媚的雙眼望著冷彬。
「因為我的新生命是你給我的,所以說若有一天你決定將這一條命拿走,我一定會義無反顧地將這一條命放在你的面前。」冷彬用一雙似乎有著千萬句話想跟她訴說的眼神望著她,喃喃地說著。
冷彬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他所說的宇字句句不知為何她都清清楚楚的听見了。水沁全身如遭電擊一樣,整個人瞬間抖了一下。
她听過他剛說的話!
「你……」水沁忍不住倒退了三步,被他那充滿著情感的話語驚得說不出話來。她瞬間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為什麼他這樣子的看她?為什麼?
她以為漸漸平復下來的心,突然又失序了。
這不是傳聞中「笑臉殘醫」會有的表情,而這是她夢中的男子才會有的表情!
「我認識你……」
水沁月兌口而出的四個字,暴露在空氣中比任何炸彈的威力都還要大。
時間緩緩地流逝,但是房間里的兩個人卻只是望著彼此,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你……記起來了?」冷彬的聲音充滿著小心翼翼及渴望,水沁听了之後,心中忍不住一顫。
不應該,她不應該用這種方式跟他說話的,她是要他命的人!
記?為什麼他要用這一個字?難道她跟她之間,真的就像做夢時候的情景一樣,曾經有過一段嗎?那麼為什麼他們會分開,沒有在一起?
這是怎麼回事?是怎麼回事?頭痛愈裂的她只能靠著緊握手上的刀子來減輕那一個痛苦。為什麼他好像跟一個她要殺的人有著一段牽扯不斷的過去?而那一段過去居然還是她記不起來的?
冷彬看見她這個樣子,就上前要去扶她,但水沁殺手的本能在這時候卻未離開她。當冷彬靠近她時,反射性的她就俐落地將刀子往他的心髒拋去,力大到絕對會奪命。
冷彬在她出手的同時,愣了一下,錯失了可以後退的機會,雖然他閃過了胸膛上的那一刀,但是他卻沒有躲過被她的刀子劃過的命運。鮮紅色的血從他的手臂上流出。
水沁應該是得意的,畢竟她讓冷彬掛了彩,但是她發現心中無任何一絲的愉悅,甚至只有償不盡的苦澀,雖然她完全不能理解那一個原因。
突然她的腦中閃過一個影像……
你居然敢招惹我?我不是你招惹得起的男人。
幣著笑容的臉龐有著相當冷漠的眼神,像是恥笑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
我才不管你是誰,我招不招惹的起你,我覺得只要是人,就應該要救……
「你是誰?」
依舊撫著他頭的水沁從那個破碎片段的回憶中回過神,無動于衷的面具迅速地從水沁臉上剝落,讓她只能以最真實的表情面對冷彬。
為什麼她最不在乎的過去,卻好像跟他息息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