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閃過一絲絲心疼的感覺,但是閉著眼楮的水沁沒有發覺。
水沁听見他的話後,心中一驚,迅速的睜開眼楮,正好對上冷彬俯視的雙眸,
她習慣性地往身上放槍的地方模去,同時試著爬起來,但她意外地發現,不只是她身上所有的武器都被卸下了,暈眩甚至讓她沒有辦法像往常一樣的坐起。
她銳利的眼神向冷彬瞥去,像是利箭一樣,想要把他刺死。
若先前因為那夢境讓她對冷彬有絲毫的感覺,在發現她被卸裝後也全都煙消雲散了。
殺手的第一生命是她的槍,敢將殺手的槍奪走的人,就是自尋死路的人!
「我的槍。」久未開口的水沁啞聲地對冷彬說。她靜靜地坐著,等著她腦袋中的朦朧散開。
冷彬一直望著她,然後突然笑了出來,將雙手往兩邊一攤。
「丟了。」冷彬笑道,「我向來不用槍的。」他明白她的意思,對于她身上一切不應該擁有的東西,他都擅自的決定將它們一概丟掉。
他的水沁是不踫槍的。
水沁的眼神不自覺地又冷了幾度,顧不得自己的身體狀況,迅速地朝冷彬施展拳腳。
「老天呀,你才剛醒來就要做這種高難度的動作?」
冷彬左閃右閃,輕輕松松地躲著水沁柔軟無力的拳頭。
只顧著防守而不出手。
她真的這麼想要他的命嗎?
水沁似乎毫無察覺自己的虛弱狀態,對冷彬的出招越來越狠。
她討厭他的表情和笑容,更討厭他好像知道什麼卻不願意告訴她的模樣,不管之前他們兩個有過什麼樣的感情,她都決定要舍棄他們了。
冷彬依舊東躲西躲的,沒有還手。
他知道,她已經失控了。
「你可不可以停下來,先听我說話?」看著她因為藥效還沒退而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冷彬終于忍不住開口問了她。
他不介意一直跟她過招,但是那一點益處也沒有……對他沒有益處,對她也沒有益處。他今天是想要奪回她的心的,不是要讓他們彼此相互的傷害。
這樣堅持下去,有用嗎?
水沁卻對他所說的話充耳不聞,迅速地向他出招。
「你有本事的話,就盡避來殺我好了,但是我想你也不願意這樣窩囊地處于劣勢吧?」冷彬臉上掛著他招牌的微笑,眼楮望著這一生惟一鐘愛過的容顏,決定放手一搏。
水沁整個人突然停了下來,面無表情地望著冷彬。
她的伎倆成功了。
絕美的她依舊穿著那一件寶藍色的晚禮服,凌亂的發絲及略微不整的穿著卻無法剝奪她的美及她的艷。
她渾圓的胸脯在剛剛急速的出招後,急速的上下起伏著,誘惑著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她的明眸正冷冷地望著冷彬,一副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的樣子。
他將她抓住,已經讓她感覺到羞辱,甚至讓她無法再偽裝她的冷靜。
她越來越想要他的命了。
惟一讓她停止這麼做的原因,是因為他似乎要給她一個能大大方方取他命的快捷辦法。
他居然這麼的小看她?
「你到底想干什麼?」她毫無表情地對他說。
她完全猜測不出他心中的計謀是什麼。這個男人臉上的笑容太能遮掩他的真實情緒了。要不是對于周遭氣息相當的敏感,她一定也會被他那一張笑臉給騙去。
「那你又想什麼?」冷彬將問題丟回給她,好像在跟她兜圈子,其實不是的,他講這話都是有目的的。
水沁壓下她心中又再次升起的怒氣,冰冷地對冷彬說:「我會殺了你。」
她不是「想」殺他,而是她「會」殺了他。
「這麼的果決?你確定這是你想要的?」冷彬笑著說,「你知道你要的這條命,有多少人要嗎?」
他不是在自夸,也不是在暗示,而是在說實話。
「笑臉殘醫」的醫術精明,廣為人知,是眾多人心中的救星,卻也因此變成眾多人心中的仇家。
傳聞中的「笑臉殘醫」脾氣古怪,大部分的時候都選擇見死不救,不管你給他多少的金錢名利,當他不願意救的時候,他就是不救。
若不救所有的人,那也就算了,偏偏當他決定動手救人時,常常都救了一些別人心目中不應該救的人,久而久之,「笑臉殘醫」這四個字,就變成許多人又愛又恨的名字了。
他這一條命,就他剛進「五國」後,蒼龍一時興起替他做的資料整合顯示,不包括那一些私下因為個人恩怨而跟他有仇的人的迫殺,至少就已經有八個人懸賞近五千萬元的美金要他的人頭了。
若依照先到先殺的邏輯上看來,應該是輪不到水沁的。
「有許多人跟我要東西,我都不給他們,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會將我的命給你?」
水沁周圍散發的冷氣團有增強的趨勢。她覺得冷彬是在諷刺她,質疑她的能力。
「我會殺了你。」她用更冰冷的聲音對他說。
冷彬無語地望著她,臉上掛著笑,腦袋中卻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陣的沉默後,他終于說話了。
「你真的這麼想殺我嗎?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吧。」
水沁因他的話,心動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機會?」水沁重復他剛剛說的話。
「是的,就是機會。」冷彬走到房內的咖啡桌,在其中的一張椅子上優雅地坐下後,示意水沁過來坐他對面的位子,臉上的表情卻不是水沁猜得透的。
水沁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邊,看著他,一動也不動。
冷彬見她這樣,沒有說什麼,緩緩地從他的袖子中亮出了一把刀子。
水沁平靜無波的臉龐馬上顯出驚愕:「你……」
冷彬用刀尖往對面的座位示意過去,「你坐下,你的刀子我馬上就還給你。」
水沁的下顎抽搐了一下,然後她全身僵硬地往冷彬對面的座位走去。
她一坐下後,冷彬就將刀子插在桌子上,示意她拿。當她的手伸出來時,他突然出手將她的手腕抓住。
水沁緩緩地將她的頭抬起,望著他。
「你要不要這個機會?」他握著她縴細的手腕,低聲說。
「……我有選擇的余地嗎?」水沁則是毫不猶豫地將手從他的手掌中掙月兌,戒備地望著冷彬及仍然插在桌上的刀子。
「從善,從惡,只在一念之差罷了。」冷彬有一點牛頭不對馬嘴地說,眼中閃過水沁不能理解的神情。
奇怪,為什麼這句話听起來相當的耳熟?
水沁望著冷彬,心中再度的閃過一絲的異樣。她知道她曾經听過這句話!
「給我刀子。」她瞪著桌上的刀子,對他剛剛說的話似乎無動于衷。
「你不要你的機會?」冷彬誘惑似的說,眼楮沒有離開她。
水沁發現她的心在波動。她想要把握這個機會,但是當她望進冷彬那流動著神秘訊息的眼眸時,她又不確定了。
內心里的聲音叫她遠離眼前的男人,因為他是如此的危險,全身上下都充斥著一種莫名呼喚她的影響力,但是理性告訴她,若要有機會除掉他,這是他自己給的機會,對她來說,勝算應該比較大吧。若錯失了這一次,還會有下一次嗎?
她的心,就這樣搖擺不定。
「我在六年前娶了一個妻子。」
冷彬簡單的一句話像是原子彈一樣,在水沁的腦中炸開,讓她的腦袋一時之間呈一片空白。
妻子?「笑臉殘醫」娶了一個妻子?道上怎麼沒有傳聞?
「我很愛很愛她。」冷彬將身體傾斜橫過隔在他們中間的咖啡桌,直直的望進水沁的眼楮,一個字一個字緩緩地說。
水沁發現她無法動彈,只能望著冷彬,心不知為什麼突然顫抖了起來……好像,好像他說的人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