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自己問他。」學姊討厭我這個樣子,她起身來到東身邊,拍拍他。「我要點歌,莉莉有事找你。」
東詫異的看著學姊,學姊則把他拉離座位,硬把自己擠進沙發,東猶豫了一下,朝我的方向走來。
無聲鬼剛好從廁所回來,見我身邊有空位直接坐下,並往我身上一靠,嚷著︰「我喝醉了,浩銘跟浩碩一直搖我酒。」
「你沒事吧?」我問。
見狀東直接推開包廂門到外頭抽煙去,我跟東的緣分太淺了,就算神仙想幫我都很難。
學姊一看到無聲鬼壞了大事,要他躺平誰都不準再灌他,並要我出去跟東談談。
在樓梯間我找到了東,他神情落寞坐在階梯上抽煙。
「東。」我叫他。
「嗯。」他姍姍抬起頭來。
「我可以坐你身邊嗎?」我問,東起身扶我,讓我坐在高他兩階的階梯。
「你什麼時候走?」
「下周三。」
「為了小柔?」我酸澀的問︰心想小柔好偉大,能讓東為了她遠離家園,我是羨慕她的。
「另外還要去學些新配方,我叔叔一直要我過去幫他。」
東家是從事蘿卜糕方面的制作與行銷,想吃到他家的蘿卜糕得上五星級飯店或者到北海道的札晃。
我們是他的朋友當然不用上高級飯店,也不用花錢搭飛機到日本去享受美食,只需對東撒撒嬌唱首「味道」一切都搞定。
浩碩每次想吃蘿卜糕時,便會逼東看著他的眼楮,唱著︰「我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紅色萬寶路,想念你家的蘿卜糕。」
一唱完會听見學姊無法克制的笑聲及東罵人的聲音。
「勢在必行?」我低喃。
「什麼?」東沒听清楚。
「沒有,我是說祝你一路順風。」我想開口留他,可是我怕被拒絕而且東從頭到尾都沒把我列人考慮範圍,我哪來的勇氣開口。
「謝謝。」東抬起濃密的睫毛看我,沒多說什麼,沉默盤旋在樓梯間。
東一直在等我開口,只要我開口說句話,他會為了我留下來,可惜礙于尊嚴,我什麼話都沒說,就這樣讓他帶著遺憾離開台灣。
我從階梯上起身,「我先進去了。」
東從身後抱住我,他的臉頰靠著我的,下顎放在我的肩上,緊緊把我扣在他的懷里。
「莉莉。」他輕喚。
「嗯。」我像塊遇到高溫的巧克力,快要融化開來。
「我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東。我在心底回答他。我討厭自己這個模樣,像個膽小表什麼都不敢做,連面對愛情都顯得膽怯懦弱,好恨這樣的自己。
東沒放開我成們只是維持相同的姿勢許久,久到我的腿泛著酸痛。
「東。」
「嗯?」
「我的腳……」
「對不起,我忘了。」東趕緊放開我,我以笑容回答他,沒關系。
「我先進包廂羅!」我覷了他一眼。
東沒說話,只是悶悶的凝望著我,眼神很悲哀,這種分離的畫面,很適合搭配《似曾相識》的電影原聲帶當背景音樂。
他拉住我的手,不願放開。
我的心在狂跳,不敢回頭,怕會無法自拔的陷入其中︰心劇烈的起伏,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手被輕輕一扯,我的身軀在原地轉了圈凍的唇貼在我的唇上,這就是吻,再真實不過的感覺。
我怎能背叛自己的感覺虛偽的對待愛我的人,我靠在東的懷里,感覺好幸福。
「東,可以不要去日本嗎?」我低聲央求。
我打從骨子里不希望東去日本,上段戀情結束在兩地相思,教訓一次就夠,我不希望相同的情形發生兩次。
「你希望我留下來?」東問。
「嗯。」
「小馬怎麼辦?」東很介意無聲鬼,就像我介意小柔是一樣的。
「我跟他只是朋友。」
「可是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樣。」
「是嗎?浩銘看你的眼神也很不一樣。」
「三八。」東的手打在我的頭上。
「啊!」我修叫。
「怎麼了?」東嚇了一跳。
「你模到我頭。」
「那會怎樣?」東有點害怕不知道做錯了什麼?
「頭是我的死穴,模我的頭就要娶我,不娶我的話就要把手剁掉。」我警告著東。
他則被我唬得一愣一得的,囁嚅道︰「現在我該剁手還是……」
我紅著臉低下頭來,卻听見東爆料的說︰「剁你的頭。」
「啊……你很過分」
第十章
原本喧鬧的包廂瞬間鴉雀無聲,大家的目光全落在我跟東的手上,東正牽著我走進包廂,陳翔捱近學姊問︰「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哪知?」學姊也一頭霧水。
正在唱張雨生《我期待》的浩銘,則以很假的假音高唱著︰「SayGoodbye……SayGoodbye……」
浩碩則把毛巾丟在雙胞胎弟弟浩銘的臉上。「現在什麼時候你還唱SayGoodbye,小兔卡歌。」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要宣布?」小馬把麥克風遞給東。
東靦腆的傻笑,眼楮眯成一條線,我則眼神飄浮不敢停在任何人的臉上。
浩銘左右張望,把小馬的麥克風接過來。「現在是怎樣?別告訴我們,你們要在百日內完婚。」
「唱你的歌。」東拿起毛巾丟向浩銘。
「等一下,我到現在還有點不能進入狀況,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浩碩的眼神來回于我跟東之間。
「拜托,我跟四姊早就看出來了。」陳翔得意的咧著嘴。
「對啊,我們兩個早就討論過了。」學姊點著頭對陳翔露出會心一笑。
「我也早就看出來了。」浩銘趕緊補上一句。
「現在是怎樣?搞小集團喔!」浩頂用衛生眼白了大家一眼。
東的手機突然響了,大家的目光全集中在手機的螢幕上,上頭出現了兩個字「小柔」,東猶豫著該不該接。
「喂。」東還是接了。
「我不在家。」
「跟浩碩他們在一起。」
「有事嗎?」
「你來干嘛?」東口氣有些不悅。
「我為什麼不能來。」小柔的聲音從手機及門外傳了過來,推開包廂門的正是小柔。
小柔的出現流露出一股不尋常的味道,把原本熱鬧的氣氛搞僵,東關上手機走向門邊,「你怎麼來了?」
「我為什麼不能來,為什麼你朋友的聚會不能有我?」小柔以眼淚攻勢發難。
「我們已經分手了。」
「誰說的。」
「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鬧到你回到以前愛我的你。」
小柔的話刺痛著我,雖然東對她的感覺過去了,但仍讓我感到不舒服,我害怕失去東,與其有失去的風險,寧可不讓這段愛情萌芽。
「我想跟你談談。」小柔當著大家的面把東帶走,只留下一屋子的詫異表情及東的手機和一包紅色的萬寶路。
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始終處放低潮狀態,無聲鬼關切的看了我一眼。「要不要去喝一杯?」
「現在?」我問。
「不現在難道是明天嗎?」
「不好笑。」
「我本來就不是搞笑的料。」
他的話逗得我哈哈大笑,每次把我弄哭的都是東,把我逗笑的卻是無聲鬼,兩人間的反差,常讓我弄不清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我喜歡那種得不到的感覺,觸模不到若即若離的痛楚,前段戀情在心上烙印了抹滅不去的傷痕,怎樣才能讓我忘記那段下堪回首的過去?
為了怕忘記前男友,我從來不敢把他拍過的煙丟掉,往往等到下次見到他時,才會把舊的煙蒂倒掉,換上新的煙蒂。在感情的路上,我下斷靠著自虐撐下去,早就忘了什麼叫做心痛,因為它早就沒跳動了。
喝著酒悲痛的情緒一涌而上,我開始嚎陶大哭,無聲鬼手忙腳亂的拿面紙幫我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