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弗翻身上馬,忽然驚呼一聲,「我的手帕!我的手帕不見了。」她欲下馬,邵文鈴開口,「我來找吧。」
她瞧見馬後有個異于草色的東西,欲向前一探究竟時,愛瑟兒大叫一聲,「文鈴,等一下!」
「什麼?」邵文鈴被嚇了一跳。
「珍妮弗,將馬挪開,當心踢到了文鈴。」
「哦,抱歉。」珍妮弗掉轉馬頭,「幸虧你眼尖,愛瑟兒。」
「是呀。」愛瑟兒冷笑,「文鈴,可以了。」
「噢。」她跑向那東西,一瞧,果然是條手絹,她高興的交給珍妮弗,「是不是這個?」
「沒錯。」珍妮弗收下,「謝謝你,文鈴。」
「不用客氣。」
「早膳時間到了,我們快走吧。」愛瑟兒扶她上馬。
「嗯。」珍妮弗跑第一個,換成愛瑟兒與她同行。沉靜了一會兒,愛瑟兒啟口,「文鈴,給你一個忠告,多注意珍妮弗。」
「咦?」
「你曉不曉得剛才我不阻止你,你會發生什麼事?輕的話只被會斷幾根肋骨,嚴重的話恐怕你已經一命嗚呼了,馬最忌諱有人站在它後頭。」
「這跟珍妮弗有何關系?」邵文鈴茫然。
「她明知道你是生手,卻不事先警告你……」
「因為她並不知道手帕是掉在馬身後呀。」
「是嗎?」愛瑟兒露出一笑,「文鈴,人心難測。告訴你,珍妮弗一直認為會成為我哥的新娘,如今卻听到他說他永遠不會娶她,又看見他跟你卿卿我我的模樣,你說她不會想法子除掉你嗎?」
「不可能。」邵文鈴不相信,「她對我是那麼的和善,如果她恨我,不可能表現得這麼……自然的。」
愛瑟兒皺著眉,清清喉嚨,「恕我直言,文鈴,你真不是普通的……白痴!」
世界上怎麼還有像她這一號人物存在,簡直是白痴加二級嘛。不過……她也隱約的了解哥哥為何對她情有獨鐘,因為她純得令人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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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邵文鈴放下書本前去開門,外頭是一臉平板的杰佛瑞。他彎一彎身,「邵小姐,公爵夫人要見你。」
「見我?」邵文鈴疑惑,她下意識地稍微整理一下服裝,「麻煩請你帶路。」
「這邊請。」杰佛瑞在前頭帶路。
經過錯綜復雜的走廊,他們在一扇桃花木門前停下。杰佛瑞輕叩一下門。「夫人,邵小姐來了。」
「讓她進來。」
「請,邵小姐。」
邵文鈴手指顫抖的攀上鋼制手把,輕輕一扭,緩慢地推開門。
鮑爵夫人合上聖經,離開禱告台,「請坐,邵小姐。」
「謝謝。」邵文鈴恭敬的坐下。「公爵夫人找我有事嗎?」
「事情很簡單。」公爵夫人坐在她對面,「我希望你立刻離開溫特堡,離開路西斯。你應該知道路西斯是大公爵之子,他的妻子自然要門當戶對,而珍妮弗是最適當的人選。」
邵文鈴緘默,這點她非常明白。
「可是因為你,使得他不肯娶珍妮弗……」
「抱歉,夫人。」她打斷她的話。「我想您誤會了。」
「我沒有誤會!那孩子看你的眼神是那麼的溫柔,他不曾如此看過任何人,唯有你!」她眼神一黯。
她不該管閑事的。邵文鈴掙扎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夫人,恕我直言,我听人提過您生下路西斯後,未曾……照顧過他。」
「……是的。」公爵夫人輕嘆一聲,「可是這不能怪我……不瞞你說,我從小便立志當修女,然而在我十八歲那年,家里有了變故,我父親向範恩家乞求幫助,他們答應了,唯一的條件是要我嫁入範恩家族。」
她頓了一下,繼續道︰「于是我為主守了十八年的貞潔,被大公爵一夜之間奪走了。我恨透了他,他害我違背誓言,甚至懷了小孩,每當我見到路西斯,或者愛瑟兒,我就會想起那種齷齪的行為和生產時的痛苦,可是我不能反抗,因為我的家人全掌握在大公爵手中。邵小姐,你說我不恨嗎?!」
「那麼你……現在是不是想和路西斯恢復母子之情呢?」
「其實我不是很在意,我只希望他不再以冷淡的眼光瞧我,因為上帝說……」
「夠了!」邵文鈴霍地起身,之前她是同情她,被人強迫做不願意做的事是很可憐的。然而她的行為讓她無法認同,縱然她不愛她的丈夫,可小孩是無辜的啊。懷胎十月,再怎麼說也會有感情,而她……虧她還是虔誠的教徒,上帝不是說‘神愛世人’,那麼人應該更要愛人啊。邵文鈴突然覺得她好自私,根本不配成為上帝的信徒!
「原諒我的無禮,夫人。在我看來,您只是冷血的人而已。」
「你懂什麼!」公爵夫人提高聲調,「你沒經歷過相同的事,根本無權評斷。」
「是的,我是無權。」邵文鈴瞪視她,「但是我卻清楚地明白因為你,讓路西斯沒享過母愛,您能期待他會給您什麼好臉色?恕我告退了,夫人。」
「慢著,我們還沒談完。」
「沒什麼好談的!」她沖出房間,不想再看她一眼。
「不,我沒做錯。」公爵夫人虛弱的倒向椅背,她的所做所為是正確的,上帝知道,他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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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有這種人呢?邵文鈴心中漲滿了怒氣。什麼信奉上帝!什麼怕生產之痛,換之,她只是個只顧自己的人嘛!難怪每回見到她,路西斯總是一臉的陰森、漠然,實在不能怪他。
突地,她為方才的出言不遜感到不安,再怎麼說她也是路西斯的母親,二哥再三訓誡做人要敬老尊賢,但是她著實太氣憤了嘛!
「文鈴!」愛瑟兒喊住她,一身粉藍的洋裝將她裝點得更為迷人。
「愛瑟兒。」
「你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啊?」她走近端詳。
「哦,你是不是怪哥哥這些天沒陪你?」愛瑟兒笑道。
「沒有的事。」邵文鈴連忙否認,「公爵大人的生日宴會是大事,他忙是應該的。」
「呵,算了吧,真正策劃的人是珍妮弗,他只是在那里裝樣子,跟我一樣;若是能月兌身,他一定很樂意的。啊,這樣好了。」她輕擊手掌,「我叫他出來,讓你們兩個風花雪月一番。」
「愛瑟兒。」她燒紅了臉。「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啊!」
「為什麼……忽然對我那麼好?」她始終不明白。
「為什麼?」愛瑟兒托腮沉思,「因為……你很笨!很蠢!像你這種人已經快絕種了,所以我必須好好保護你。」
這算是恭維嗎?邵文鈴有點哭笑不得。「愛瑟兒,你今年幾歲?」
「二十。」
「二十!」天啊,她講起話來簡直像個成熟的大人,相比之下,她的確有些蠢。
「你呢,文鈴?」
「我……二十二……」她不好意思的透露。
「喔,我說嘛。」愛瑟兒嘴角不懷好意的上揚,「果然是瀕臨絕種的動物。好吧,我就做件好事,讓哥哥設法溜出來。」
「不要,愛瑟兒。」她喊道,但愛瑟兒已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
還是別打擾他們,邵文鈴決定自行外出逛逛。她出了城堡後門,往東側峭壁前進,因為那地方是她和路西斯的秘密場所。她登上頂端,那傲視群倫的快感將她心底對公爵夫人的憤怒一掃而空;霍然間,她听見身後傳來沙沙的腳步聲,正欲回頭一探究竟,冷不防被人從背後推了一把,她腳一滑,整個人跌下斷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