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誰都有一些自己的堅持,和忽然頭腦不清楚的時候。你的父母……」年維臣干笑了一聲,「也可能都是那種脾氣火暴,又容易沖動的性格。」他斜眼看著月如,心里想著,看看這對子女就能夠推測得出父母的性格了吧?
「可也太孩子氣了,而且不負責任,很不負責任!」她一把抓住他的袖口,「年維臣,你剛才的話一點都沒有錯。父母的事應該讓他們自己處理,我們做子女的也不要去干涉!不然,遲早會被活活氣死!」她憤憤不平。
「那現在沒事了吧?」他摟住了她的肩膀,一臉輕松自若。
「你干嗎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她頂了他的腰間一下,卻跟著他一起向著門外走去。
「因為接下來的時間,我們又可以單獨相處。我為什麼不高興?」他替她打開車門。
「誰要和你單獨相處……」嘴里這樣嘀咕著,身體卻自然地坐進了他的車里。
年維臣嘴角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幾分,「我們還是回去山頂嗎?」
「隨便,只要離開這里就好。」一想到那對父母,她還是會皺起眉頭。可其實,心里有個重擔正在放下,太好了,爸和媽看起來終于和好了。
她才不要去打擾他們,讓他們單獨相處,才是最好的選擇吧?看來,她那頑固的父母,終于也到了想通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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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于你爸剛才的話,有什麼看法嗎?」一發動汽車,他就甩出了這個問題。
「什麼話?」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月如有些搞不清狀況。
「就是說你要出嫁的事啊。」他咧嘴而笑,將汽車調到自動檔。
「出嫁?」她倒吸一口冷氣,「我告訴你,你可不要得寸進尺。誰答應過要嫁給你?我們連男女朋友也不是……」
「月如,剛才我問你的話,到底考慮得如何?」他轉頭看她一眼,然後就專注地望著前方道路。
月如困難地咽了下口水,本來很囂張的表情漸漸地虛弱下來。怎麼考慮?她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轉頭看著側面的他,她的心情忽然沉重了幾分。
「年維臣,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如果我要和你談戀愛,我起碼應該知道我愛上的這個人到底是怎樣的人。可是你……」她握起了雙手,「我真的不知道。」
「我是個怎樣的人嗎?」他將汽車停在了路邊,目光很鄭重地望著她的臉,陽光灑在她白淨的面龐上,她的表情有一些悲傷。
「第一次見到你,當你還是王植的時候,我覺得你像個小混混,又像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後來,我又覺得你雖然有時候你可惡,但也有善良的一面。我開始覺得你是個難以捉模的人……直到你告訴我,你根本就不是王植!」她低下頭去,專注地望著自己緊握的雙手,不敢去看他深邃的眼,「你是個事業有成,目光堅定,手段果斷,很有決策力和威信力的男人。你和我認識的那個男人幾乎是完全相反的類型……這兩個你,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呢?」
「如果我告訴你,兩個都是我,你相信嗎?」他的目光更加深沉得有如深夜里的湖水,清澈卻望不見底,「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只有一種性格,以前我認為你開朗直爽沖動善良,現在我還發現你敏感溫柔體貼又多情……我呢?我也是一樣的,我一直以來都逼著自己保持一貫的嚴謹與威嚴,因為我要管理一個大公司,我必須要讓我的手下覺得我很有威嚴。可是,我也迷失了一部分的自己,漸漸地,我的心里忘記了快樂的感覺,忘記了輕松的感覺,忘記了該怎麼樣才能讓自己放松,像個平常人那樣擁有喜怒哀樂……直到我遇到了你,直到我在你的面前假扮成另一個男人。」
听著他平穩卻深沉的聲音,月如悄悄地抬起頭來,她專注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他那張無論在過去還是現在,都是這樣英挺,這樣明淨,這樣讓她心動的臉上。
「那個在你面前可以肆無忌憚地取笑你,肆無忌憚地微笑、調侃,放肆大笑的男人是我;那個在人前保持著自己的威嚴,行事穩重的人也是我;那個會把你的事放在心上,腦海里一直浮現你的笑容和你倔強固執表情的人,還是我。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你所看到的都是我!」他微微掀動自己的眉毛,嘴角微抿。那種表情是一種決心,也是一種認真,「只不過是不同表現的我而已。是我,不論叫什麼名字,都是我這個人在與你相處,我所表現的也是我的不同方面而已。」
月如的眼里閃過幾縷晶瑩的光亮,她依舊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雙眸明亮得有如星辰般地望著他。
「是你讓我學會如何放松,如何讓真正的自己在該釋放的時候就從心里被釋放。你讓我學會不要壓抑自己的情緒,你讓我學會我也可以如此輕松快樂地生活。月如,在過去那一段我喜歡調侃你,喜歡嘲弄你的日子里,我的心是放松的,我的情緒也是活的。」他的聲音微微有些激動,或者是澎湃在他心底的感情太過劇烈,劇烈到他不想再去壓抑,「月如,我就這樣愛上了你,無可救藥。只要光這樣看著你,我都會感到幸福與快樂。我想要擁有一份真正的幸福,想要同你繼續開開心心地在一起。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能找到一個真正的自己,一個毫不掩飾,不需要壓抑的自己!
月如看著他漸漸激動的表情,不知不覺中,她朝著他伸出手去,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此時此刻,听著他的聲音,望著他的表情,她開始明白了,明白了自己的擔心與懷疑都是多余的。
她覺得自己不認識他,那麼在未來的每一天,她都可以有機會慢慢地認識他;她不相信愛情會天長地久,所以更要和他在一起去嘗試與求證,愛情到底是否會天長地久,只有真正經歷過以後,她才會知道啊!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是年維臣,是眼前的這個男人,而不是李成明,不是她父親,不是其他任何人。她為什麼要因為其他人的行為,而去懷疑他呢?
她不是在過去親身體驗過他的愛了嗎?她不是從他的眼神,他的行動,和他說話的聲音……里感覺到他的愛了嗎?
而她呢?她也在很久以前就已經知道自己愛上了他,雖然一直抗拒著,雖然想要否定。但這愛卻長久地在她心里,從不曾離開和消失過!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以阻止他們在一起?
「年維臣,你要答應我,如果有一大你不愛我,你一定要告訴我。」她的手微微地顫抖了一下。
「金月如,你也必須要答應我。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愛我,也請你告訴我。」他握緊了她的手。
「那麼……我們就……」她深深地凝視著他深邃的眼,有些話要她親自說出口,卻還是有些少女的矜持。
「我們是通過相親才認識的,所以我們最終的結局,是應該結婚。真正的相親結婚,是不是?」他替她說了出來,帶著些許調侃,更多的卻是真誠與體貼。
「是啊,既然相親了,並且相愛了,結婚也未嘗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現在,我要享受相愛的樂趣。」在他略微帶著調侃的聲音里,她不再那麼尷尬,而忽然放開了心胸,「我愛你,年維臣,所以我不準你離開我,從今天起不準!」
他擁抱住了她,緊緊地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