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兒、玉兒兩個丫環愣愣地對看,跟去,後果誰承擔?不跟,若出事,她們也難辭其咎。先回府稟告,便失去她們的蹤影,結果還不是一樣。跟著吧!先確保小姐的安全,比較好月兌罪,當下決定追著她倆的身影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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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街是多數女性同胞的最愛,現在如此,古時候亦然。
四位女孩麻雀似的,一路嘰嘰喳喳的從城東逛到城西。「嫣兒,你看!這些小泥人好可愛。」
「你喜歡,就挑幾個回家。」
自街頭走到街尾。「沒見過這種東西。」
「是吃的嗎?」
由大路看到小巷。「那個玉墜好別致。」
「還好啦!」
沒錯過一個小販。「紫馨,它長得好奇怪,是什麼?」
「傻瓜!那是……」
她們最後停在雜貨鋪前。這店之所以稱雜貨鋪,全依字面解釋;草藥、字畫、布匹、玉飾,雜七雜八的都有,像現代的跳蚤市場。
「嫣兒,怎麼不走了?」紫馨跟著停下張望。
湛雪嫣指著牆邊的兩對木馬,專注地凝視著說︰「看一下。」
它們有兩大兩小,木頭雕刻成一個樣,飄著淡淡的檀香。鏤空的圓肚里,還有一匹小馬。
她看了半晌,心里有些傷感。湛雪嫣和爸媽都屬馬,老愛開玩笑說,再來一只就駟馬難追,無人所及。只嘆人生無常,如今剩她孤單的一匹馬。幸好,她還可以和奕澄再組一個家,生一堆馬子、馬女。想到這,她又高興了些。
「你喜歡嗎?」紫馨看湛雪嫣盯了那兩對馬好久,她不敢肯定自己看到的表情是不是喜歡,所以才問。
鋪子的主人,是個長得慈眉善目的老翁,他也開口說︰「小姐,這是小兒秋收之余雕刻的,你喜歡,我可以便宜賣你。」他滿喜歡這個自然又氣派的女孩。
湛雪嫣看了他一眼,客氣地說道︰「我沒錢,看看就好。」住在將軍府,吃喝無余,從不需用到錢,她到現在還沒見過錢大人的真面目,又哪來的錢。
「我有啊!」紫馨接著說︰「你要看就買回家慢慢看,我們還沒逛完呢!」她覺得奇怪,什麼都用看的不買,會有意思嗎?
「那是你的錢。好了,我們走吧!」她雖然很喜歡那兩對木馬,但她不想用別人的錢,于是,拉著紫馨要走。
紫馨沒理她,忿忿不平的說︰「姐妹是假的啊,還分你我。不都說要給你見面禮了,現在剛好有現成的。」語畢,便叫玉兒給錢,買下那兩對木馬。
「小姐,這盒子是小老兒送給你的,讓你裝木馬。」老翁說話時,就動手把馬匹放進一個竹編的盒子,長方型,半圓的盒蓋,前後各有一只耳朵可提。
湛雪嫣高興的露出注冊商標的笑女圭女圭臉,「謝謝您。」眼光還停在手上的盒子。
老翁看了看,憑他閱人無數的老經驗,他誠心的告訴她,「你一定會嫁個好丈夫的!」
是嗎?他也會看相?湛雪嫣笑而不語。
紫馨有些毛躁地催促道︰「走了啦!我們先去吃飯,好不好?」還沒說完,人就走了。
湛雪嫣只好朝老翁點頭示意,才小跑步跟上她。「肚子餓了?」她問紫馨也同時問丫環們。
紫馨輕輕點頭,大眼楮活靈靈的打量走過的店家。「走了那麼久的路,肚子不出力,腳也要休息呀!況且,我快餓扁了。」她在一家店前站住說︰「這家好不好?還是去那家吃?」
她們跟著紫馨的手,看過來,瞧過去。結果,四個小女人,站在一間頗具規模,門前掛了一塊「近悅遠來」的招牌前討論了一會兒,比較了一番,才鄭重宣布,就是它了。
不能怪她們婆婆媽媽的,逛街都得用偷溜的,何況是在外面吃飯用膳。
進去後,湛雪嫣想到二樓,紫馨就帶頭走,選了靠街的窗邊坐下,請店家隨便上菜。
「小姐。」兩個丫環又同時開口,活像被虐待的小媳婦,急著申訴。
她們還沒說出口,就被湛雪嫣打斷,說︰「寧兒,少說些沒營養的話,妨礙消化,待會兒吃不下,就全歸你。」她的話讓寧兒有點毛毛的,只好暫時止住話。
上菜時,端菜的是個姑娘家,看來和紫馨一般大,白淨淨的可也是一等一的漂亮。湛雪嫣、紫馨和她是三種不同類形的美。說艷嘛!是貶低了她的美,說純還真是蠢,一股英氣充滿她眉宇間,卻不減女兒的嬌媚。若直要勉強替她定型的話——她像個不怕摔的陶瓷女圭女圭。你會喜歡她,因為不怕她會破;你會疼愛她,卻怕她摔倒,就是這麼矛盾的感覺。
最後一道菜端上桌後,那姑娘開口說話了,「小姐,私自出游,當心踫到危險。」
聞言,她們紛紛抬頭看她,這個陌生的漂亮女孩,為何怕她們有危險?
紫馨將她和自己做了比較,「你就不怕?」以她的姿色,在餐館做事,面對的人更雜更亂,她哪還有閑工夫去替別人瞎操心。真有危險,也可能是她先踫到。
那姑娘展現一抹頗具深意的笑容,「我有能力保護自己。」說罷,她即輕移蓮步下樓。
膽小的寧兒本來就比較怕事,再听了那姑娘這一番話,更是慌得六神無主。那姑娘一走,她立刻開口道︰「小姐,萬一侯爺發現了,怎麼辦?如果你真的出事了,寧兒也擔待不起。」
「是啊!給王爺福晉知道的話,玉兒一定會被活活打死。」玉兒也害怕地附和。
紫馨嘆口氣看了丫環們一眼,她們都忘了帶膽子出來嗎?爹娘視她為掌上明珠,寵她寵上了天,即使真被發現了,她頂多撒個嬌,還會有什麼事。「我爹最疼我了,只要你別多嘴,我一定護著你。」
奕澄從沒對湛雪嫣發脾氣過,因此,她也不擔心。「我們不說,他們怎麼會知道?趕快吃,要挨罰也得先吃飽,存點本錢再說。」
對!多吃點,準備受罰吧!
即使她們不說,他們就是知道——
王爺為了兩個女兒的婚事,特地延請全國最富盛名的金織坊,為她倆裁制新嫁衣。原先訂好日子量身選料,但布料提前送達,金織坊便急著到相府做準備工作。這樣一來,時間充裕些,也省得到時趕工出了差錯。
紫馨先前說要去將軍府,王爺才派人去接兩位小姐來,這一接就接出問題了。不僅將軍府接不到紫馨,連湛雪嫣也不見了。
問轎夫,湛雪嫣的確是在相府門口下轎的,那人呢?
結果,是兩府派大隊家丁出去找了。
奕澄也親自率四狀元出馬,分頭搜尋。近黃昏時,消息傳來,在城北悅來客棧找到人了。
湛雪嫣她們飽餐一頓後,意猶末盡,想再看看剩余的半條街,再打道回府。
歐陽善的家就在這條街附近,于是,他就負責找這個區域。
上天注定好的事,躲都躲不掉。她們一出客棧,就被歐陽善看到,他在命令隨從去通知奕澄他們後,便不動聲色地跟在她們後面。看到他未來的老婆那麼自由、不受拘束的模樣,一顰一笑吸引著他。頓時,他明白了,自己生命的一部份是屬于她的。他在心底告訴自己。
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
愈是老掉牙的話,愈貼切。
四根冰冷的石柱,從天而降,擋住了四張驚訝不一的臉,時間似乎靜止了,听不到一點聲響。一旁的百姓彷佛受到催眠般,全都目不轉楮地看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