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干嘛?她慢慢走過去。
原來在雕刻,一刀一刀使勁、俐落,看不出是他這個年紀該有的力道。
「喜歡嗎?」他沒停刀地問。
湛雪嫣覺得很有意思,點了點頭。他會知道嗎?
事實勝于雄辯!
老頭放下手里的東西,進屋里拿了塊木頭出來。「這木頭軟,比較適合你。先想好圖案,定外型。你喜歡什麼?」
「奕澄!」湛雪嫣極順口地說出,想想不恰當,立刻改口道︰「侯爺。」
他也不驚訝,想了一下,快速下刀,片刻工夫,就看出了一個頭型。他將木頭連同一把刀子交給她。「剩下的慢慢去刻,有問題再來柴房找福伯。用刀小心,刀背要朝外。」
埃伯說完,便拿起先前的木頭繼續刻著,沒再理會湛雪嫣。
拿人家的東西,禮貌上要道一聲謝。
「謝謝!」她說了。
看福伯沒理她,她就拿了東西回房。湛雪嫣打算先放著,過兩天再開工。
當她仍在外閑逛著找新目標時,天空掉下眼淚了。沒有嚎啕大哭,只是輕輕地啜泣。
起先湛雪嫣很安分,只是沿著回廊看雨滴在湖面上跳舞,並欣賞綠湖的雨景,偶爾伸手接雨。後來煩了,就全身移駕到雨中,盡情地淋雨!
寧兒慌忙地拿傘餅來。
撐與不撐的差別不大,她玩水也玩傘。就這樣,偌大的將軍府,人人都侍在屋里避雨,只剩這位笑女圭女圭,快樂自在的沐浴在細雨中。
這時候,得靠超級保母來制止她了!
「嫣兒,下雨天,還貪玩。」奕澄有些不悅了。
「我在散步,沒玩。」湛雪嫣未理會他的好意,迅速逃開他從回廊走過來的身影。「你要一起走走嗎?」
他站著沒動,開始警告道︰「嫣兒。」
她笑著輕走跳躍,快樂得索性把傘都丟了。
勸說無效,便付諸行動,奕澄走上前把抱起雪嫣走回回廊。
他生氣地說︰「你全身都濕了,想喝熱湯還是吃藥?」
丙然,此舉奏效,湛雪嫣不再抗爭。「我選第三種——」心想,藥你自己留著吧!
「都吃!」奕澄溫柔而略顯奸詐的說。
湛雪嫣不甘願地槌了他一下!「你趁人之危。那你待會兒要陪我,直到雨停,好不好?」
即使她不開口,奕澄也會留下,不然再放她回去玩水?等于縱虎歸山,想都別想。
「你先把身子擦干。寧兒,幫小姐更衣。」他交代完便出去了。
好一會兒,他才回來,手里還多了個碗!
寧兒很識相的自動溜了,她一定是「察言觀色系」畢業的。
「恐怖份子」正步步逼近她。不得已,雪嫣只好問個笨問題,「那是什麼?」
奕澄一副「你說呢」的表情。
「你耍詐!」湛雪嫣立刻明白,「我不喝,你能奈我何?」
「我自有辦法。」他睜著危險的眼神說出這句話。
湛雪嫣的心有點亂了。他想怎麼樣?不管了!她拉起被子躲起來,視而不見當鴕鳥。不過,鴕鳥也躲不過高明的獵人。
奕澄直接含一口湯,親自喂進她的嘴里,並停留許久,汲取她口中的芳香。
湛雪嫣全身早已酥麻了,她羞紅著一張粉頰,說不出話來。
「你要自己……」
不等他說完,她便搶過來一口氣喝完。
奕澄著迷的盯著她一臉的嬌羞,似有若無地輕聲說︰「我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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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奕澄第一類接觸的波及,湛雪嫣暫時停止參觀活動。
試試吧!
無聊之際,她看到那塊木頭人,便拿起那把造型粗糙簡便,卻鋒利無比的刀子,
在木頭上一點一點地挖,一片一片地削著。
她在柴房和自己房間來回了好幾趟,雖然這項「工作」弄傷了她那雙漂亮的玉手,但湛雪嫣已敢對木頭放心下刀。奕澄閑暇之余,也會坐在一旁陪她,看她聚精會神的刻著木頭。
這天,也許膽大,也許心細,不過,那把並不十分順手的刻刀,此時硬是又快又狠的一刀劃過她的左手掌,割破虎口的下方。雖沒有立即而來的疼痛,但湛雪嫣知道大事不妙,于是,迅速壓住傷口。
「寧兒,」她對著房門喊︰「寧兒。」
因為湛雪嫣在房里雕刻,不需要她在一旁服侍,所以她才溜出去串門子。
話音剛落下,寧兒就出現了。「小姐,什麼事?」
「有沒有手帕?」她開始感到灼熱的疼痛。「快拿給我!」
寧兒沒發覺到她的異狀,仍慢慢地翻著櫃子尋找,「有啊!小姐。你要做什……」話沒講完,她便看到湛雪嫣放開的左手掌,鮮血頓時涌現!
「我去找南宮先生來!」寧兒慌亂的說著。
「別嚷嚷!」湛雪嫣很怕痛,更怕血帶來的惡心感。
她拿手帕按緊住傷口止血,她一向是如此處理傷口的,只是這次似乎比較麻煩了。
她僵著臉告訴寧兒說︰「你幫我收拾一下,我沒事的。」
「沒事」是她自己說的,可不算數!天黑後,事情就降臨了。
大部分的時候,都是由奕澄或寧兒陪湛雪嫣用膳的,只有一、兩次和大伙在御竹廳吃飯。
今晚,當寧兒請她去御竹廳時,湛雪嫣就頭痛了。
裝病或不吃的結果都相同——一樣會招來奕澄。可是她的手好痛,血還沒完全止住,稍稍用力就又會滲出血來。
「寧兒,再拿條手帕來,好嗎?」她顯得有些煩躁不安。
只是一頓飯的時間,只要把包著的手藏在袖子里就好了,這就是穿古裝的好處,衣服袖子長,裙子著地。
她想,如此一來,應該沒問題吧!
東方煜吃完第一碗飯後,看見湛雪嫣幾乎都只吃飯,很少夾菜,他忍不住必心好奇的說︰「從來不曉得我們的白飯這麼有味道。」他這回可沒搗亂喔!
整桌的人都因這句話,而停止吃飯的動作。
南宮流沒好氣的回他一句,「敢問閣下有何新發現?」
東方煜挑著眉說︰「不然,嫣兒為何不吃菜,只鍾情于白飯?」
眾人的眼光全聚集在湛雪嫣身上。
奕澄這才看到,夾進湛雪嫣碗里的菜,全擱在一旁,而飯也沒吃多少。
「嫣兒,菜不合胃口嗎?」
合!可是飯比較不會灑滿地,也不會滴湯汁。她手痛,只能輕扶碗邊,不敢端。
「沒什麼胃口。」湛雪嫣勉為其難地說。這是借口,也是事實,她現在一心只想離開這兒,根本食不知味。
慕容璃瞥見她身後的寧兒,神色凝重不安。暗忖︰她不是很活潑嗎?平常都笑嘻嘻的,此刻卻似在昭告天要塌了。再仔細一瞧,湛雪嫣的手只有右手還擱在桌面上,左手卻全藏在衣袖里。
「嫣兒,小心衣服沾到油漬。」他心思細膩的大膽試探著。
湛雪嫣心虛地立即把手抽下桌去。「我吃飽了,你們慢用。」
她緊張地起身,又不慎將碗掃下桌。她慌忙的說聲「對不起」後,立刻走開。
這是怎麼一回事?大伙皆因湛雪嫣的異樣而完全無心用膳了。
奕澄很擔心。她不舒服嗎?他離座抓住湛雪嫣的左手想問清楚。
「啊!」刺骨的痛,痛得湛雪嫣熱淚盈眶,急喊出聲,也使得奕澄立刻松手。
「怎麼了?」他憂心的問。注意到她馬上把手放在身後。
「沒有啊!我先回房休息。寧兒,走吧!」湛雪嫣神色慌張的想把從犯拉走。
「嫣兒。」奕澄已感到很不對勁了。
但她故意听而不聞。
他嚴厲的喊,「寧兒!」
被點到名的寧兒,猶豫地打量了一會兒周圍的情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