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呢?根本還是女圭女圭體型,而且還是瘦得皮包骨的營養不良型。
她知道過瘦的女生在發育上的確是較緩慢,但,在她三餐是絕對高營養又均衡的精心調養下,她的身體,卻還是沒有一丁點兒的成長。
然而這問題她又難以啟齒和御天討論。
這算不算是「少女晴喜的煩惱」呢?
***
每天放學回家,晴喜會騎著單車到黃昏市場,精挑細選後買下各種材料,回家大展身手,照著食譜或電視上錄下的美食節目,作出各式色香味俱全的五菜一湯。
然後,等著御天回來,共享晚餐時光。
坐在餐桌旁,看著從熱烘烘的菜冒起的冉冉白煙,她會覺得心情很好,她喜歡欣賞這種小地方,在其中享受兀自幻想的快樂。
電話突地響起,晴喜的笑容消失了,她知道,接起來會是令她沮喪的訊息。
她等了第九聲才接起來,臉上是失落的神情,但溢出口的卻是輕快的應聲︰
「嗯……好,我不等門,拜。」御天交代過不許她等門。
但她喜歡等門,在沙發上淺眠,當她听到開門聲時,她會隱藏心中的雀躍繼續裝睡,讓他抱她上樓。
她會滿心歡喜的享受被他抱著的片刻興奮心情,而她一直懷疑,她裝睡的臉上應該是藏不了她愉悅的心情才對。
她猜測御天應該早看穿了她的小表計,只是,從未拆穿她。
晴喜掛上電話,望著空蕩的房子,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她很怕孤單,怕一個人獨處。
御天遲歸的通知宣布了她今晚必須獨自一人,再沒有期待的心情能掩飾她的寂寞。
望著桌上涼了的飯菜不再有白煙冒起,她早已失了吃飯的興致。
呆坐在沙發上,听著鄰人家中的電視聲與說話聲,晴喜拿出空白的本子,以簡單的筆觸、文字表達她的心情。
在這城市一間間堆疊的方型格子中,皆熱鬧地充滿人與物,裝滿了聲音與音樂,獨獨之中的一個方格,一個女孩,坐在只有沙發的空蕩格子里,只能以文字寫著她的心情︰
不想與寂寞為伴,但沒有你的空間,再多的聲音與人的存在,只能感受寂寞的圍繞。
她是個早熟的女孩,她知道,看過她作文的老師,都會以不一樣的眼光,看著她這個外貌過于嬌小稚女敕的小女孩。
何時,她才會不再是個小女孩?能勇敢的去看這個世界,沒有遲疑的,照自己的心意隨意而為?
她想,她欠缺的是勇氣,因為她怕被任何的變數、因子改變了她與御天現在的相處模式,她沒有勇氣承受嘗試改變的後果……
當時御天回到家,看見桌上沒有動過的飯菜及相鄰的兩個空碗,他走近沙發,抱起晴喜,語氣責備道︰
「你沒有吃飯!」
睜開惺忪的睡眼,這次,她真的睡著了,連他進門的聲音都沒有听到。
「你回來了!」她起身抱住他頸項,滿心歡喜。
時御天不發一語,只抱她出門,丟她上車。
「要去哪里?」從御天的臉色,她知道他正在發火,而發火的原因呢?她還沒有找出來,只能從他不甚溫柔的動作,確知是她惹他的。
「你想吃什麼?」時御天問道。
「原來是要去吃消夜啊!」晴喜笑嘻嘻地爬到前坐,思考片刻︰「你決定吧!」
他們從來沒有一起出去吃消夜的紀錄,這讓她好興奮。
當她吃相不雅地咬著龍蝦套餐的大蝦頭,眼楮看著仍板著臉的御天,她在等著,他何時開口說教。
「你……」時御天只開口發了個單音,隨即被人截斷。
「這樣才能賺到這龍蝦大餐啊!」咧開笑的嘴盡是得意,她要捉的就是這種時機。
從他鐵青的臉,看出她是故意的後讓他更加生氣。
「御天,不要生氣,生悶氣呢只會氣壞自己,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喔!」晴喜頑皮地伸出食指在御天的眼前搖了搖。哈哈哈!對他的同情心永遠敵不過逗他的興致,她的活潑開朗還有小壞心眼,只在他面前展現。
當他抱著沒穿鞋的她走出餐廳,她看見服務生眼里寫著︰真是個溺愛女兒的年輕父親。
這讓她的笑容不見了,她不喜歡這樣的認定。
包慘的是,御天真的生氣了。他竟然扔她到床上,沒替她蓋上眠被,連聲晚安都沒說就掉頭離去。
破天荒頭一遭,向來對她縱容的御天真的生氣了。
躺在單人床上好久都睡不著,她開始反省,是她太不乖了嗎?但是,這樣的叛逆讓她覺得很開心呢!
今夜,她又失眠了,從她一人獨自睡開始,這是第幾次了呢?她已經算不清楚了。或許她該記錄一下,等到破一百,她再拿圖表給御天看,看他願不願意再收留她和他同睡。
名目可以訂為︰為了助她心理健康成長的安眠治療。
不知御天還在生氣嗎?如果她今晚偷渡上他的床,他會不會給她一頓好打?
但與其躺在床上亂想一通,不如實際行動。就算是最壞的結果,御天真的火大到打她的小屁屁,她也可以名正言順地訂定今天為紀念日。紀念御天第一次揍她的紀念日。然後明天,她會作一個從火焰中冒出拳頭的蛋糕送給他。畫下她的奇想後,晴喜立刻起身動作,畢竟她不喜歡只是空想。
偷偷模模地潛進御天的房間,她小心翼翼地鑽進棉被里,從背後抱住他寬大的背,把小臉埋入其中。從他一僵的動作,她知道她嚇了他一跳。
他僵硬了好久,才放松,但是一直沒有翻過身來。
「御天,你還在生氣嗎?」
嗚……御天沒有回答她。
「對不起嘛,我睡著了就忘了吃飯,不是故意不吃的。」
時御天好久之後才應聲︰
「睡吧。」
只是簡單的兩個字,便足以令她落淚。她有好久好久沒有听到他說這兩個字了,記憶回到她還是個病小孩的時候
她從未忘記,她曾多麼需要他的安撫,那時光,好像是昨日一般。
她只讓淚水悄悄地落下了兩滴,怕御天發現她在哭,趕緊抑制自己的淚水。
她回憶想起了所有的片段,那段她堅信不移他是天使的時光。
***
「我不是外科醫生,你快送她去醫院!」時御天微慍的聲音對著電話低吼。
晴喜被電話聲吵醒,睡眼看著御天氣得甩上電話後,起身拿衣服進浴室。此舉讓晴喜清醒,隔著浴室門她問道︰
「發生什麼事?」
時御天沒有回答她,她立刻起身,機警地沖回房換上外出服,再跑回御天的房門口等他出來。對著他不苟同她跟隨的臉色,她還是無賴地捉住略顯怒意的御天,一道出門。
她看見巽叔叔抱著一個好美、好美的女子,小小的臉、白晰的皮膚、細長的鳳眼,就像是從古代來的美女……但觸目驚心的,是她雪白洋裝上大片的鮮血。
在巽為風氣急敗壞的表現,及御天忍著怒氣替那個古典美女處理傷口的情形下,晴喜只能站在一旁努力想了解所有的情況。
「最好送她去醫院作檢查。」時御天建議道。
「可以,但要是你替她檢查!」巽為風專制地命令。
時御天抬起頭,直視巽為風。
「我不讓任何人踫她。」巽為風沒有一刻放開懷中的女子,即使是在處理傷口時,他的目光仍沒有一刻離開過她,獨佔的神情表露無疑。
時御天深深看了那女孩一眼,妥協了。起身,他領著巽為風上車,前往醫院。
「她是誰?」一同坐在後座,晴喜盯著一直清醒著的女子,問巽叔叔。
「我的女人。」巽為風平板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