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神之女,火神所選中的女子,她或許擁有神只所賦與的神聖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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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覺得生不如死,但她不會選擇自殺,在她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前,她會在這個世界完好活著。
活著,才能回去。她始終堅信。
她毫無反抗,任人擺布地穿上整套碧綠色的華麗禮服,是這個世界的婚紗。
她披上了婚紗,心情卻如喪考妣,她覺得她即將葬送她的身體。
如果她要安然地保有性命,就必須承擔這個身體的使命,成為喀達夫人,但不代表著她的靈魂會屬于那個男人。
她不會為了苟且偷生而屈服,她會抵抗到底;必要時,她甚至有玉石俱焚的決
她不會屬于他,不會!她不會墮落自己的靈魂以求偷生。
望著鏡中的自己,這個身體與她自己原本的身體完全一樣,只除了胸前的綠色記號,那是唯一的差異,但如今,她必須面對原不屬于她該面對的世界和考驗。
「夫人,請隨我來。」
二位威嚴的年長女人語氣恭敬,眼神卻飽含鄙夷地扶起她。
這是至今她遇見過最強烈的鄙視眼神,那是種深惡痛絕的眼光,明顯刺人。
白芸望了年長的女人一眼,再環視她身邊其他的女人,深刻地感受到她這個「喀達夫人」不受到她們真心的尊敬,她們的眼神都帶有不屑c
她並沒有直接確認她所遭受的歧視,只隱隱認知她的身分低賤;這是那個男人不斷向她傳達的訊息。
她不是太清楚黑族人對這些人的定義,只隱約知道黑族人在此世界毫無地位。
直到走下回旋的石階,走出一道石拱門,她看見了整個寬廣的廣場上全站滿了無數淡金色頭發、綠色眼眸的人們,場面浩大,他們直接而毫不避諱的鄙視眼神不留情地向她射來,強烈到她幾乎被這股強大的無形力量射穿。
她在他們的眼中讀到的訊息是,打從心底真心地鄙視及痛恨她。
原本身邊攙扶她的女人在此時離開她身邊,任她獨自站在廣場邊緣,面對無數道狠狠射來的銳利恨意。
一刻,她幾乎站不穩,她覺得呼吸困難。
瞬間,她明白了,黑族人令他們深惡痛絕,而她,是火神選中的女子,必須遵從傳說嫁與當代的喀達,成為他們的喀達夫人;這令他們痛恨,因為身分低賤的種族竟成為他們崇高神聖的皇族。
所以,那個男人說他比她更痛恨這個事實,他看她的眼神總是帶著鄙夷,粗暴地對待她、辱罵她,一切只因她是黑族人。
她一直以為那個女人會向她求救,請求交換,是因為她被迫要嫁給喀達,她害怕嫁給一個粗暴的領袖,所以她要逃離。
沒想到,事實竟是如此可怕,這個身體要遭受的不止是領袖的粗暴對待,還必須承受全族人民的鄙視,及未來黑暗生活的考驗。
她的勇氣如今變得微薄;在這可怕的恨意之下,她有再強大的勇氣也承受不了啊。
噓聲從微弱變大,此起彼落的鄙視噓聲震耳欲聾,白芸被這驚人的場面震懾住,臉色慘白,渾身冒起冷汗。
站在廣場斑處的綠衛揚起手,讓噓聲靜止。
「火神之女將成為我的妻子。」沉穩具權威的宣布,平穩沒有含帶任何情緒。
白芸抬起頭,從綠色薄紗中看見站在高處宣布的領袖,她慶幸他沒有用以她為恥的口氣宣布,也感激他制止了壓迫她的噓聲陣仗,但她仍感受到強大的壓力。
她知道他正以他絕對權威的身分壓制人民的憤恨,強迫他們接受這個事實。
她不怨這個國家的人民,她懂的,如果她活在這個國度,想必也會跟他們一樣擁有相同的忿怒情緒。
這落後蠻荒的國度就如同古代,講求皇族血統的高貴,不容混淆,而今,身分低賤的種族將成為他們的皇族,這是全族人的恥辱。
她感覺得出人民正因此而憤憤不平,卻迷信得不敢違抗神的旨意。
他走下高處,往她走來,面無表情,直到走到她眼前,低頭俯視她許久,掀起她的面紗,低首將唇放署在她唇上數秒,冰冷至極,隨即抱起她,往另一邊的城堡走去。
她有種受到保護的感覺,他的態度冰冷,但在此刻,對她而言卻是如此的珍貴,並且令她感激。他是這個國度中在這一刻唯一沒有給她鄙視眼神的人,不論他是為了說服人民接受這個事實,或是為了什麼;他是此刻唯一給她安全感、保護她的人。
在他的懷中,她不再感到全身被鄙視眼光刺傷的痛楚,好似他替她擋住了所有的傷人目光。
「謝謝你。」白芸輕聲表達感激之意。
綠衛僵硬了一下,疑惑低首看了懷中的女人一眼,清楚地看見她眼中真誠的感激。黑族人不懂感恩,她的道謝令他極為訝異。
她的眼中沒有恐懼、驚慌,面對剛才的陣仗,他原以為她會嚇哭,或者嚇昏,但她沒有,從頭至尾,她就直直地站著,挺宜背脊直視全族人露骨的鄙棄眼神,這一切的表現令他驚訝。
這已超出了勇氣境界,她是他見過最有勇氣的女人。黑族人出了一個這樣的例外,這就是火神選中她,讓她獨活的理由?他開始相信傳說。
「巫師,你為什麼笑?黑族人即將毀我族皇族血統!這是全族的恥辱!」藻亞憤恨激動地望向族里地位崇高的巫師,與身邊其他族人一同不諒解地望向巫師。
巫師環視族人,走上廣場斑處,揚起手上的法器。
「火神之女降臨,族人們,她將把神的祝福送至我族人身邊。」巫師高喊。
族人表現出無法信服的神色,但仍恭敬地表示尊重,沒有任何反駁的聲響。
巫師笑著走下高處,抬頭望向城堡最高處——喀達房間的窗戶。心中喃喃道︰穿越空間,傳說中的火神之女將是我族力量的泉源。
第二章
走進一間寬廣的房間,中央一張綠色大床令白芸緊張,她開始全身緊繃。
「不必緊張,我不會踫你,黑族女人我沒興趣。」綠衛毫不溫柔地把她丟上綠色大床,逕自月兌上的袍子。
白芸緊張地爬下床,縮至床邊角落,一雙心慌的大眼盯著眼前寬衣的男人,在這尷尬關系下獨處一室令她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懼。
綠衛觀察的眼楮沒離開過她,月兌下束縛的衣物,赤果上身優閑倒身大床上,巨大的身軀令綠色大床喀啦作響。
緊繃的神經容不下任何細微聲響,她被嚇得往後退縮至房間中離床最遠的角落,驚懼的雙眼飽含驚慌。
她令人意外的勇氣逃跑了?能勇于面對族人龐大噬人般的鄙視壓力,卻不能對抗一對一的情況?她的表現倒是大大滿足了他的男性尊嚴。
綠衛側頭直視她,有趣地笑了。
他笑?為什麼笑?她如薄冰般的脆弱神經極度疑懼。
「懂得討好唯一能保障你安全的人是你至今唯一的聰明表現。」她對他所表現的膽怯在他看來是一種恭維。
黑族人狡猾卻不聰明的愚蠢天性沒有遺傳在她身上,令他稍稍滿意。
討好?他莫名其妙的話令她疑惑。她確信她沒有任何刻意或有意討好他的舉動啊,他的「討好」之意從何而來?
她是佯裝不懂,還是真不明白?不論為何者,這疑惑的表情亦是恭維,只有他能令她懼怕。
能令她懾于他的優越感令他滿意,這女人至少懂得對她的所有人表現恭敬之心及應有的敬畏態度。
幾乎,他樂見她性格中隱隱散發的丁點可取之處。
他的眼中飽含極度的驕傲,而且似乎是她無意中滿足了他的驕傲。這個男人非常怪異,她不知該慶幸她不是無意惹惱他,而是討好他?還是悲哀自己完全不知自身行為所制造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