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走吧!」柳煙飛嘴角溢出一抹笑意,瀟灑的往前一引。
白君佩瞪眼道︰「走?上哪兒去?」
柳煙飛一笑,「自然是到寒舍嘍!你要我收留你,那麼你當然懇跟著我回家呀!否則,我還有什麼地方可以收留你?」說著,他神情曖昧的瞄她一眼,頗有「金屋藏嬌」的意味。
「我哪知道!」白君佩俏臉一紅,窘然心道,奇怪!現在他又一臉賊相,跟之前的阿呆樣完全不同,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笨還是裝傻。
「那麼現在你知道了,我們可以走了嗎?姑娘?」柳煙飛失笑,一口白牙閃呀閃的好看極了,看的白君佩微微失神,一回神卻見他滿臉饒有興味的含笑看著她,不禁女敕臉大紅,定下心神後,她不甘示弱的朝他扮個鬼臉,兩人相視而笑。
「喂,我可不可以先洗個臉?臉上黏黏的很不舒服?」白君佩指了指自己的大花臉,甜甜的笑道,現在她心情可是好極了。
「嗯,的確是該清洗一番,否則可沒辦法再拿出來見人了。」柳煙飛拿著他那一條五顏六色的「白」手巾左看右看,煞是正經的點頭不已。
白君佩笑臉一僵,氣急敗壞的朝他大吼,「柳煙飛!」這個可惡的小子非得破壞她的好心情不可嗎?
柳煙飛回她一陣朗朗的笑聲,率先往前邁步而行,白君佩用力一跺腳,也無可奈何的追了上去。
第二章
既入寶山豈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杭州西湖名馳古今,她要不去見識見識,那可真是白來這一道了。于是,白君佩在同柳煙飛回汴京之前,硬是死纏活纏他非得帶她一游西湖不可。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杭州能跟天堂擺在一起,自是非浪得虛名,在柳煙飛一路帶她逛游杭州時,她更是深深體會到這千古名城的魅力。
「在鳳凰山頂上,居高臨下一眼望去,北有西湖,南有錢塘,俯視湖光山色,更具氣象萬千,」柳煙飛指著山下一片罩著蒙蒙氤氳的西湖解說著。
由于來到鳳凰山時,天色已暗,于是柳煙飛帶白君佩來到這間叫「觀杭」的酒樓里投宿一夜。今兒個一早,他們找了一處視野極佳的位置,邊吃早餐邊觀賞這美麗的風景。
從窗口看出去,猶如置身于大自然的圖畫中,令人深刻的感受到自然界極致的美與神奇。
微曦中,空曠的遠渺的西湖上,金黃的朝霞劃破了飛霧,點點帆影在清明的晨風中露出蹤影。點綴著鷺鶯與不知名的比翼飛禽,更是顯得朝氣蓬勃,繽紛熱鬧。
白君佩痴痴的凝望著眼前這片大好江山,這才真正的體會到了為什麼會有「江山如此多嬌,無數英雄竟折腰」的詩句出現。
看著這一片醉人美景,白君佩哪里還忍耐得住?「喂!柳煙飛,我們到西湖泛舟去。」她招呼一聲,便率先往外跑去。
「姑娘!」柳煙飛丟下一塊碎銀。連忙跟在後頭追了出去。
相偕來到湖邊,柳煙飛租了一艘頗為華麗的小舟,兩人快快樂樂的泛舟游西湖,徜徉于山水之間,白君佩在樂不知愁下,也不由得「詩興大發」。
「喂!你認識一個叫蘇軾,字子瞻,號東坡居士的人嗎?」白君佩問。
「當然認識,兩年前他以‘刑賞忠厚之至論’一文及第進士,且名列前茅,出了一陣風頭,不過……」柳煙飛頓了頓,他不解的望著她問,「這東坡居士我就不曉得是不是他的稱號了,你問這干什麼?」
「沒事!」白君佩快樂的應了一聲後,自顧自的放聲高歌,「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朦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
她一曲唱完,柳煙飛不由大喝一聲,贊道︰「好一個濃妝淡抹總相宜!當真是一句話道盡了西湖的所有風貌。」停了停,他訝然的瞧著白君佩道,「我的小可人兒,原來你也懂得吟詩作對呀?我當真是小看了你!」
「誰是你的可人兒?」白君佩嬌嗔的白了他一眼,隨即眉開眼笑道;「我唱的不錯吧?蘇東坡寫的這首詠西湖的詩句是我最喜歡的了。」
「蘇東坡?你說蘇軾?」柳煙飛一愣,大感意外的道︰「你是說這首詩是他作的嗎?我怎麼沒听過?原先我還以為是你作的呢?」
「當然不是我作的!」白他一眼,白君佩沒好氣道︰「你不是認識他嗎?怎麼會不知道他作了這首……呃……」她忽地住嘴不說,因為她已經想到這首詩是蘇東坡中年所作,但這會兒蘇東坡還是年輕人呢?
「怎麼不說下去了?」柳煙飛等了半天卻等不到下文。
「呀!瞧眼前這水波蕩漾,光華滿湖的好景色,咱們就別討論那些煞風景的事了!把剛剛的事全都忘了,專心的欣賞這如詩如夢的美景吧!」白君佩四兩撥千金的轉了個彎。輕輕松松是把方才危險的話題推個一干二淨。
柳煙飛自然是听她的話,他雖是來了好幾次,卻也悠哉悠哉的陪著白君佩盡情的賞游西湖,隨著她再一次將眼前的,美景盡收眼底。
之後,由于白君佩死也不肯就這麼離開杭州,柳煙飛只好帶著她,將整個杭州名景勝地玩了個透,她這才心甘情願的離開這個人間天堂。
離開杭州後,走了兩天——真的是用走的,他們才經過了小村莊和一個小鎮。看來,柳大俠顯然並不急著回家,因為游過西湖回汴京的路上,他根本就比白君佩還混,人家她是從未見識過古代的民情景致,難免好奇些……好吧,是非常好奇,所以她多少會想一路慢慢的到處參觀體驗,可是柳煙飛這個地道的宋朝人卻反而比她還貪玩,貪玩得簡直可以說是莫名其妙,所以行進的速度才會像蝸牛在爬一般,兩只手忙著捶背又揉腰的,一張標志的臉蛋滿是疲憊之樣。
走在前頭的柳煙飛聞言後又回頭笑道︰「走不動了?前天你不是說自己是個什麼‘健行專家’?怎麼才走了兩天就走不動了?」
「還說呢?」白君佩埋怨的瞪他一眼,嗔斥道︰「說什麼睡在樹上仰可觀星,臥可望林,什麼涼風吹拂時樹影搖曳,清香迎鼻,既風雅又舒服,根本就是鬼話連篇!一個晚上睡下來,我全身骨頭差點僵硬不說。害得我現在腰酸背痛的,一點也不好玩!」
「姑娘,話不是這麼說?」柳煙飛手上的白玉簫朝她晃啊晃的,一派神情氣朗,「你只是還沒習慣罷了,只要你再多睡幾天自然可以體會出我描述的那一番學人的境界。」
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白君佩斥道︰「我要是再相信你的話,我就是個大呆子!」皺了皺眉,她嫌惡的道,「你能不能直接叫我的名字?老是姑娘、姑娘的叫個不停,听了真礙耳。」
叫了兩天她現在才反應,未免太慢了些吧!想歸想,柳煙飛還是爽快的頷首微笑,「好啊!我就叫你……呃……叫你……」他忽的苦笑了一下,「姑娘好象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他好象也忘了問。
「嘎?」她一怔,大驚小敝的叫,「不會吧?我沒跟你說我叫什麼名字嗎?」
「沒有?」他肯定的用力一搖頭。
「呃?」訕訕的干笑兩聲,白君佩理直氣壯的道︰「是你自己沒問我叫什麼的?」
聞言,柳煙飛夸張的長身一揖,唱喏道︰「姑娘請了,小生這廂有禮了,敢問姑娘高姓?不知小生可有此等榮幸聆听姑娘芳名?」然後又是一揖而起,笑嘻嘻的瞧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