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好我,什麼時候?」季萍萍挑眉,她身旁的女伴雙手交抱,看好戲。
「我無時無刻不想著討好……」一杯清水自頭上不客氣地倒了下來,蒼白俊顏更顯脆弱驚心,活像被人凌辱後的妖媚模樣,叫在場的男女都倒抽一口涼氣,這樣一個男子呵,「……你……」
你完,人早就走掉了。
面無表情地接過她好心遞來的面巾紙,他擦完,神色自若地繼續吃飯。
「你還搞劈腿啊?」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他沒有抬眼,只是含糊不清地應了句︰「男兒本色。」
男兒本色?
當真是男兒本色呢。
這四海之內,似乎只要是母的,都能引起他的興趣。
她瞥了一眼他電腦里那張圖片,「大哥,這真的那麼有意思嗎?」
對著電腦發呆的魏星這時才恍然大悟,他連忙關掉圖片,窘迫地清了清嗓子︰「唐小姐,你進來都不敲門的嗎?」
「魏先生,你我之間還需要這麼客氣嗎?」她輕笑。
「必要的禮節還是要遵守的嘛。唐小姐為人就不要這麼死板了。」他俯身輕擰她的鼻尖,滿眼的溺愛笑意。
她說錯了,這四海之內除了她,只要是母的,他都感興趣。
一朝為妹,終生為妹。
當初要認他做哥哥的理由很簡單,為了從這位死摳死摳的演辯協會會長口袋里掏出錢來買一碗餛飩面。
他得意洋洋地說,用兩塊錢買了兩個丫頭,這生意真劃算。
她和大學里唯一的死黨阿玲這才大呼上當,誤上了賊船。最氣人的是,那碗餛飩面實在不好吃,她們吃了一半就嚷嚷著,吃不下了。
「魏先生,請你遵守必要的禮節,不要做出這種非禮性質的動作。否則我會以辦公室的罪名起訴你。」她用文件拍掉他的手,「這是新藥研發的一些資料,你好好拜讀吧。」
「讓我們來做代理?」他露出欣喜的表情。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藥的臨床使用效果非常好。至少在治療腫瘤這塊,這藥是目前為止最為有效的。
「嗯。北邊市場已經接近飽和,所以公司決定從南部開發市場。魏先生,認真點做吧。」她痛心疾首地模了模他的肩膀,「少看些黃圖,對身心的健康發展沒有好處。」
魏星俊顏爆紅,「你懂什麼。這是藝術好不好?」
「人體藝術,我懂。」又是痛心疾首地模了模他一頭的軟發。
「出去啦。」他羞憤地推她。
笑著合上他的門,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神色轉冷。她淡漠地靠在門扉上,清眸寂寥。
王永昌曾對她說,這個世界哪個男人不是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他那幫兄弟有老婆的,在外面照樣勾三搭四,養著幾個小情人。看不透的女人都是傻瓜。
她好奇地問,大哥也這樣嗎?
「你大哥那小樣的哪有我這麼冰清玉潔?他一肚子花花腸子,追他的女人都從天安門排到黃浦江了,他就是玩一輩子都玩不完。就你這小丫頭片子的被他騙。」
笑出聲來,幾許自嘲意味。
她是看不透,所以見到的時候心還是微微有些刺痛。
他也從來沒有騙過她什麼。在她面前,他只不過是想保持一份兄長的尊嚴罷了。兄長,小妹,如此而已。
突然覺得冷,她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在這三伏天穿上長袖,依舊冷得發抖。
第2章(1)
她拉開窗簾,玻璃窗戶外夜色正濃。
星河閃爍,如鑽石般旁綴著夜幕如此美麗。若不是隔壁辦公室細微的咳嗽聲,她會以為整個世界都在沉睡中。
早勸他戒煙,卻總是把她的話當作耳邊風。那副玩世不恭的嘴臉,真的很叫人痛恨。
他根本就沒費心照顧過自己的身體吧。不停地酗酒,抽煙,熬夜,所有不好的習慣他都有。
電腦里QQ在呼喚她。她倒了杯水,坐回到位置上。
「今天成績出來,我的SEMESTER達到HD。全班第一,厲害吧?」那頭不知道在炫耀什麼。
不知道她畢業一年,對成績這種東西已經很麻木了嗎?「呵呵。」只好報以無言的笑聲,算是鼓勵。
「什麼嘛,你就笑而已嗎?」她已經看見他在撇嘴皺眉了。
「哪有。我心里高興著呢。」忍不住地,又小小地違心了一下,「那經常跟你一起玩的那個北京人呢?他考得怎樣?」
「他掛了三門,慘死了。」他接著說了些什麼,她沒有怎麼去注意。鼠標點開網頁,瀏覽些圖片,看人家是怎麼搭配衣服是她的樂趣,學著畫彩妝是她的樂趣,追趕潮流也是她的樂趣,但是學習真的不屬于她喜歡的範疇內,雖然在學校的時候她的成績很好。
敲門聲輕輕拉回她的注意力。魏星手捻著一根煙,臉色不怎麼好地站在門口,靜靜地望著她。
「怎麼了?」
「你還沒回去?」他抖落煙灰,又猛地抽了一口。
「嗯,還有資料沒有處理完。休息一下,十點可以搞定。」既然望著他會生氣,她就選擇別開視線。
他咳了幾聲,輕輕地道︰「我肚子餓,幫我去買點東西好嗎?」
她望了一眼QQ里積累起來的留言,「好。」
「打擾你們聊天了。錢給你。」他帶著歉意,溫和地說。
「不用啦,我身上有錢。」她擋回他的手,走出辦公室。
他也沒有堅持,默送她離開,偶爾胸悶地咳了幾聲。QQ滴滴聲又在催促,可惜佳人已經走遠。俊眸微微一閃,惡劣地坐到電腦前面。
「韻薇,怎麼不回我信息,我要生氣了哦。」
「我真的生氣了啦,哼。」接下去是十幾條的哼。
幼稚!魏星冷笑。將轉軸往上拉,他堂而皇之地偷看她的聊天記錄。不道德嗎?他只是略盡兄長的職責罷了。
他這雙火眼金楮呵,就算是在字里行間,也能看出對方是不是有劈腿嫌疑。
他冷冷地往上翻閱著,對方言辭懇切,態度溫柔,言語中總是禮讓女方,在乎她的一舉一動,所以總是緊張著,擔心著,生怕不小心惹起了這個小祖宗的火爆脾氣。而小祖宗愛理不理,高興就回一句,不高興就呵呵傻笑兩聲。還開著好幾個衣服淘的網站,漫不經心地跟其他人聊天。
這場愛情游戲,誰佔有主導地位,早就分曉。
他模模下巴,意味深長地嘆息一聲。原來劈腿的人是自家的小妹嗎?
提著一袋便當回到公司,她徑直走去他的辦公室,沒人,濃烈煙味也漸漸消散而去,淡香繚繞。
她轉身回自己的辦公室,進門差點被嗆到。好家伙,把戰場轉移到她的地盤來了。
挑眉望眼而去,他俯睡在桌上,俊顏總是令人心疼地蒼白著,偶爾輕扇眼睫,是他沉睡夢里的小小動靜。像個任性的孩子一樣,睡覺時候還稚氣地喜歡咕噥出幾句夢話,清眸微憐,她拿起椅子背後掛著的長袖輕輕披在他的身上。淡淡的煙草味,縈繞在鼻間,她不覺皺眉。
想起五年前的迎新晚會上,那個清瘦的大男孩,在舞台後的一隅,用寂冷的眼眸靜靜地凝覷著台上,嘴里也是叼著一根煙。
她雖然在表演,台下是九個系的幾百個學生,可真正讓她猶如芒刺在背的是他微微帶著嘲弄的注視。
他是不是也覺得她演這個孤女為了上大學,外出打工掙錢的角色很好笑?
突然就惶恐不安起來,到最後一幕戲演的是她抱著女乃女乃痛哭的場景,她當時眼淚真的嘩啦啦就流下來了。後來大家都說她那幕戲演得非常好,甚至被鄰校醫科大學給請去做特邀節目,可是沒有人知道她那是難堪到極點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