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你們結婚後……」
「婚後有婚後的住所,他已經安排好了。」
薛如鈴的話讓她的心更亂了,一直以來,薛如鈴的存在對她來說是一種罪惡,可如今她卻對她說希望她盡快搶走她的未婚夫。
「白小姐,我這次來拜訪你,主要是想讓你知道我的想法和立場,請不要告訴柳競軒,好嗎?」
「我知道了,你的話,我會好好想想的。」
「你自己保重,我也該走了。」
送走了薛如鈴,她呆呆的坐在玄關,心里一片茫然……
到醫院,是他們例行的行程,白芷菱探望弟弟,柳競軒則前往冷傲的辦公室。
「傲,我還有多少時間。」柳競軒臉色晦黯的問。
「怎麼?最近病發的次數增加了嗎?」冷傲了然的問。
他知道白芷菱搬進柳競軒的私人住所里,而他也猜到,既然柳競軒都讓白芷菱進了他的私人住所,那一定是對她有相當程度的感情,否則他不可能這麼做,也因為有了感情,他就會開始為她著想,而在認為自己不久人世的前提下,他絕不會和白芷菱有更進一步的關系。
愈是壓抑,神經愈緊繃,那麼他的神經性胃炎發作的機率就會相對的提高。
「嗯。」
「競軒,你真的不考慮住院嗎?」冷傲再次假意的勸道,畢竟這是身為醫師和好友的義務,不勸勸說不過去。
「以你的稱號看來,我住院接受治療的話,能延長多久的壽命?」他指的是冷傲「賽華佗」的稱號。
「照你目前的狀況來看,只能讓你發作的時候不那麼痛苦而已。」
「既然如此,我就沒有住院的必要。」
「競軒,癌癥末期可是很痛苦的,有時光靠止痛藥也無法止痛。」冷傲覺得是該進行下一個階段的計劃了,他給他的藥里,已經拿掉了止痛藥,剩下一堆維他命丸。既然柳競軒這邊的感情已經確定,那麼白芷菱那邊,也該讓她落實了才對。
「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你不打算讓白芷菱知道嗎?」
「不!」
「可是你想過沒有,你會愈來愈痛苦,她不可能完全不懷疑的。」
「到那時候,我會讓她離開。」
「你不是說她很善良?你就這麼確定她會離開你?」
「她會。」在傷透心的情況下,她會離開的。
冷傲沒料到白芷菱會直接找上他。
「我只想知道競軒得的是什麼病,請你告訴我。」白芷菱堅持的說。
「競軒不是告訴過你嗎?他得的是胃炎,有點嚴重,我擔心會胃穿孔,希望他住院徹底的治療,可他就說沒時間住院,如果你有辦法,也幫我勸勸他吧!」冷傲依照柳競軒的說辭道。
「院長,請你說實話吧!我想知道實情。那天競軒和你的談話我都听見了,抱歉,我不是有意偷听的,只是志需有事想找競軒,我才來找這里找他,正好听見了。」白芷菱憂傷的看著冷傲。
「原來你听見了……」唉!真是的,事情怎麼這麼順利呢?真是太佩服自己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隱瞞了,競軒得的是胃癌,已經是末期了。」
「胃癌?!天啊!」白芷菱低呼,拼命壓抑住想要奪眶的眼淚。
「所以,如果這段時間你能好好的陪在他身邊,我想對他是比較好的。因為他從來沒有這麼執意的想要過一個女人,不,應該說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想要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就是你。競軒不懂愛,因為他的世界里並沒有這種東西,他不是在被愛的環境下成長的;不過,我相信你懂愛,所以你可以自己想想,為什麼他會那麼執意的要你。」
「他……還有多少時間?」白芷菱顫抖的問。
「大概四個月左右。」
四個月……
一想到柳競軒只剩下四個月的生命,白芷菱突然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掏空了般,原來自己在這段感情里已經陷得這麼深了。
「競軒既然知道了自己的病情,為什麼還不取消和薛小姐的婚約呢?」
「因為競軒沒有考慮到自己,也不會為他人著想。在他的心里,公司第一,他只是選擇一個對自己公司最有利的對象罷了。我說過他不懂愛,其實不只如此,他還認為自己並不需要愛。我們都不贊同這個婚姻,所以這個婚約,我們巴不得毀了它。」
「我知道了。謝謝你願意告知真相,院長。」
「別讓競軒知道你已經知道他的病情了。」
深吸一口氣!她心里已經有了決定。
深夜,柳競軒陰沉的站在落地窗前!窗外不知何時下起雨,雨滴敲窗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微蹙眉,他討厭下雨,極端的厭惡。這使得他臉上的表情現出前所未有的冰冷,而原本冰冷的眼楮,此刻也像覆上一層薄冰似的,令人不寒而栗。
他猛地將窗簾拉上,討厭看到那張映在玻璃窗上的臉。
時間已是深夜兩點,每當下雨天,他就睡不著覺,情緒極端的煩躁。他回到黑暗的客廳坐下,手里端著一杯酒搖晃著,才剛想啜口酒,冷不防黑暗中傳來一聲異響。回過頭來,他看到站在房門口望著他的白芷菱。
「你不該喝酒的,對你的胃不好。」白芷菱緩緩的說。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後,她只看過他發病一次,她也試探性的問過他的病情,而他給她的答案是︰胃炎。
她不知道當他將自己鎖在房里不讓她進門的時候,是不是都在忍著病痛,但是她知道,他極不願在她面前發病,也就因為如此,她也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這是我的習慣。」他說,不過卻放下杯子,沒有再喝。
「還不睡嗎?」白芷菱溫柔的問。
連下了幾天的雨,她當然察覺到他的煩躁,也知道他已經連著好幾天睡不著覺。
「等一下就睡。」移開視線,不想看到她臉上的心疼。
她也是令他心情煩躁的原因之一,雖然名為同居,但是至令他並未對她有任何不軌的行為。不是不想要她,而是愈是相處,愈是想憐惜她;漸漸的,他竟然開始想,既然他已經不久人世,為什麼還要毀了她?
而愈是壓抑想要她的沖動,就愈是煩躁,而他也發覺,自己病發的次數也愈來愈頻繁了。
白芷菱緩緩的走到他的身後,溫柔的將手放在他的肩上,用著適中的力道幫他按摩。
「你的肌肉很僵硬,神經太過緊繃,難怪睡不著。」她輕聲的說。
「你不必這樣。」他僵硬的說。
「我喜歡啊!」微微一笑,她繞到前頭抓住他的手,將他拉起。「起來,到你床上,我幫你按摩。」
被動的被她推進房間,柳競軒意外的發現自己正在享受著她溫柔的笑容。
「爸爸在世的時候,我經常幫爸爸按摩,所以練就了不錯的技巧。每次爸爸睡不著覺,都是靠我的按摩技術幫他入睡的。」白芷菱柔聲的低語。
他趴在床上,不認為自己會睡著,這麼多年的習慣,不可能改得了。
不過,她的按摩真的很舒服,讓他忍不住閉上眼,嘴角泛出一抹微笑,然後,他睡著了。
白芷菱停了按摩的動作,蹲在床邊望著他熟睡的臉孔,傾身輕輕的在他的頰上印下吻。
「祝你有個好夢。」
自從那一夜之後,他們的關系大大的改善了。不,應該說他對她的態度大大改變了。變得會對她笑,溫柔的笑,還挪出很多時間在家里陪著她;而這也是她最大的疑問。
「你好像很閑哦?」雖然她也希望他能在家里多休息,但是這對一向工作第一的他卻是不尋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