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麼?」
「他有什麼理由拒絕像你這樣一個美麗的女人?」
霍震硯的這番話加深了她的痛楚,如果有答案,或許她就不需要愛得這麼痛苦。
「如果沒有白桑萱的出現,也許有一天你的愛真的會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但是現在,你的痛苦非但沒有解除,連我也要遺憾一輩子。」他惋惜地道,點了根香煙吞吐著。
「不會的,一切都還沒成定局!」
「是嗎?他們就要結婚了。」
「我付出了那麼多年的青春,不會讓那個女的就這麼輕易得到他!這麼輕易當他的新娘!」
「那你能怎麼做?」
怎麼做?她能怎麼做?
「我去找他,我現在就去找他談。」也顧不得待會還有客戶要見,她一把抓起皮包就往門外奔去。
「光靠一顆心是沒有用的,必要的時候,手段才是最實際的。」
她驀地停下腳步,霍震硯的這席話令她打從心底更覺得悲哀。
「如果連一份人間至美的愛情都需要不擇手段,那我這一生也活得夠悲哀了。」
「我只是點醒你而已,听或是不听,一切還是在于你自己。」
「我期盼這份感情是用我的真心爭取來的,但是,我會記住你這句話。」說完,齊弦竹立刻快步穿越長廊,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看著齊弦竹略帶憔悴的神色,管御風只得暫停手邊的公務。
「你的氣色不太好,生病了嗎?」他關心地問,盡避他不喜歡她,但齊、管兩家的情分仍在。
「你還是會關心我的,對不對?」對于管御風的詢問,齊弦竹原本已經瀕臨絕望的心突然燃起一絲希望。
他沒吭聲的把視線從她憔悴的容顏上移開。
「你關心我為什麼不承認呢?」
「你別多做無謂的聯想。」
無謂的聯想?她神情哀戚地鎖著眉。
「你們要結婚了,是不是?」
「你怎麼知道?」
「我自有辦法知道。」
「看來我的一切你都了如指掌。」他的笑容里有著幾許的無奈。
「因為我在意你。」
她目不轉楮的凝視直讓管御風越發坐立難安。「請你別再把心思花在一個即將結婚的男人身上。」
「不!只要你們還沒結婚,我就有權利追求我想要的愛、我想要的幸福;只要你們還沒結婚,我就永遠不會放棄,永遠和你耗下去。」她堅持著。
「但是我從來就沒有打算和你耗。」
避御風冰冷的口氣讓齊弦竹的淚水潸潸滑落。
「你……你怎麼這麼無情,為了你,我白白耗費了那麼多年的青春,而你一句話就置身事外……」
「我從來就沒有對你動過情,怎麼可以說我置身事外?」
他堅定的態度讓她徹底明白自己的失敗與悲哀,但是她自始至終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他可以如此的不為所動?
「為什麼……你告訴我究竟是為了什麼?我愛了你這麼多年你卻一點也不心動,而那個女的不費吹灰之力就進入了你的心扉!」
「感情是沒有道理的,我只知道自己這一生該愛的人就是她,唯一要愛的人也是她。」
「你就這麼愛她?」
「是的,我只愛她。」
避御風的話徹徹底底將她擊垮了,原本還能收放的情緒頓時完全崩潰。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她放聲大哭,引起辦公室外還在加班的職員的議論紛紛。
「感情是勉強不來的,你不要一直執迷下去。」
「我只是執迷于自己想要的感情,你就不能施舍一點愛給我嗎?就算是同情也好,御風,只要一點點我就心滿意足……」
「對不起,我辦不到。」
「騙人!如果不是因為有那個女的在,我相信你一定會愛我的,你會慢慢愛上我的!」她歇斯底里的大吼。
「你別再自欺欺人了!」他再也受不了她一味的自我欺騙。「就算今天沒有桑萱,我也不會愛你的,不管幾十年甚至幾百年,我不愛就是不愛!」
她的臉色變得死白。幾百年……他已經設定到幾百年後的時空了,連她的來生也在今世先否決掉,完完全全把她排除在他的來生之外。
扁靠一顆心是沒有用的,必要的時候,手段才是最實際的。
霍震硯的那番話頓時浮現她的腦海,多麼可悲啊,她的感情真的非得走到不擇手段的地步。
「不管你愛不愛我,我一輩子都不會甘心罷手的!」
她冷厲地掃視了管御風一眼,旋即迅速地跑離他的辦公室。
他無奈地長嘆一聲,然後繼續埋首工作。不論齊弦竹是不是甘心罷手,他已經不願多想也不肯再想。
「你真的決定要這麼做?」霍震硯問著面色死灰的齊弦竹。
「除了這條路,我已經別無選擇了。」她低頭盯著地上喃喃的說。
「你不後悔?」
「還有什麼可以後悔的?不這麼做才真的要後悔一輩子。」
「看來你真的開竅了。」
他贊許的笑容讓齊弦竹更篤定了放手一搏的決心。
「就算這輩子得不到他,他們今生大概也不會有任何的結局。」她抬起頭淒然一笑。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人不自私,天誅地滅。」嫉妒讓她的雙眸布滿了血絲。「就算我沒得利,也便宜了你霍震硯。」
「何必說得這麼酸。」他訕訕一笑。
「不是嗎?」
「如果真便宜了我,那我一定會好好謝謝你這位紅娘。」
謝謝她?齊弦竹更覺得斐哀。「你能怎麼謝我?」
「只要我辦得到,一切隨你。」
「你倒是很豪爽。」她的目光茫然地飄向遠方。「只要你把她帶走,帶到一個御風永遠找不到的地方。」
「你要我們到深山去隱居,從此與世隔絕?」
「隨你。」
「如果我真能得到她,不用你說,我一輩子都不會讓管御風見到她的。」
「很好。」她滿意地笑著,眼里卻有無盡的淒涼。「能夠成全你也是功德一件。」
「別說得這麼絕望,也許管御風會突然回心轉意。」
「是嗎?」
「事在人為。」
「事在人為……別人要得到愛是那麼輕而易舉,我卻是艱辛百倍,為什麼蒼天對我這麼不公平?」
「別再自怨自艾了,很快你就會看到你想要的結局了。」
「是啊,我是沒有理由再自怨自艾了。」她唇角浮現了一抹詭譎的笑容。「我們就等著一出精彩絕倫的好戲上演吧。」
霍震硯揚了揚眉毛,然後打開玻璃櫥櫃取出了一瓶軒尼詩,分別在兩只杯子里斟了八分滿。
「讓我們預視這出戲上演成功。」
翠山轉黃,綠葉飄零,時序已進入秋天。
「姊,好快啊。」白桑祺將遠眺的視線移回正在澆花的白桑萱身上。
「什麼好快?」
「秋天啊,你和管大哥的婚禮快到了耶。」
她倩然一笑,臉上洋溢著待嫁的幸福。
「能當秋天的新娘好幸福啊。」白桑祺欣羨地道。
「你也可以當秋天的新娘啊。」
「唉,算了吧。」
「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啊?」
「結婚又不是我一個人說結就結。」
「放心好了,你一定也可以當秋天的新娘。」
「姊,你會算命啊,這麼肯定?」
「這還不容易,你可以要求一個秋天的婚禮啊,如果他不同意,那就不嫁他啊。」
「聰明喔!如果他不答應,就讓他一輩子打光棍敲木魚!」白桑祺煞有介事的贊許道。「姊,你越來越聰明了。」
「我是和你說笑的,你還當起真來。」白桑萱忍不住取笑她。
「男人啊,就是要給他一點顏色瞧瞧。」
「他沒犯錯,你給他顏色瞧做什麼?」
「以後他才會‘妻命是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