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人救回來,事情也解決了,趙系玦原以為能專心處理家業,還能多點時間陪伴顧冬晴時,卻傳出趙凝玉病倒的消息,還使脾氣不肯讓冬晴醫治,累得他還得奔走各方名醫。
現下唯一能讓他喘息的地方,就只有在顧冬晴的身旁了。
「你有事就去忙,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顧冬晴坐在鏡台前,有些無言,他今天怎麼突發奇想替她畫眉?
她鮮少在臉上作文章,要她坐著別動任憑他擺布,還真有些局促。
「別動,就快好了。」趙系玦擱下眉筆,滿意地笑了。「我家冬晴真可愛,沒人比得上你。」
「……你出門最好睜大眼楮瞧瞧。」別讓外人笑他是睜眼瞎子,她還知道自己幾兩重。「你不用擔心我,蘇泓世的事影響不了你我,你不是他。」除非他也做了一樣的混帳事。
「今天外頭沒什麼急事,陪陪我心愛的夫人不好嗎?」昨兒個他作了個夢,夢中顧冬晴與霓裳一樣乘著馬,背著嬰孩離他遠去,那畫面栩栩如生,將他活活驚醒。
幸好醒來她還在。
「听說你妹妹病了,還病得很重?」前兩天無意間听見外頭掃地的家僕耳語,還以為最晚昨天就會听見他提出診治的要求。
「嗯。燒燒退退的,爹請大夫來看過了,說沒什麼大礙。我昨天下午過去看她,精神還算不錯,只是胃口不好,瘦了一些。」還有一直對他哭喊著不要嫁人,除了他以外沒有人配得上她。當時爹娘都在場,他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還得故作鎮定安撫,著實令他困擾不已,幸好他沒有堅持帶冬晴過去探望。
「精神還算不錯,大夫怎麼會一個換過一個?」上門的大夫私下都在抱怨府上有「百花谷」名醫,還請他們過來獻丑,分明是欺人太甚。她看著暗暗吃驚的趙系玦,就知道他有心瞞她。「不想讓我知道的話,以後就找口風緊一點的家僕。」
「爹是擔心你會因為表弟的事遷怒玉兒,才不麻煩你出診,再說你這陣子身體虛累,我怕玉兒的病染給你,那就不好了。」加上玉兒听到冬晴的名字就失控……唉,好好一名姑娘家,把自己搞得像瘋子一樣,如果她不是趙家小姐,誰能由得她胡鬧?
「我說過,趙家人不分男女我都治,就算趙凝玉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因為私情而動手腳,而且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真的不行,我也不會自找麻煩。」防她防得跟賊一樣,她是這麼不理智的人嗎?
「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我等會兒再跟爹提一回,總不能讓玉兒繼續病下去吧。」說他自私也好,有哪戶人家願意納病泵娘進門?不快點把她治好,如何托人說親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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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2)
趙系玦提是提了,但等顧冬晴出面已經是五天後的事,因為鳳台與鄰邊三縣已經沒有一位大夫願意再到趙家出診。
「所有來看過的大夫都說沒事,多喝水、多休息就好,可是玉兒迄今還臥病在床……是不是需要什麼難求的藥方才能治她的病呢?」趙母焦急地問,怎麼一個兒子好了,一個女兒就倒了,是祖墓的風水出了問題嗎?
「娘,您別擔心,冬晴有辦法的,她都能把二弟從鬼門關前救回來了,玉兒的病謗本不算什麼。」趙系玦扶著母親坐到丫鬟搬來的圓凳上,就近看著診治的過程。
彼冬晴看著床上虛弱倉白的趙凝玉,靜听她的呼息,再搭上她的脈門,不到一會兒的工夫就斂目站起,冷聲地道︰「玩夠了吧?」
「……我不懂你的意思。」趙凝玉別過眼去。
彼冬晴眯起眼,俯視毫無悔意的她。「如果你想用裝病來讓系玦為你奔波,證明他仍對你有情有義,玩了幾天,該心滿意足了吧?」
「裝……裝病?可今天早上玉兒確實吐啦!」趙母一時間眼淚收不回來,看著女兒心虛的表情,好像……真有這麼回事。「玉兒,你何時變得這麼任性?你爹跟你哥哥是擱下了多少公事在為你著急,你——」
「我是真的不舒服!」趙凝玉咳了幾聲,哀怨地瞪著顧冬晴。
爹爹為什麼要找她來醫病?不是說了不想見到這女人的嗎?
「還不到會死的地步。」如果她不是趙系玦的妹妹,她還真懶得搭理。「你愛怎麼玩我管不著,至少別像個蠻橫不講理的死孩子,拖著周遭的人陪你瞎打轉。」
趙系玦的事務已經夠繁重了,她還不斷地替他添麻煩,倘若今天她不是趙繁玦的親妹,這種令人窒息的愛情真教人不敢領教。
「唉,你這孩子,大伙兒還不夠疼你嗎?這麼任性怎麼找婆家呀?」趙母無奈搖頭,卻不敢多加苛責,終究是她虧欠這個孩子。「你今天就留在房內好好反省,你爹那里,娘幫你說去,乖呵。」
「我真的不舒服!娘,你寧願相信外人都不相信女兒……」趙凝玉低聲啜泣,心里不斷咒罵顧冬晴。搶走大哥,還不準大哥關心她,硬要挑撥離間!既然她趙凝玉得不到,就更不能便宜那該死的女人!她一定要想盡辦法逼走顧冬晴!
「娘,我外頭約了人要談新一批的藥材,先跟冬晴出去了。」他實在看不下去母親對妹妹的過度憐愛,慈母多敗兒果真不錯……
而且直覺告訴他,事情不會如此簡單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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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爺、大少夫人,三小姐命危啊!」
楊總管持著燈籠漏夜來報,言詞之間滿是焦急,趙系玦與顧冬晴雙雙驚醒,從他披上外衣到應門,催促的呼喚始終沒有間斷過。
有這麼嚴重嗎?
趙系玦不敢大意,與顧冬晴迅速著裝後便趕到趙凝玉的院落,在門口遇上了急忙奔來的趙父、趙母,還有許久不曾露臉的蘇泓世也強忍著月復疼,請人攙扶過來了解情形。
一時間,長廊上燈火通明,看著丫鬟忙進忙出地換水,從房間端出來的全是帶血絲的污穢物,大伙兒的憂心全寫在臉上。
他乘機捉住貼身伺候趙凝玉的丫鬟,忙問︰「小姐怎麼了?」
「大少爺!」丫鬟匆忙福身,責怪地向顧冬晴掃去一眼才回道︰「小姐從傍晚就開始吐了,吃什麼就吐什麼,還嘔酸水,虛弱到無法下床,便……便什麼都在床上解決了。她攔著咱們不給通報,說她不過是裝病,通報了只是累得旁人奔波而已,很在意大少夫人白天說的話呢!大少爺,奴婢先去給小姐換熱水了。」
丫鬟說得婉轉,在場的人誰不知道趙凝玉虛弱到無法下床解手,對顧冬晴也起了責怪之心。趙母心急,入門的時候還差些踢到門檻失足。
礙于夜間不方便進門探看,趙系玦一下窗口、一下門邊地來回踱步,余光不時往房里面掃,趙母哀切的呼喚聲聲入耳,卻不見身後的顧冬晴有任何動作,他一慌張,話來不及思索就月兌口而出——
「你不是說玉兒裝病嗎?怎麼會這樣?我相信你不會動手腳,但我沒想過你會直接視而不見,放任玉兒病情加劇。」
彼冬晴緩緩地抬起頭來。「把這句話收回去。」
氣氛瞬間僵冷,趙系玦知道自己話說得重了些,彷佛不相信她的為人一般。
「抱歉,我把話收回去,我太心急了。拜托你,快點瞧瞧玉妹出了什麼事。」房內傳來陣陣干嘔聲,他深怕再這樣下去,趙凝玉撐不過今晚。
她淡然地看了他一眼,趙凝玉要是瞧見他此時的表情,鐵定不藥而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