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什麼?」尋風反問,雙臂環胸的倚在木柱旁,一副防御的姿態。
「阿瑪泰!」凌火哂笑的抽出口袋中的畫絹,這是他花了三天的時間才得到手的阿瑪泰的畫像。
接過畫絹,尋風皺眉的審視畫中的女人。
這是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孔,兩人不同的是神韻,畫中的女孩氣質憂郁恬靜,和她是截然不同的典型。
一股氣悶莫名的涌上心頭,折好畫絹,尋風不耐的遞還給他。
「你……」話未說完,凌火目光突的停佇在她那只綁了紅絲線的無名指上,臉色刷的泛上青白,「血婚!」他突然暴怒的捉住尋風猶握畫絹的左手,拉扯之間,畫絹落地,尋風更痛得皺起眉頭。
「什麼時候的事?」凌火在她耳邊怒吼,「你到底對他下了什麼蠱?謎樣怎麼會愛上你這個女人?!」
「放手!」尋風忿忿的喊,他鉗制她的力道幾乎快讓她的手臂月兌臼,倉卒間,她回以顏色的給了他一耳光。
「啪!」響亮的耳光,令激動莫名的凌火全身一僵,尋風也適時的抽身而退。
「你……」凌火伸手撫向火辣辣的左頰,不敢置信的望向一臉忿忿的地。
「你什麼你,這是你自找的!」尋風忿怒的啐了一聲。
「你——」怔了下,凌火突的冷笑出聲,「我早該猜到你和那婊子會是一模一樣的火爆脾氣。」
那婊子?!尋風忿忿的眯起一雙大眼。
「桀驁不馴。」凌火自顧自的說下去,「將男人玩弄于股掌間,一個不折不扣的臭婊子。」
「住口!」尋風憤恨難平的打斷他。
左一句婊子,右一句婊子,難道萬年朝的女人都是婊子?!
「我不管你是用什麼方式蠱惑了謎樣。」凌火不搭理她的繼續道,「謎樣本來的妻子絕不會是你,他是藍血者,他的妻子也一定得是個藍血者。」
「藍血者?!」尋風咬了咬牙,不明白這三個字所代表的含意。
「哼!」凌火看出她困惑的神情,不禁冷笑一聲,「皇族血系,你明白嗎?」他冷酷的搖首,「別以為血婚能有什麼約束力,昊天王是不會允許你強奪王法制度的。」
「住口!」尋風氣得渾身發抖,內心卻急速竄過強烈的不安與戰栗。
從今而後,你就是我謎樣惟一的女人了!謎樣低沉的保證猶在耳邊回旋,然而這個氣勢凌人的二太子卻告訴她︰謎樣所說的一切都是謊言。
「隨你愛信不信!」凌火冷笑的睥視她,「我今天來的目的,不過是想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東西?」尋風冷嗤了一聲︰「沒興趣!」
聞言,凌火雙眸微微深思的眯了起來,狩獵大會時,還看不出這小女人的火爆脾氣,然而現在……
目光觸及她左手無名指上的紅色絲線,凌火的神情瞬時一陣僵凝。
「相信我!」凌火冷冷的調開目光,不再注視那雙炯亮且忿忿質疑的大眼,「你會對她感到興趣的。」
寒風颯颯,黑笛悠悠揚揚的在荒漠中四處飄揚,忽高忽低、忽遠忽近,這是泰族特有的絲竹。
棒著流河,不,該說是脆冰,就在這樣僵持不下的險況下,風族大軍隔著寬約數十丈的碎裂冰河,和對岸的泰族遙遙對峙了三天兩夜。
「參見貴督軍!」
木合風大步走進謎樣的將帥主營,一個屈膝跪地,神情微露不安的仰望桌案後高高在上的主子。
「起來說話。」謎樣凝神的自奏章中抬起眼廉,冷峻的臉孔看不出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是!」木合風依言站起,雙手抱拳一拱,「稟貴督軍!破冰時刻,積雪漸溶,照這樣的情勢看來,渡河之事……」他頓了頓,有些為難的不知該如何繼續下文。
「如何?」謎樣面無表情的啜了口桌上的香茗,眉宇間有著不容置疑的冷硬。
「這……」木合風恭謹的低下頭,「屬下約略估計了一下,若要等待冰雪盡融,只怕還得挨上個十天、半個月。這麼一來……」
「說下去!」謎樣眼也不拍的道。
「是!」木合風暗暗拭去額角的冷汗,在這樣天寒地凍的荒漠里冒汗,足見他為了質疑主子所下的命令,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氣。
在萬年朝,「貴督軍」這三個字有如聖子之名,謎樣風不嚴而厲的威儀著實超越了九族至尊。
「屬下以為按兵不動非長久之計,三個月的軍糧若要轉戰北方的青族,只怕是後繼無力。」木合風恭敬道。
「青族?」謎樣嘴角噙起一抹冷冷的笑意,顯得莫測高深,「我們不到北方。」
聞言,木合風驚愕的仰頭注視謎樣,「不……不到北方?」他詫然的結巴難成語了,「貴……督軍!難道我們不打算殲滅青族了嗎?」
「我們不去。」謎樣深沉的眸光一閃,「但並不表示他們不會找上門來。」
「這……」木台風一臉困惑,不明所以的瞪大眼楮,「屬下不明白。」
「你也不明白我為何要挑選破冰時刻起兵征泰。」謎樣冷笑的啜了口茶,一派自適閑致。
聞言,木台風滿是胡髭的面孔一陣泛紅,的確,他和風族眾軍還真弄不懂謎樣風的心思,破冰時刻冰雪漸深,並非作戰吉時,然而他的主子卻與人背道而馳。
「木合!你可知青族來這兒是抄何種路徑?」謎樣挑眉道。
「自然是渡河而來。」木合風不加思索的應道,「惟一的陸路,非得經過地勢險惡的高山崖不可,但是一入高山崖,只怕大軍就要折半了。」
「很好!」謎樣點頭微微牽動笑意,一手拿起桌上的作戰方圖揮了揮。
「半山缺?」接過謎樣手中地圖,木合風納悶的盯著上頭標示的紅圈所在,「這是……」他不確定的望向主子,「這是青族的水路路線,貴督軍之意是……」
「半山缺是狹形海口,暗礁甚多,青族兵船勢必連結而行。」謎樣冷峻一笑,「我已派了數名死土埋伏在半山缺,待冰河一溶,來一個,我就砍一個。來一雙,我就殺一雙。」
「這……」木合風面露驚喜「是要用火攻,還是用炸藥來得干淨倒落些?屬下以為……」
謎樣投來的異樣目光,令木合風意識到自己摩拳擦掌太過雀躍,不禁尷尬的頓口,忙不迭的假裝咳嗽。
「我們的目標鎖定在青族,青族一滅,僅僅兩萬大軍的泰族,自然就會乖乖順降。」謎樣冷冷的說。
「是!屬下明白了!」木合風恭敬的領命,謎樣運籌帷幄經驗甚為老到,胸有成竹的自信風采,教他打心底折服。
一連串的疑慮接續澄清,原來貴督軍提前出征的原因,是為了早做布署,但是……一抹疑慮閃過木合風的星目。
「貴督軍!屬下仍有一事尚存疑慮。」
謎樣抬了抬眉,示意他說下去。
「屬下不用白,貴督軍是如何得知泰、青兩族準備聯手對付咱們的消息呢?」
話音一落,謎樣深邃的金眸一陣不定閃爍,半晌,他眼神漠然的高向帳篷內革螢的火炬,「這消息由來已久。」
主子的神情令木合風心中一凜。
謎樣金眸映出一片火光,語氣冷冰︰「只是我以為可以忽略了它而已。」
「這是什麼地方?這里和謎樣又有什麼關系?」
壯著膽子,尋風一步步的走在這窄而黑的走道里,走道旁的火炬是這密室惟一的亮源,卻仍舊晦暗。
一陣陣的腐敗霉味竄進她的鼻間,忍住欲吐的惡心感,對謎樣的好奇硬是阻止了她想拔腿就跑的強烈渴望。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尋風重復一遍同樣的問題,勉強忍住向前猛踹凌火一腳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