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克見他抿著唇不說話,知道他其實很掛心。
「你放心,她不會有事的。」邁克才說完便被自己的語調嚇了一跳,他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感性了?!
蔡仲得也發現了,他奇怪地睨著眼看他。邁克有些不好意思地故作輕松道︰「我是看你剛才被我嚇得半死才安慰你,更何況醫師也說她已經渡過危險期了。」
蔡仲得沉沉地開口道︰「邁克,老實說,你這次是不是又要躲哪一只金絲貓才逃到這里來的?」
邁克也毫不隱瞞地哈哈大笑,因為幾乎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老是被女人追的走投無路。「是沒錯。」他大方地承認。
「你,有考慮過安定下來嗎?」蔡仲得說話的同時,眼神還是注視著躺在病床上的郭佳如,眼里有著很濃的溫柔。
「嗄?」邁克對于蔡仲得會突然有此一問感到訝異與不解。
「不,我是問你曾經愛過人嗎?」他很想知道自己現在的感覺是不是就是所謂的愛?
邁克雖然不懂蔡仲得為何突然有此一問,但還是回答道︰「當然愛過,而且還不少哩。」
「不,我是說那種牽腸掛肚、令人遲鈍的感覺。」
邁克也開始認真起來,不過他努力思索了半天,還是搖頭,「不,應該沒有。」
蔡仲得露出了一個「我想也是」的表情。
邁克不想再任氣氛如此感性下去,這讓他感到不自在,他早已習慣將真實的感覺隱藏在嬉笑怒罵間。「嘿,Man,在感情這種東西上我可是永遠的勝利者,永遠不會因為女人而改變自己。」
「是嗎?」蔡仲得不想再和他辯駁。
「既然你沒事,我想我也該回美國去了。」再不走,他怕他也開始變得婆婆媽媽起來。
「好吧。」
「那我閃人了。」邁克像在逃避什麼瘟疫似的迅速離開,他盡避外表多情灑月兌,但他了解自己的內心一向孤寂慣了,實在受不了處在那樣的氣氛下。
蔡仲得其實也了解他的感受故而也不明說,他何嘗不是經過這麼多事才能面對自己內心真實的感受?
蔡仲得一身休閑服居高臨下面對窗外的景色。突然有人來告訴他,郭佳如醒了,他高興地尾隨他而去,果然看見她睜開了眼楮。
「我……好痛。」她疼痛地眯起眼。
「躺好,別亂動。」他為她扶起枕頭。
冰佳如突然抱住他哭了。「好可怕,好可怕……」
蔡仲得心疼地緊緊擁住她,不斷地輕拍她的背安慰。「別哭了,乖,事情都過去了。」
冰佳如突然又似燙到手般推開他。「你……你走開。」
蔡仲得對于她的舉止一愣。「怎麼了?」
「你走開,你走開……」郭佳如惶恐地大叫。這一叫把醫療處的醫生和護士都給引來了。
「她是怎麼了?」蔡仲得皺著眉頭對醫生問道。
兩位護士熟練的動作為郭佳如注射了一劑鎮定劑,她便立刻安靜了下來,而蔡仲得也被推出門外。
醫生跟了出來解釋道︰「這位小姐可能因為先前受的驚嚇不小,所以情緒才會這麼激動,我們現在先讓她安靜下來,剩下的就得靠她自己努力了。」
「我明白。」
冰佳如再次醒來已經是半夜,中彈前的景象在這靜謐的夜半更是明顯地躍進她的腦海中。
孔鈞。
他最後痛苦猙獰的臉驀然又鮮明地躍至她的面前,仿佛她又將死一次般威脅著她,她本想尖叫求救,但又突然發現這只是她的幻覺。
她倏地住了口,雙手捂住嘴以防叫出聲。她發現她全身都冒著冷汗,就連手心也是。
「你……你究是什麼人?」這句話她己經問過很多次了。
蔡仲得沒回答,只是皺緊眉怔怔地望著她。
「你……你是殺手?」她害怕地抖著聲音。
「不,」他搖了搖頭。「我是一個正常人,只是工作較特殊罷了。」第一次,他真的感覺自己是個正常人,一個懂得愛,懂得情緒的正常人。
「不,你有槍……你有槍……」她害怕地越縮越往後靠去。
他坐到床上,靠近她,溫柔地握起她的小手,郭佳如雖然感到害怕想收回來,卻發現他的力氣很大。
「別怕,我不是殺手,只是一名情報人員,別怕,我不會傷害你。」他信誓旦旦地說著,省略掉他有時不得已也得結束他人性命的這部分。
「別殺我……別殺我……」她害怕地尖叫,情緒突然又回到被槍擊前的那一刻。
突然間,她意識到三年前她很傻,生命是如此寶貴的東西,她居然曾經想那麼輕易地結束它。
「別怕,別怕,沒事了、沒事了……」他激動地擁住她,仿佛想就這樣擁著到永遠,再也不放手;他明白那種從鬼門關繞一趟回來的感受,第一次受重傷時,他也曾嚇得要死,只是後來越練越麻痹了。
她繼續不斷地尖叫,並且亂扯亂踢,直到他捂住了她的口。「別叫了,否則又有人來替你打針了。」
冰佳如絲毫沒有妥協的跡象,依然亂扯亂踢,蔡仲得無奈,只得心疼地緊緊抱住她,希望能讓她安靜下來。
「放開我……放開我……」她一開口就狠狠地往蔡仲得擁住她的手臂咬去,才一下子,蔡仲得的手臂上就出現了一排整齊的齒痕,甚至還泛出血絲,雖然很疼,但他始終沒有喊出聲。
他仍然心疼地擁住她。「我愛你,我愛你……」他口中不斷地重復這句話,手臂更是緊緊地擁住她。
冰佳如果然住了口,但還是掩不住驚慌失措的神色。她不確定她听到了什麼,閃著一雙淚眼汪汪的大眼在他懷里不再掙扎。
「我愛你,你別哭了。」他的聲音听起來有些哽咽。
「你……你愛我?」她喉頭干澀地吐出這句話。
他稍稍放開了她。「不相信嗎?」
「你……我……」她支吾了半天,不敢相信听見了什麼。
「真不相信?」他稍稍放開了她。
她紅著臉,正不知如何是好時,霎時憶起孔鈞那張臉。「那個壞人……他……」
「孔鈞嗎?」
她不確定他是不是叫孔鈞,但直覺他是指他,于是點了頭。「他……怎麼了?」她小聲地問。蔡仲得輕輕地在她手背上拍了兩下。「你是想問他死了沒嗎?」
冰佳如又點了兩下頭。
「很遺憾,沒有,他受了傷逃走了。」如果再讓他和他交鋒,他一定會毫不留情地將他碎尸萬段。
冰佳如听到他沒死,一方面既慶幸沒有出人命,一方面又恐懼他射出的那一槍,一時間真不知該松口氣還是更緊張。
「別怕我,你知道我不會傷害你的。」他又握起她另一只手,小心地呵護在他的掌心中。
「那少杰……」
他嘆著氣淡淡一笑。「你放心,我沒找他麻煩。」
冰佳如逐漸感受到他的溫柔,已不較先前緊張害怕了,她睜著大眼睨著他看了好一會才幽幽問道︰「你是情報員?是不是像007那樣?」
蔡仲得性感地笑了笑。「有點像,但沒電影上那麼夸張。」
冰佳如也笑了。「那我倒有些失望了。」
「你喲。」他親密地在她的額頭上落上一個輕吻。
「我現在知道為什麼三年前你能輕易地幫我打贏官司了。」
「喔?」
「原來你有這樣的一個身份,難怪這事對你而言簡直易如反掌,我覺得有種上當的感覺。」「為什麼?」
「合約,你忘了嗎?」
「嗯,」蔡仲得了然地笑了笑。「忘了它吧,我想我們可能須要一份新的合約。」他神秘地說道。
「什麼合約?」
他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在她耳邊輕輕耳語了幾個字,她立刻臉紅了起來,心髒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