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仲得嘴上不答,因為他不知道他該如何回答。
孔鈞將郭佳如的一切動作都看在眼里,他知道這一場愛情爭奪戰中他是輸了。
冰佳如見他不回答,心里有著一抹很深的失落感,她認為他很本不在乎她。
「你知道我是如何接受訓練的嗎?」孔鈞臉上雖有嗜血般的獰笑,但聲音听起來卻不難辨出哀傷的情緒。「訓練我的人不把我當人看,只要我喜歡的人事物他就逼我要毀掉,可笑的是,訓練我的人居然就是我的親生父親,他殺了我母親,也逼我毀掉一切我所喜愛的東西……」
他的自我剖白令郭佳如更是唏噓不己,她不明白怎麼會有這樣殘忍的父親,她很同情他。「你知道當我知道我的左手毀掉時的感受嗎?」他的眼神里閃過哀傷。「我恨不得死掉,我的左手毀了,等于我的殺手生涯也結束了,」倏地,他的槍口轉而對準郭佳如狂笑,猙獰的笑臉令人毛骨悚然。
冰佳如嚇的一愣,癱坐在地上,她著實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給嚇暈了,她剛才還沉浸在他的哀傷中,怎麼下一刻她就成了他的槍靶子?
「不要!」她幾乎忘了該怎麼呼吸。
蔡仲得也是一怔,血液霎時像被凝結般感受不到熱度。
「你真的很幸福……」孔鈞欣羨地幽幽吐出這句話,手指也在同時間輕扣了扳機,一聲槍響後,他負著傷奮力地跳往草叢里逃逸。
而蔡仲得無暇理會那麼多,他下意識地反身將她撲倒,盡避身手敏捷但終究是晚了一步,子彈毫不留情地貫穿了他的肩胛骨,再貫穿了郭佳如的胸口,他痛呼一聲險些暈了過去。
「啊……」郭佳如慘叫一聲,接著也失去了意識。
蔡仲得痛苦地抬起手撫模她的臉。「醒醒、醒醒……」盡避身上所受的槍傷不輕,他還是擔憂地先檢視她身上的傷。
冰佳如仍是緊閉著雙眼沒有回應,這時蔡仲得才注意到她的胸口被不斷涌出來的血液給浸濕,鮮紅的血液很快地就流到地上紅紅地染了一大片。
一陣暈眩襲來,蔡仲得眼前一黑,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他知道自己也快支撐不住了。
他有些困難地抬起右手,發現他的手上都是血,就連腕上的表也是。
他戴著一支造形別致的金表,外表和一般的表面無異,但他卻啟動了一個開關後表面霍然掀開,里頭有著許多電子裝置按鈕。
他感覺到體力正一點一滴地從他體內流逝,相對的,他感覺他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了。
不行,再這樣下去,他們兩人都會死在這里,他得想辦法求救才行。
他很快地按下表上一個特制的按鈕,手表立刻無聲地一閃一閃地泛起紅光。
他看到紅光閃爍後又看了一眼幾乎倒在血泊中的郭佳如,這才安心地合上眼暈了過去。
第十章
蔡仲得像做了一個噩夢般地突然驚醒,但他準備坐起時胸口靠近肩膀處卻傳來劇痛。
他痛苦悶叫一聲,眉頭緊緊蹙起。
「輕點,等會傷口又要裂開了。」邁克優雅地坐在一旁蹺著二郎腿抽著煙提醒著。
蔡仲得發現還有人,轉過頭去,有些訝異他看到的居然是邁克。
「你怎麼在這?」蔡仲得躺回了床上,但將枕頭墊高,他知道他進了醫院。
邁克緩緩吐出個煙圈。「從鬼門關走一趟回來,見到老友你就這麼冷淡?」他口中嘖嘖有聲,大有怪罪之意。
「狐狸派你來的?」
邁克笑了。「等我從美國來,你早就死了,你在發射訊號後救援人員沒多久就駕著直升機趕到了。」狐蹤機構幾乎在每個國家都設置了一處救援單位。
「那你來做什麼?」他發誓這家伙八成是來看好戲的。
「來看你呀,你受了傷,我大老遠從美國跑來,還義務替你打探孔鈞的行蹤,你還不感激?」蔡仲得不領情地哼了聲。「查到了嗎?」
「不,他像泡沫般消失得無影無蹤,無從查起。」邁克憤然,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孔鈞還真有兩下子,居然可以在組織的情報網下消失。
「她呢?」他發現這病房里沒有郭佳如的影蹤。
邁克按熄了煙,故意夸張地搖了搖頭並且嘆了口氣。「唉,真不懂你們,女人真有這麼神奇的魔力嗎?」
「我們?我們是誰?」
「就你、鷹還有鷙呀,你們三個人先後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變成這樣,狐狸很不高興哩。」
蔡仲得沉默不語!事情的發展的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是我說,女人真值得你們這樣冒險?你不覺得你一旦有了女人,連帶著身手和腦袋都變笨了嗎?」
「可不可以閉上嘴?」蔡仲得沒好氣地說。「她人呢?」
「誰呀?」邁克故意裝胡涂,但接到他一記好似能殺人的眼光後便妥協道︰「好吧,我說,不過我希望你要先有心理準備。」
「為什麼?」蔡仲得腦中倏地閃進一抹不祥的預感。
「她……死了。」邁克突然爆炸性地丟下一句。
「什麼?!」蔡仲得這次也管不得身上的傷,驚得立刻坐起,心髒像是被人重重捶了一下般疼痛。
他伏低身子,雙手爬梳著頭發,喃喃地念著︰「她死了?她死了?」
不可能,他記得子彈雖然也穿過她,但是先前有先穿過他緩沖,她的傷應該不致死才對。
「不,你騙我的!她的傷沒那麼重,要是讓我知道你騙我,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他實在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如果她真死了,他會覺得是他害她的,畢竟孔鈞的目標是他。
「不,」邁克一瞼正經,甚至有些哀傷的神色。「不,我沒騙你,子彈剛好射中要害再加上流血過多,來不及救了。」
蔡仲得呆愕地說不出話來.怔怔地看著前方。
邁克像想把他逼瘋似的,繼續道︰「你也知道,女人的身子本來就較柔弱,怎麼經得起這樣折騰……」突然間,他驚訝地住了口,因為他居然……居然看到鷲的臉頰滑下一滴淚!
雖然只有一滴,但也夠他驚駭了。
「你……你哭了?」天,他們哪個成員不是被訓練到幾乎冷血的地步,而他……居然能掉眼淚?
說真的,在詫異之余,他還真開始羨慕他了。
「她的尸體呢?」蔡仲得發覺失態,連忙惡聲惡氣地問道,以掩飾這尷尬。
「呃,不,你听我說,她……我是說那個女人她沒死。」邁克突然覺得他太惡劣了,開了這麼一個大的玩笑。
「你是說她還活著?」蔡仲得這一驚非同小可,倏地睜大了眼,恨不得立刻一槍把這小子解決掉。
「是,不過還在加護病房尚未清醒。」
「我去看她。」說著,蔡仲得便急著下床,可能是他動作太激烈了,故而又扯痛了傷口。
「慢一點,」邁克趕緊過去扶他。「啊——痛!」他的下巴被蔡仲得老老實實地賞了一拳。
「哼,這是回報你剛剛的‘好心’。」
邁克捂著發疼的下巴。「你這是什麼態度?只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
「玩笑?」蔡仲得作勢又要擊出一拳。
「好了,好了,別忘了你是病人。」他好心地提醒他,不過該死的,他這個病人怎麼揍人還這麼有力?
「哼!」蔡仲得瞪了他一眼便獨自往加護病房走去,邁克很快地又跟了上去。
蔡仲得因為自己身上有傷,醫生怕他會將細菌傳染給病人,所以他被擋在門外只能隔著玻璃由外注視著她。
冰佳如的身上有著許多測量儀器的接線,蒼白的臉看起來更是柔弱不堪,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