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個固執的小孩一般,他捂住了她的唇。
不想,不想要再听到她開口說話,她說的那些話,只會讓他更痛!「為什麼你和別的女人不一樣,為什麼你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告訴我,究竟要怎麼樣,你才可以愛上我?」
他的聲音啞啞的,竟然帶著一絲哽咽。
織樂愣住了,在她心中宛如天神般的男人,卻趴在她的身上,用著痛苦的語氣說著這些話。
可是,她卻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難道說,他希望她愛上他嗎?
「或者斬斷你的雙手和雙腳,讓你永遠沒辦法回到方翱的身邊。」他收緊著手臂,純男性的氣息包裹著她,「很害怕嗎?」
織樂不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不是害怕,可是他盯著她的目光,卻讓她覺得像是一頭受傷的野獸。孤獨、凶殘,卻又脆弱。
他這種瘋狂的掠奪,侵略般的佔有,似乎都不再讓她想要逃開了。
她只覺得心口翻著酸酸的,澀澀的感覺,說不清,理不清,可是她想要去安慰他,想要去撫平他的這種痛苦,想要看到他恣意風揚的神情。
只要可以那樣的話,她覺得自己付出一切都可以。
一直以來,她幾乎都是仰視著他的。
他是那麼的不凡,和她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可是現在,他在問她要如何才能愛上他?
織樂還能自由活動的右臂,自然地攀上了邯澤浩的肩膀。
她願意用自己的所有,來換取他的快樂。
「織樂!」他的臉上瞬間迸發出了欣喜,「你願意成為我的?只屬于我的?」
她點點頭,只要他可以快樂,她便覺得什麼都值得了。
「那麼,你可愛我?」捂住她口的手松開了,他灼灼的視線盯著她。
愛?!她這樣的身份,可能夠愛他嗎?織樂愣愣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靜默的時間,一點點地流逝,邯澤浩臉上的欣喜也在一點點地消失殆盡,直到恢復成了那一片冰涼。
「哈哈哈,沒想到我邯澤浩也有今天!」他狂笑著,整個身子從她身上抽離,居高臨下地望著她,,藍色的眸子已經是一片森冷,「織樂,我要的是你的愛,而不是同情!如果你不愛我的話,那麼就連你的同情也一起收起來。」
驕傲如他,竟然淪落到被人同情!
大跨步地走出營帳,他對著身後的士兵道︰「給她找套干淨的衣服換上,然後把她帶回她的帳里,不許她離開半步。」
只是事到如今,他依舊不知道,該如何才能真正地得到她?
操練場上,銀色的長槍不斷地舞動著,在別人的眼中,那寬大手掌中的長槍宛若游龍,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的銀絲。
而每一道光華閃過,便有一些人倒下。
整個操練場上,橫七豎八地躺著百來號人。哀嚎聲、倒地聲、槍擊中身體的聲音不斷地響起。有些人甚至剛剛爬起,轉眼間又倒在了泥地上。
紅色的發在舞動中飛揚,而那冰藍的眼,卻像要凍斃一切般地想讓時間靜止。高大的身影渾身上下散發著肅殺之氣,如果不是因為操練場上的那百來號人全是族人,現在很可能已經尸橫遍野了。
「爬起來,再來!」男人狠狠地下著命令道。
「是。」地上躺著的人有氣無力地道,艱難地撐起身子站了起來……
操練場外,宏元開和申亟臣站得極近,兩人朝里望著,眉頭均微微皺起。
「少主已經在里面呆了三個時辰了。」申亟臣不無擔憂地道,雖然他知道少主體力過人,但是三個時辰,未免久了點。
「正真苦的是里面那些陪練的將領們。」宏元開倒是說了句公道話。
申亟臣眉眼一斜,「如果你可憐他們的話,不如你進去,陪少主練練。」
「……」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沒事去折騰自己的性命!白了申亟臣一眼,宏元開抬頭,看了看天色,「不過現在天色已晚,是該勸少主停停手,否則明日恐怕這些將領們全都要去拜訪軍醫了。」
兩人隨即進入了操練場,對著還沒有發泄夠的男人齊齊跪下,「少主!」
邯澤浩並沒有理會,而是繼續舞動著手中的長槍,橫掃、劈擋。
「少主!」申、宏二人音量提高,跪著往前移動了幾步。
邯澤浩任由他們兩人跪著,一直打到場上無人再站起,才大跨步地朝著申、宏二人走去。
麥色的肌膚上浸透著汗水,他的身上有著無人可匹敵的霸氣。走到二人面前,邯澤浩抬起手中的長槍,便要向申亟臣刺去。
申、宏二人一愣,宏元開本能地用手隔開了長槍,半個身子擋在了申亟臣的面前,「少主,申學士並不會武功,如果少主需要練練手的話,屬下來陪少主打一場。」
「滾開!」邯澤浩手腕一動,長長的槍身把宏元開劈向了一邊,緊跟著他抬起一腳,把申亟臣踢翻在地,一腳重重地踏在了對方的胸口上。
「唔……」申亟臣面色一變,一股血腥的味道從胸口涌上喉嚨。
「不要算計我!」邯澤浩盯著腳下的人,冷冷地道。
申亟臣苦笑一下,表情恢復了鎮定,「屬下不明白少主的意思。」
「你當真不明白?」栗然的語氣,讓人毫不懷疑,他隨時可能下殺手。
「不明白。」
「那好,我說到讓你明白。申亟臣,以你的才智,怎麼會看不出昨晚的那場火不過是聲東擊西之計而已,昨天,宏元開來告訴我織樂要跑回朱天城,而你卻說你不知,可能嗎?再者,如果不是你有意放行,她絕不可能逃得那麼遠。以你的謀劃,不過是想讓我親手殺了她。」他一字一句地說道。邯澤浩天資聰穎,就算他昨天因為心急而一時沒想到,但是隔了些時間,再一想,便能想透徹。
「少主英明。」申亟臣的臉上沒有任何尷尬,反倒是一種笑意。他所想要效忠的人,便該有著這份能耐。
一旁的宏元開此時趕緊道︰「少主,請饒了申學士一命,他也只是為了族,織姑娘乃是華朝中人,終究非我族人,縱然她有著傲視才華,將來恐怕始終……」
「華朝又如何!」邯澤浩的口氣中有著一種王者的霸氣,「這天下,遲早都是我族的!」
天下!天下!他一直所向往的游戲。
他東征西伐,他連年的征戰,只為了這樣一個可以讓他覺得人生不再無聊的一統天下的游戲。
可是,如今這個游戲卻不再是他的全部了。
腦海中,不禁又浮現出了那張怯怯的面容。
那個可以同情他,可以服侍他,可以听從他的女子,卻不知道如何愛他。
得到她的愛……難道真的不可能嗎?
「兩天時間,攻下朱天城!」邯澤浩遙望著遠處天空,下著命令。
「是!」申、宏二人領命,馬上,就要離天下……更近一步了!
……
晚上起霧,月,幾乎快被霧所遮蓋,連那一絲隱隱的月光,都顯得珍貴。
一抹身影慢慢地接近著那個不算大的營帳。
「誰?」守衛的士兵警覺地喝道。
身影漸漸地在那微弱的月光下清晰起來,紫貂帽,火紅的發,一下子讓守兵知道來人的身份。
「少主!」一排人齊齊跪下。
「別出聲了,繼續守著。」他淡淡道,掀起了簾子,走進營帳內。
第8章(2)
漆黑的營帳內,只有夜視力極好的族人才有可能看得清楚。邯澤浩走到了榻邊,靜靜地凝望著那躺在床上的人兒。
即使是熟睡中,她的秀眉依舊緊緊地蹙著。他的手指,慢慢地撫上了她脖子上那刺目的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