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
十二道目光立刻齊刷刷望來,讓倉木瑯覺得室溫都因過于明亮而驟然升高了。
「你們這樣盯著我,我什麼都寫不出來啊……」他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為什麼他有種被人監視的錯覺?真的真的只是多心嗎?
「那麼請答應我,把這首歌讓給我們EAA吧。」真紅厚顏無恥地搶先說出自己的意圖,「倉木先生!我們組的小葵從小就參加少年唱詩班,是有著好像妖精一樣清靈動听嗓音的人哪。」
「你說什麼?」銀跨出一步,「我可是從八歲起就接受舞台訓練的人哪,只有載歌載舞的表現形式,才可以體現倉木大人作品的神邃!」
(霧原+彌花︰他不是說過,最討厭載歌載舞的表現形示嗎……==||)
「倉木先生,你可千萬要考慮清楚哦!」真紅嬌小的身體幾乎趴到了偌大的寫字台上,可愛的小臉在倉木瑯的眼前近距離放大,「至今為止,您的每首歌必會流行的神話,可不要毀滅在FOF手中啊!」
「我……」深深吸了口氣,將手中的樂譜重重抬起,然後再……輕輕放下。好脾氣的貴公子,終于還是僅只揉了揉發酸的太陽穴,帶著自憐自惜的口吻說︰「與其在這里干擾我工作,不如去做些討我喜歡的事才對吧。」
「哈哈哈,你早說嘛!」少女重重一拍桌案,「倉木先生,您想吃魷魚干嗎?那是真紅我的拿手好菜耶。」
「好吧,午餐時間也快到了。」長發飄逸的美男子善解人意地瞄向戴著手表的手腕,「你和千本就去各顯神通,送拿手菜給我品嘗吧。」
「嗨!」真紅像炮彈那樣彈跳起身,一手扯住景棋,一手扯住金澤葵,「隨從一和隨從二,一起來幫我吧。」目睹著銷煙在真紅的身後彌漫,霧原沒什麼表情地轉過頭,看了眼千本,無聲地嘆了口氣。
「你這是什麼意思?」少女的自尊心受到了損傷,「你確定我是不會做飯對吧?」
「……我沒有這樣講。」
「但我確實不是很會啊……怎麼辦?」走出倉木瑯的工作室,黑發少女可憐兮兮地向左右投去無助的眼神。
「吃什麼也無所謂吧。」銀憤憤道,「那個叫倉木的根本只是在耍我們。」
「緊迫盯人的戰術惹來了反感嗎……」彌花垂頭,隨即補充,「但那樣的話,真紅她們也是一樣。」
「所以下午我們就不要再來了。」霧原回頭一顧,聳了聳肩。
「那飯……」
「喂。是桃麗澤壽司店嗎?我要訂一份最高級的綜合壽司。」少年迅速地報出地點後收線,向左右目瞪口呆的二人宣布,「哪,很簡單啊。」
「作、作弊……」
一個小時候,面對一套中華料理,一套綜合壽司的倉木瑯,一邊挑眉分開筷子,一邊望著一下子空蕩了不少的工作室。
「人好像都不見了咦……」
「大概是怕惹你討厭吧。」選擇將慣常綰起的長發披在肩上的女秘書自行步入,饒有趣味地審視清麗的男子。
「先生,你這次要寫的主題是什麼呢?」
「這個嘛……呵呵……」倉木瑯愉快地咬了口壽司,眯眼微笑,豎起一根食指,「是——嫉妒。」
「嫉妒……啊啊。」女秘書了然地挑挑眉,「確實是比起戀愛、夢想、願望、幸福……都更要強烈的感情呢。」
「對耶,我也覺得很有趣。」
「可是先生。」女秘書居高臨下地俯視坐在皮椅上的青年,冰冷的眼眸透過犀利的鏡片審視他,「您曾經嫉妒過某個人嗎?」
「這個啊……」別過視線,投往樓外的虛空,輕咬著放在唇邊彎曲的手指關節,男子笑著眨了眨眼。
「——那是個秘密哦。」
堡作室里間的鋼琴上,擺放著水晶制的相框。黑發的少年抱著盛開的薔薇,在時空彼端靜靜地微笑。
「食物過後是珍奇錄影帶……再之後是尋找市場上失蹤已久的古董女圭女圭……接著是倉木瑯以往唱片銷售情況的市場調查、他的優缺點分析報表,隨機采訪一百個高中生,請問對倉木瑯唱片的印象……」眉頭緊皺地念出如上內容,銀終于咬牙切齒地總結,「他根本就是在耍我們啊!」
「可是他說……這是為了制作唱片所必經的資料收集……」彌花沒什麼底氣地說。虧她對倉木瑯的第一印象還不錯。
「沒關系。」霧原雙手環肩,冷靜地吐出八個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那是當然了……霧原,將是千本,土是指我吧。」苦命地扮演勞工一角的銀憤憤地指著優游的少年,「你根本就什麼都沒有干啊。」
「沒辦法啊。」霧原虔誠地合掌,「我要保證出席日嘛。」
「對了,這麼說,你還是考上了大學啊。」可惡,明明看這小子天天晃來晃去,頭腦好的人果然不一樣呢。
說話間,彌花的手機鈴鈴鈴地響了起來。瞄到上面的號碼後,霧原立即從彌花手中奪過了手機。
「您好,這是千本的手機。請問您有什麼事?」一邊說,霧原對著彌花,作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我是倉木瑯。」手機的那一邊傳來溫潤的嗓音,禮貌地致辭,「因為唱片的事,想和千本談一談。」
「您大概不知道吧。」悠哉地將手機換到左手,霧原面不改色地撒謊,「經我們三人投票商議,FOF的團長,已經換成我了。有關唱片內容等一切事宜,與我直接聯系就好。」
「我听說千本是主唱。」
「不不不、主唱是阿銀。」
「……那沒什麼可說的了。我的歌曲一定得是女孩子唱,所以你們落選了。」
「……我記錯了。主唱還是千本。」
「那我可以和千本談談了嗎?」
「……當然。」捏著眉眼中間的穴位,霧原臉色難看地將手機交還彌花,同時以口型向隊友宣布︰我被打敗了。
在彌花疑惑地接起電話的過程中,銀和霧原一直都面帶不快地小聲交換意見。
「那個作曲家什麼的……蠻有問題的。」
「沒錯。我听金澤葵說,他給EAA的任務都簡單且正常,他是不是看我們不順眼啊?」
「他明顯對千本特別在意。」
「這到底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什麼好和壞。笨蛋。這是明顯的性騷擾。」
「啊?不會吧,那個人一副溫和的樣子咦。」
「小白痴,這才叫斯文敗類。」
「你們真吵呢。」結束了簡短的通話,彌花傷腦筋地望向嘀嘀咕咕的二人,「倉木先生才不是性騷擾的人呢。」以前彌花遇到過意圖不良的攝影家,相對比的話,倉木瑯是彬彬君子。
「他只是打電話說他需要靈感,請我帶他去游樂園轉一轉啊。」
「……這就叫性騷擾啊!千本!」
星期六。
游樂園門口。
戴著漁夫帽墨鏡穿夾克衫的二人組,以報紙擋臉的形式,鬼鬼祟祟地轉悠在售票口處。
「你確定是今天嗎?」
「當然。不要小瞧我被稱為‘听風者’的听力哦。」
「那個臭大叔究竟想對千本怎樣。尋找靈感?厚,他當他是貝多芬啊。」
「大叔?他好像只有二十五六歲哦。」
「少?嗦!對于十幾歲的少男來說,過了二十歲就是老年人了!」
「……那下次我會告訴千本,在銀的眼中,她距離變成老年人也已經只有兩年了。」
「可惡!我不是為了听你吐槽才到游樂園的啊。」
「我知道啊,是為了監視、監視嘛。不過銀啊,你都沒有注意到你微妙的少年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