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琴緣得你 第3頁

作者︰千草

因此,真正能夠待在他身邊的人,除了要忠心耿耿之外,還需要有打不死的精神。

只不過——打不死並不代表不怕死。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人呢?

雕梁刻柱,錦湖柳畔,清風微撫池面,劃出陣陣漣漪,宛若絕色佳人,綽約風姿無限。六角涼亭之內,燻煙裊裊,白衣男子端坐于琴前,長及腰際的柔亮發絲以白色方巾束起。清雅俊逸的面容像少了生氣般的,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有在眉宇間,透著一絲淡淡的沉思。

「越眠,爺該不會是想彈琴了吧?」咽了咽口水,莫沙有些膽戰地望著遠處涼亭中端坐琴前的身影。天啊,但願不要。對爺忠心耿耿是一回事,但絕不代表他願意去「欣賞」那天下間少有的琴藝。

「好像……是真的。」同樣地咽下喉間的口水,越眠說得有些艱難。距離上一次還不到三天,居然又要彈琴了,「誰去听?」爺的手已經在撥弄著琴弦調音,顯然是真的要開始了。

「你!」兩只手指互指著對方,兄弟義同胞情全然拋于腦後。

「越眠,上次听爺奏曲子的人是我。」莫沙提醒道。理所當然地,這次去听的人應該是越眠而不是他。

「但是上上次的人是我。」越眠同樣不甘示弱地提醒道。上上次听曲子的結果,是他在床上躺了兩天,打死他都不想要再去重溫舊夢。

兩個人面面相覷,終于莫沙嘆了一口氣,「老規矩吧。」既然事實已經存在,那就只有照以往的規矩來行事了。

「也好。」越眠點點頭,從身上掏出了一枚銅錢。「正還是反?」他問道。

第1章(2)

「……正。」莫沙率先選擇。

「那我就是反了。」語音一落,手中的銅錢也隨之拋起、接下,流暢至極的動作,仿佛像是做了數百上千次。

「是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越眠對著臉色難看到極點的莫沙道出事實。多求神拜佛想來也有好處,最起碼今天要受罪的不是他而是莫沙。

莫沙死命地盯著對方手背上的銅板,天啊!地啊!不會又是他吧,兩天前他才剛剛欣賞過少爺的曲子,今天居然又要重溫噩夢!「我知道,不用你那麼‘好心’來提醒。」拉著一張苦臉,他緊握了一下拳,舉步艱難地朝著亭中的人影走去,但願,他可以熬得過去……

如絲般美妙的琴音,卻沒有人敢真正欣賞這人間難有的天籟。畢竟音色雖美,卻在彈指間就可毀人性命,真正听完曲子的人,又有幾人能夠生還人世。

涼亭外綠茵的草地上,莫沙無奈地雙腿盤膝而坐,傾听著自個主子所奏的曲子。每隔幾天就來一次的磨難是想避都避不了,誰讓自個的主子想彈琴也就罷了,偏偏還一定要有人在旁听著。以前倒還好,有大把的江湖人士為了一舉成名而千里迢迢來到絕日山莊充當行刺的角色,每隔三五天便沒事找事地來听少爺彈奏。只不過時間久了,再多的人也有個底線,尤其是那幫江湖人士發現根本傷不了爺的一分一毫後,更加沒有人肯干自動送上門來送死的愚蠢舉動了,也害得他現在淪為爺琴聲下「受虐」的對象。

修長十指輕輕撥動著銀色的琴弦,通體晶瑩剔透的雪玉琴向來為愛樂之人所尋求的至寶,以整塊罕見的白玉雕琢而成,白玉無垢,不摻一絲的雜質。

隨意無羈,雅意曲聲隨風而四散于空中……

時間慢慢地流逝,額際的汗珠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淌著。莫沙定了定心神,勉強壓制住胸口翻涌的氣血。爺所奏的曲子為《瀟湘曲》,以五部分組成,旋律由低到高再回旋。听到第三部分已是他的極限,若然再堅持下去,定會經脈逆行吐血而亡。

「爺——」吃力的低低申吟夾雜于琴音之中響起,莫沙終于忍不住地開口道。琴音的侵入已然超出了他的功力所能承受的範圍,胸口中的氣血因曲聲而止不住地翻騰。

琴聲依舊,黑色的眼眸只是望著手中的雪玉琴,仿佛除了琴音之外再無听到任何聲音。

汗淌得更急了,迷蒙住了視線,終于像是撐不了似的,莫沙壓抑不住地震動著,一口血自口中噴出,高大的身子斜斜地向旁倒去。

手指驀地按住了琴弦,悠揚的樂聲嘎然而止。歐陽帝絕轉頭瞥了一眼十步開外的以單手勉強地撐著身子的莫沙。緩緩地,視線移向了草上的血跡,赤紅的顏色,噴灑在如茵的綠地上,顯得格外醒目。

「為什麼听不下去?」清如泉水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悅。綠茵上的血跡令他刺目。

「屬下……該死,沒能听完主人的《瀟湘曲》。」顫巍巍地站起身子,莫沙雙手抱拳領罪道。功力有限,听不完曲子他也很無辜啊。每隔幾天就要來一場吐血記,不用等到而立之年,他大概就要吐血身亡了。

秀氣的雙眉微皺起,歐陽帝絕撫模著琴身,「下去。」

「是。」如蒙大赦般,他雙足躍起,逃也似的離開。還好,命還是保住了。

歐陽帝絕定定地望著草坪上赤紅的血跡,而後黑色的眼眸慢慢地斂下。左手輕撥著琴弦,右手微微抬起,長袍一揮,粘血的草絲瞬間化為烏有。

他奏的曲子,真的已經……沒有人可以听完嗎?

棉白木,性溫,喜長在一些陰暗濡濕的山洞中。

背著一個小竹簍,換上一身粗布麻衣,唐顏雨一副村姑的打扮。若說她是唐家大小姐,恐怕沒人會相信,包括那個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小丫鬟。

「小姐,你等等我啊!」喘氣的叫嚷聲自半山腰中傳來,茵茵掏出手絹擦拭著額際滾落的汗珠。若是再這麼走下去,只怕她還沒走到山頂,便已經力竭身亡了。

「茵茵,你跟著來干嗎?」無奈地回轉過身,唐顏雨看著香汗淋灕的丫鬟。

「我……我擔心小姐,所以……」茵茵小聲地囁嚅道。若是老爺夫人回府沒看到小姐,她的下場也一樣淒慘。與其如此,倒不如跟著小姐,方便服侍。

「用不著擔心我,你先回去,這兒太陽大,被曬傷了可就不美了。」她可不想自己美美的丫鬟變成丑姑娘。

這……這好像不是這會兒該說的話吧。「小姐!」

「還是說你想嫁給今兒個來提親的鄭公子?」唐顏雨打趣道,撥開面前高及膝蓋的草,繼續向前走著。

「奴婢沒有。」茵茵急得連連擺手,「奴婢只想一輩子服侍小姐而已。」

一輩子啊……唐顏雨眼珠一轉,笑笑地說︰「你可是我最寶貝的丫鬟,就算你肯,我也舍不得讓你一輩子服侍我啊。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一戶好人家的。」茵茵其實比她更像一個閨閣千金,無奈的只是出身比她差。這些年的相處,她早已把她當成是自己的姐妹了。

「小姐!你就會取笑奴婢。」茵茵嬌嗔一聲,俏臉也不知是曬紅了還是漲紅的,「那小姐自己怎麼到現在還不為自己擇婿呢?」

「我啊……」唐顏雨想了想道,「我沒有擇婿,那是因為我未來的夫君,一定要懂得絕世武功才行。」

「絕世武功?」茵茵詫異,怎麼也沒想到從自個兒主子口中听到的答案會是這個。

「當然。」她頭點得「勤快」,「奇花異草通常都是長在人跡罕至的高峰絕壁之上,若是沒有絕世武功,又怎麼能幫我采摘到這些呢。」

而通常,听那些說書的人說,只有大俠才會有絕世的武功。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