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避只是一個不受重視的小爆女,但是卻自在。盡避每天都會听到挨罵,但是卻不會心驚膽戰。
眸光一冷,他停住了手中的動作,「你想要回穆德爾?」聲音猶如清泉,冰涼得有些寒意。
「是、是啊!」她訥訥地點了點頭,猶未發覺自己已經觸怒了對方。
「回去?哈哈!」朔琊驀地大笑幾聲,眯著眼眸盯著面前之人,「我有說過你可以回穆德爾嗎?」
她望著他的笑臉,心中陡然揚起一陣心慌。這樣的笑容,太過詭異了。
明明渾身所散發出的是讓人望而卻步的凌厲氣勢,但是那張清秀俊雅的臉龐卻笑得猶如孩子似的。
「可是,我只是個小爆女,留在無波宮也不會有什麼用,倒不如放我……」
喀!細微的脆裂聲,使得癸錚說了一半的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那原本盛著藥膏的小木盒在那雙白皙光滑宛如處子般的手心中,碎成了粉末。
「主……主子……」她不安地咽了咽喉間的口水,他看著她的目光讓她心慌。
「你抖得似乎很厲害呢。」朔琊笑了笑,望著癸錚輕輕道。
「有、有嗎?」其實是有的,因為現在,她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你剛才說,你想到哪里去?我沒有听清楚,你可以再說一遍嗎?」他的手,撩起了她的一撮發繼續道。
和燻如春風般的笑意,明媚且動人,又宛若小孩一般的純真。
「我……」聲音仿佛被壓抑住了,無法出聲。
「對了,你的手上好了藥,我還沒把紗布包上呢。」朔琊說著,拿起了一旁的紗布,開始一圈一圈地包著。
她貝齒咬著下唇,不敢再說什麼。他的氣勢嚇住了她,嚇得她不知所措。
白色的紗布,包裹住了癸錚右手的手腕。朔琊靜靜地看著,視線宛若在欣賞一般,「包好了呢。」仿佛發現了一件寶貝一般,他笑語著道。
憋錚縮了縮手,想要抽回右手,但是卻徒勞無用。
「你說,我該怎麼對你呢?」他微微側歪著頭,像是對她說話,卻更像是在對自己說話。
她帶著一絲惶恐,抬眼看著他。
「啊,對了,這樣如何?」像是想到了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朔琊的手指緩緩上移,移到了癸錚右手的手肘處。
心,莫名地提起。她害怕著,害怕他。
冰涼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臂。力道在一點一點地收緊著,然後在下一瞬間,癸錚整個人被一股劇痛所籠罩。
鼻節錯位的聲音,清晰地在她的耳邊響起,光潔的額頭,涌出了一層汗珠。
「痛!」雙眉緊皺,她慘烈地呼出了聲。
他做了什麼?把她的手腕給折了嗎?如此輕易地就把痛苦加諸在她的身上。人類在神的眼中,難道就是如此的脆弱嗎?
「這是一個好辦法吧。」她痛苦的表情並沒有讓他臉上的笑容減少,「現在的你,即使想走,應該也沒那個力氣了!」
痛,好痛!她整個人搖搖欲墜,視線開始模糊,他的笑容亦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頎長的身影轉身開門,「水媚。」朔琊喚著一直站在門外候著的魔女。
「屬下在。」
「沒有我的同意,不許給她接骨。」
他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第7章(2)
她以為她會昏過去。
但是事實上她卻沒有昏過去。不過——也許昏過去更好,至少可以暫時遠離這份疼痛的感覺。
「你流了好多汗。」水媚跨步走進房內,掏出手絹,擦拭著癸錚額頭臉頰上的大片汗水。
黑色的發絲,亦浸染著汗水,癸錚艱難地睜開眸子,看著站在面前的水媚,「我……我的右手是不是斷了?」整個臂膀都無法抬起,一陣陣的疼痛朝著她襲來。
「你不該觸怒主君。」水媚把癸錚扶到床邊,讓她躺下,「主君最後說的話你也應該听見,雖然你痛,但是我不能……」
「我……我知道。」她的頭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可是,我只是想回自己的國家,難道這也有錯嗎?」
「有錯沒錯,不是我們說了就能夠決定的。」水媚把薄被蓋在了對方的身上,「你先忍一下,我去煮些鎮痛的藥汁來。」雖然主君不讓她接骨,但是並沒有說不能鎮痛。
否則以癸錚這種柔弱的身子骨,只怕會痛死。
「謝謝……謝謝你了。」她說得艱難,痛佔據了大部分的神經。
「哪里,你先好好地歇一下吧。」說著,水媚站起身子,朝著門外走去。
這是第一次,主君動了怒,但卻沒有要了對方的性命。
「如何,這里好看嗎?」少年拉著少女走到王座前,「這個國家,比你的塔倫國更加大,只要你願意,我可以把它給你。」
少女的臉上有著是一層冰霜,冷若冰霜。又是一個國家被攻陷了,又有一批人和她一樣,成為了亡國奴。
「沒有國民的王國,我要它又有什麼用!」她撇撇嘴,不屑地說道。
少年眸子一瞪,不悅道︰「夠了,我對你的退讓已經夠多了。」
「退讓,你把這稱之為退讓嗎?」她輕笑一聲,隨即惡狠狠地盯著他,「那麼我告訴你,不夠,不夠,永遠都不夠!」
「你還想怎麼樣?」少年怒不可遏,臉上揚起了一股煞氣。
「放我走。」離開他,離開這里,重新去找塔倫國尚未覆沒的軍隊,重整旗鼓。否則的話,她對不起塔倫國的國人,對不起已經身亡的父王母後,更加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不、可、能。」他的嘴里吐出了三個字。
「那麼讓我殺了你!」她瞪著他,似要望進他的靈魂深處。
「你——」他狠狠地捏著她的下巴,咬牙切齒。
「或者說你想殺了我?」少女眉一挑,狀似輕松地道。
「我不會殺了你,永遠不會!」如果是別人的話,只怕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夠,他對她處處容忍,她卻步步逼近,「難道我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嗎?一起看星星,一起說笑,你為我梳發,為我舞劍。」
時間的流逝,她在他的心中越來越重要。
這種重要,讓他拋不開,忘不了。他要她,要她這個他歷來不屑的人類。
為了她,他已做出了最大的讓步,但是她卻依然不領情。
「我做不到。」少女緩緩地搖了搖頭,「你知道嗎?我連做夢都想著如何殺你,一閉上眼楮,我的腦海中所閃現的,就是你死亡的樣子。」
少年不語,怔怔地望著少女。
不知過了多久,他舉起了腰間所挎著的朱紅色長劍,「你知道這把劍嗎?」
「你的劍,你常常帶著。」從初次見面,她就見過他這把劍了。
「神的命,不是人類可以殺得了的,但是普天之下,這把劍卻可以封印住我。」朱紅色的長劍,在光線下閃現這五彩的光芒,少年繼續道,「只是,這是我的劍,也只有我能使用,人類根本沒辦法拿起這劍,若是你想對付我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拿起這劍,封印住我。」
「你讓我……封印你?」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只是給你一個機會罷了。」他冷冷道,眼楮卻在觀察著她的反應,「如何,你會封印我嗎?」
會嗎?她會封印他嗎?少女怔然著。
心思流轉,卻已有了答案。
夢,分不清楚這是第幾次做奇怪的夢了。只是,夢中的亞紗明對劍神是憎恨與無奈的情緒,而現實中的她,卻是害怕的感情。
害怕,或者說,從她第一次見到他到現在為止,她就不曾不怕過他。
咬了咬牙,癸錚從床邊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