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文!他怎麼會在這里?丁思菱震驚地看著出現在走廊另一端的南宮拓文。
「文,你的手……」在走廊上的碎了的玻璃上有著駁駁的血跡。他的手,需要包扎。
「手嗎?」南宮拓文把手舉起,舌忝著受傷的手,血,好苦,「你真的是喜歡他,喜歡杜涵?」他的眼仍是盯著她,他的腦中反復存在的只有這句話。因為她的遲來,他才出來找她,卻听見了自己做夢都想不到的話,不,他寧可現在是在做夢,所听到的都是假的。他想听到她對他說的字,她卻先對別人說了。
「我……我是說過喜歡杜大哥,可……」這種喜歡,只是單純的對兄長的喜歡。
「那麼我呢?對我,你又是怎樣,從頭到尾都只是在欣賞嗎?欣賞著在娛樂圈中高高在上的煒羽竟然會對你這樣一個平凡的女孩說喜歡!」他壓抑不住地吼道。氣她,更氣自己控制不住地受她影響。
「我沒有,我是——」話卡在了喉嚨間,在他狂怒的眼神下,「愛」這個字怎麼也出不了口,他的脾氣,她第一次看到,想解釋,頭腦卻又一片混亂,不知該從何解釋起。
「煒羽,你听我說,其實……」一旁的杜涵急急地插話進來想要解釋,這件事本身只是小菱對他的保護,卻連累了小菱,是他的錯吧,自己的愛已經是如此的不完整了,竟還害得別人……
「住口!我只是在問她,用不著你來說!」他的舉動,只會讓他更痛恨他們關系。他看著她,冷笑道︰「是什麼?說不出口了,對嗎?」他眼神中閃爍著逼人的冷光,淡淡的聲音,接近零下的溫度。為什麼,他會喜歡上一個不會喜歡自己的女孩呢……對自己太有自信,從沒想過她會先他而喜歡上別的男人。喜歡的人,卻也是傷害他的人。他要冷靜,他不想要她再影響著自己,既然她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那他倒不如瀟灑地松手。放了她,也解月兌了自己。平凡如她,至少該高興自己曾經得到過他的喜歡。只是,他真的放得下手嗎?
冰冷的言語、冰冷的眼神,他的冰冷讓她的心也同時迅速地降著溫,他一直是這麼看待她的嗎?認為她是在看好戲般觀賞著他對她的喜歡?他不知道她是在多麼認真的考慮他的事情,為他思考、為他心疼、為他高興。動了動嘴,丁思菱發現此刻的自己說不出半個字。他是個好演員,可以在瞬間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她不是,面對他的冰冷,她根本就無從反應。
沒有解釋,沒有任何的解釋!如果她現在給他一個解釋,即便是騙人的解釋,他也會試著去相信,可是——她沒有,「你真的喜歡杜涵?」他問得很輕,冷漠地看著眼前的人。
她沒有回答,還是看著他。為什麼,幸福可以走得那麼快……
「想要我給你祝福嗎?」他走到她的面前,輕撫著她的秀發,「很可惜,我永遠都不會給這樣的祝福……」他的手重重地扯著她的發,像是在傳遞著他的憤怒。轉過身,他踏著大步走開,他不想再待在這里,听著她永遠說不出口的解釋。
丁思菱呆呆地望著南宮拓文的背影,明明只是別人的事,卻可以讓他和她變成這樣,是不是……她和他並不適合在一起?他們所處的環境差了太多,多到其實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為什麼鼻子好酸,讓她有種想哭的沖動。邁開腳步,她向著大廈的門口走去。眼前像是在走馬燈般,一一掠過以往相處的情景,初次相遇有火氣的他、被她潑水大笑的他、對她說喜歡的深情的他、在日本溫柔的他、在草坪上孤獨的他……好多個不同的他,最後卻給了她一個冷漠的他…
「小菱……」杜涵迫了上來,輕聲地叫住了丁思菱,「對不起,都是為了我的事……」這分歉意,他不知該怎麼表達。
「為什麼要道歉,你是一個好人,一直都把我當妹妹,我也是把你當哥哥般看待。對康洛雅說的話,也都是我的真心話,至于被他听見,那是……」是什麼呢?想要找一個詞來形容,卻發現無從找起。
他看著她受傷的表情,「我去向煒羽解釋,不管怎樣,你們都不能為了這件事就分開。你放心,我相信只要把事說清了,你們一定沒事的。」有感情是美好的事,但當感情受到了傷害,卻是最痛苦的事,只要是有愛的人都會痛的,他不希望小菱嘗到這樣的痛,她還小,這樣的痛,來得太早了……
她搖晃著頭,拒絕了他的建議,「不用了,杜大哥。」他們的感情太不穩定,所以——僅因為這樣的事就跨了。
「可是……」
「真的不用了。」
淚,涌出眼眶,順著臉頰下來,她——該開心的,她可以像以前一樣,雙休日可以在家睡懶覺,不必擔心會上報,可以完全回到自己的平靜、平凡的生活中……
緩緩地步出了大廈,陽光照耀進了眼簾,冬天的陽光竟如夏天般刺眼,也許,可以讓眼淚快些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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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還在流著血,他靜靜地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微亂的長發像是不受束縛般地散在身後,冰冷的藍色眼珠沉沉地盯著受傷的手,偶爾才忽地轉動一下。
受傷?他的手傷了,心也同時傷了。早在自己因為是私生子而被別人欺負時,他就承諾過自己決不再讓任何人傷害自己,而今天,卻再度地受傷了……在他听見菱菱對杜涵說出喜歡的時候,心像是炸開了。現在的他,根本就不想要見她,是為了保護自己嗎?在自己受到傷害前,先把傷害的源頭徹底地斬斷。一開始的偶遇,一開始的想把她留在身邊,是所謂的緣分嗎?如果是的話,他和她的緣分可能是沒有結果的緣分。
菱菱,他所認識的菱菱,若是說了喜歡那就真的是喜歡了,她真的那麼喜歡杜涵?所以,才會沒有任何的解釋?
「煒羽,你的手流了好多血,不如,我來幫你包扎吧。」一旁的康洛雅輕擺著柳腰,從皮包里取出手絹,靠近一臉陰郁的南宮拓文,想要為他包扎。現在,是男人最需要溫言暖語安慰的時候,也是她讓他注意的大好時機。
他的目光由手上漸漸轉移到了她的臉上,為什麼這張精致細心修飾的臉不是另一張戴著眼鏡的平凡面孔,雖然平凡,卻能夠鎖住他的目光……「走開。」冷冷的聲音由他的口中溢出,冰冷的沒有任何的感情。
康洛雅縮了縮手,這樣的煒羽是她所沒有見過的,「呵,我只是想幫你包扎而已。」即使心中害怕,但她知道錯過了這個大好機會,她很可能就一輩子和他無緣了。他該來愛她才對,只有緯羽現在的名氣,才能最快地把她托上天後的位置。不死心地,她又靠向了他,把手中的手絹輕觸他的傷口……
「走開!你听不懂我說的話嗎?」他一把甩開她搭在他手臂上的手,站起身來,指著門口,「你滾,我現在根本就不想要看見你!」
「可是……」
「你听不懂我的話嗎?」他靠近她,目光陰沉地望著她,「沒有人需要你留在這里。」
「那丁思菱就可以了嗎?」不再低聲下氣,康洛雅恢復本性地叫問道。她向來是千金小姐,沒人會給她這種氣受。
菱菱……「住口,我不想听見這個名字。」他現在只想要遠離這名字,遠離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