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沖利落的先上馬背,也看出了她的遲疑,但若讓她一人流落街頭,他又何嘗忍心!
在山寨里,義父義母和弟兄們應該是不會排斥她吧!突然他腦中悄悄浮上錢萬兩那張令人厭惡的婬相。
哎呀!他怎麼忘了這層顧慮?將她這個嬌滴滴的姑娘送入山寨和錢萬兩共處,這不是羊入虎口!
要不……他將視線轉向自己右手腕上,腕上系著一條編織精細的紅色絲繩,上面緩著兩顆黑得發亮的珍珠。可是她又不是他今生命定的人……
「不管了,先委屈你啦!」他又是跳下馬走到她面前,取下手腕上的紅色絲繩,將其系在她細白的右手腕上。
「這是什麼!」她疑惑的問,抬起手仔細的凝視著,還好奇地輕輕搖動手腕,兩顆黑珍珠踫撞在一塊,發出悅耳的聲響。
「戴了這個上山寨就沒人敢對你凶,他們見了會十分的敬重你。」
雖然他一副正經的說著,不過看他的表情又好像不真是那回事。
見他又飛身上馬,而她卻不住地思索著他方才話中的含義,心中頗感歡喜和一絲不妥。
「還不上馬來,我的小妾。」邵沖將手伸向她,笑中帶點輕薄的意味。
「啊?什麼?」她有沒有听錯?他!竟然說「我的小妾」?
「我的小妾,咱們再不上路可要天黑嘍!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山路上走,嘿!要是遇到什麼豺狼虎豹……」
見她仍呆愣地望著自己,他只得開口威脅。
「我不要做小妾,說什麼我這輩子都不要做任何人的妾室。」她不滿的大聲宣告。
「那你想做我妻子啊?」他壞壞地嘻嘻笑著,硬是調皮的扭曲她話中的含義。
「我……你……」見他沒正經的和自己調笑,讓她霎時雙頰飛上兩朵紅暈,羞赧地得說不出話來。
明知他是故意逗著自己,他這人除了嘴巴愛胡說外,對自己沒有做出任何逾越禮教的事來。可救了自己一條命的他對她來說,其實只是個才認識不到一天的陌生人,她只知道他叫邵沖。
「我怎麼啦?我的小妾。」他就是愛逗著她玩,看她紅著臉、不知所措的嬌俏模樣。
「都說不做小妾啦!」她氣惱的背過身去不再理他。
望著她倔強的背影,看來,她是真的很在意「小妾」這兩個字。
「上來吧!」他策馬走近她身邊,長手一伸,讓她側坐在自己身前,如此走近的距離讓他聞到淡淡的如蘭香氣。「你得告訴我你的名字,要不,我這一路上只得小妾、小妾的叫你嘍!」
「我……叫芷盈……」兩人如此相近的距離讓她可以安穩的貼靠在他寬厚的胸膛上,明知他根本無意,她卻隱約的開始有心,有如小鹿亂撞的心一波波將奇異的感覺撞入四肢百骸。
「芷盈……嗯,這名倒很順口。」他喃喃念道,臉上浮起一抹難言的燦陽笑意。「抓好啦!上路。」
在邵沖宏亮的號令聲下,他揮鞭催馬上路。
耳里傳來他胸膛里活躍不已的心跳,鼻里聞到的是濃烈男子氣息,她偷偷的抬眼瞧著他意氣風發的臉龐。
駱芷盈害羞的挺直身軀,微摟著他的腰際,盡量避免和他貼近。
一路上邵沖都專心的控制馬匹,除了不時會叮囑她緊抓著他以免掉下去之外,沒有再調侃她。
「抓緊嘍!咱們要快一點奔到山頭。」快到山寨時,他柔柔地在她耳邊輕聲說。
「嗯!」她听話的輕應了聲,這才放開胸襟,伸手緊緊地攬上他的腰。
現在的她算是豁出去了,將來不管是生是死,是好是壞,她已將自己交給這個男人。
此時他的心底亦涌起難以言喻的感覺,引導著他去保護她。
※※※※
遠遠地便瞧見那聳立在山寨的崗哨,邵沖頓時精神百倍,炯炯有神的雙眸閃著動人的光采,一抹淺淺的笑揚上唇角。
馬匹的速度漸漸放緩,他放掉攬住她縴腰的右手,朝崗哨上的兄弟們舉起手打著招呼。
腰上突然失去扶持,也失去一種安心的依靠感,駱芷盈在睡夢中恍惚醒來。「這是哪里?」
「快到山寨了。」他興奮的揚高聲調。
不一會,他們通過崗哨,馬匹愈走愈慢,最後停佇在一片廣大無垠的草原上。
他們才躍下馬背,尚未站穩,四面八方便傳來由遠而近的呼喊聲。
「少寨主。」方才在崗哨上和邵沖揚手招呼的兄弟們皆一一圍上前來。
邵沖熱情的和他們相擁笑鬧。
打了個招呼他們也不多逗留,又重新回到崗哨上,在經過駱芷盈的身邊時,個個都笑得極是曖昧。
駱芷盈目瞪他們一眼,第一次見到許多大男人那麼無禮的盯著自己笑,而且他們還是一群土匪,她心里有些害怕的緊捉著邵沖的手臂。
「別怕,他們人都很好。」邵沖柔聲道,他感覺到她心中隱約的不安。
「邵沖……邵沖……」一聲清朗如銀鈴般呼喊隨著微風傳來。
「千尋……在這呢!」他回過頭開心的回應著。
不遠處有個嬌俏的身影漸漸朝他們奔來。
「芷盈,你看清楚這個男人樣的女人,她叫錢千尋,是二寨主錢虎的小女兒,也是那個討厭的錢萬兩的妹妹。「他小聲的在她耳邊低低的說著,嘴角浮上一抹調皮的輕笑。
「她?」她指著少女,驚詫不已,眼前的錢千尋一身的粗布衣裙,鵝蛋臉上一對英挺的雙眉表示出她不同于一般少女的柔弱,機靈又黑亮的雙眸,嘴角旁的兩個小梨渦更顯俏皮。
這樣的一個可愛少女怎麼會和男人樣劃上等號?她不懂的瞧向邵沖。
「你又在說我什麼壞話了?」錢千尋沒好氣地瞪了邵沖一眼,她燦如星夜的眸子像發現什麼新奇事物似的倏地發亮。「大哥在說時我起初不怎麼相信,你是怎麼拐到這個大美人的,而且,你還……」
循著她的目光,他也跟著抿唇而笑,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向對女人沒什麼「興趣」的他竟會帶著她回山寨,又為保她平安將黑珍珠給了她。
「這只是暫時的權宜之計。」
「喔……那我又算什麼?」錢千尋靠了過去,故意的嘟著小嘴,刻意嗲聲嗲氣的輕嚷著。
「喂!你別玩了。」奇怪了,今天她是怎麼搞的?一向的豪氣倏地變成軟聲柔語。
冷眼望著他們兩人打情罵俏的模樣,駱芷盈心中冒出一股說不出來的不舒服,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卻可以感覺得出他們的感情非常深厚。她心煩的轉過身踱步走遠了些,心里微微的感到有點氣悶。
「你再鬧,我就休了你把芷盈扶正……」他沒好氣地將她一把推開,一回頭卻見駱芷盈正緩步走開。
「去你的。「錢千尋咒罵了一聲,見他的目光直盯著駱芷盈,心里隱隱明白了幾分。
「芷盈,你去哪?」邵沖連忙走上前去將她拉住。
「你管不著。」她微怒的掙月兌他的手,擺名了很不高興。
「怎麼了?」他模不著頭緒的反問著。他剛才有得罪她嗎?怎麼他自己不知道?
「少寨主!」
「石頭、小魚、白雲。」邵沖見平時玩鬧的哥兒們來了,笑顏頓展。
「早听到你一早的英勇事跡了。走,兄弟們替你準備了一桌好酒好菜,等會可要一字不漏的說給大伙听。」
在他們的笑叫大嚷聲中,邵沖在他們簇擁之下離去。
他就這樣丟下她?駱芷盈帶著無助的眼神十分不滿的盯著他的背影瞧。
「喂!等等!」突地,邵沖猛地停下腳步,轉身走回駱芷盈的面前,只見她紅著眼眶別過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