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錢伯伯。」邵沖深感抱歉,他忘了對方還有長輩在場。
「嗯!」錢虎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打心底欣賞他謙讓的氣度。
「錢伯伯,這兩輛車內的物品就勞煩你帶領各位兄弟搬運上山,我帶幾名兄弟去城里采買一些用品。」他謙恭中不失領導者風範的調派人手道。
「嗯!你自己小心點。」錢虎撂下這句話後,隨即上馬領著弟兄清點搶奪來的物品。
他當然了解邵沖的心意,他沖在前頭拍下那名少女並不是起了色心,而是怕她落在自己兒子的手中,白白糟蹋了容貌清麗的她。現在他要大伙先行上山,用意也是要安全的把少女送回家中。
「少寨主要帶他新收的小妾風流快活去啦!炳……」
「人生得意須盡歡,春宵一刻值千金哪!」
幾個好事的土匪們開玩笑的嘻笑著。
邵沖直搖頭的笑了笑,不承認也不否認,他扶著駱芷盈利落的飛身上馬。
坐在他身後的駱芷盈聞言又羞又憤,紅著一張臉不安份的想拉開兩人緊貼的身子。
「捉緊!」邵沖朝她警告說,便鞭一揮策馬前行。
她險些掉下馬,雙手慌亂之中很自然地圈住他壯碩的腰際,一種莫名情懷隨著吹撫過來的清風,在她心中微微地激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邵沖催著馬匹奔到一條離城不遠的河邊後,便猛地拉住韁繩,接著他利落的扶著她下馬,這一連串的動作快得讓她措手不及。
「哎呀!」駱芷盈吃痛的驚呼一聲,才一下地腳踝上便傳來一陣劇痛。
「怎麼了?」他將她扶起坐在柔軟的草地上。
「腳扭傷了,好痛。」她曲膝而坐,微蹙眉頭伸手緩緩撫弄傷處。
「我瞧瞧。」他伸手便要撫向她不斷輕揉的腳踝。
「喂!你做什麼?」她見狀羞紅了一張俏臉,移了移身子硬是將兩人的距離拉了開些。
見她垂首俏臉緋紅的模樣,邵沖頓時心神為之一蕩,他怔怔地望著她,方才她並沒有看清她的面容,想不到她竟是如此的花容月貌。駱芷盈見他半晌也不出一聲,疑惑的望向他,眼不抬卻見他微張著口呆愣的望著自己。
她趕緊回過頭去,此時傷處又傳來一陣陣很不舒服的疼痛,她不禁輕輕的哼了不聲。
她痛楚的表情讓他心感莫名的憐惜,回過神來,他撕下衣服一角,遞給她。
「你等會自個去河邊把這布沾濕了,輕敷在傷口就消腫些。」看她始終低著頭不看自己,他笑著故意靠過身去,一股幽雅的清香鑽入他的鼻中。「哇!好香。」
她見他又突然靠過來,連忙搶過布,輕喃了聲謝謝。
「等你傷口消了腫就快些回家吧,我不方便送你。」他終究是個土匪,為避免徒生事端,他不是得小心點。
他要拋下她了嗎?駱芷盈莫名地感到一陣失落。
望著她若有所思的神情,雖然心中有些放不下,但他不是在深深一望後揚長而去。
他真的走了。望著他的身影漸行漸遠,她這才由飛月兌的思緒里轉回。
雖然他是個土匪頭子,不過除了有點輕佻之外,對自己卻絲毫無任何逾矩無禮之處,反而讓她有種說不出的信任感。
她緩步地來到河邊,拉起自己的羅裙將沾濕的白布輕敷在發腫的痛處。
經過幾次冷敷痛楚漸去,舒服清涼的微風徐徐吹來,讓她感到滿身的舒緩暢快,加上方才的遭遇早讓她十分倦累,她輕靠著青石,眼一閉就這樣緩緩的睡去。
第三章
他真該死,早知道就不該那麼放心的將她丟在河邊。
邵沖一邊緊夾馬月復,一邊不住地在心中後悔自責。當他在城里得知,剛才有名年輕的少女輕生投河時,他整顆心險些跳出胸口,顧不得才采買一半,吩咐兄弟們買好東西後自行回寨,他即快馬加鞭地趕回河邊。
會是他救下的那名天姿絕倫的俏佳人嗎?思及此更讓他心頭沒來由的驚惶失措。抄了近路回到河邊,卻見她正倚在大石酣然入睡。
老天!他真的快被她給嚇死了。他擰緊的眉頭頓時為之舒展。
不舍驚擾到她,他放輕步伐的走近,蹲跪著瞧她那天真的睡容,猶如一朵清麗的小花般那麼柔美。
忍住哀她面頰的沖動,他決定等她睡飽後,再作打算。
走到河邊月兌去上衣,他想趁此等待的時間清洗方才因打斗所致的小劍傷。
睡醒的駱芷盈緩緩的睜開眼楮,恍惚間似見一名男子背對著自己,蹲在離她不遠處的河邊。
待她完全清醒的定神一瞧,不正是救她的那名土匪嗎?此刻他果著上身,用一塊濕布擦拭著他右肩上的血痕。他怎麼又回來了?奇異的是自己的內心也升起無限欣喜。
在陽光的照耀下,他壯實的上身閃爍著耀眼的古銅膚色,側著臉的他有英挺劍眉、深邃的瞳眸、高挺有型的鼻梁及兩片薄唇,組合起來是如此的俊逸,而且還讓她有種從未有過的熟悉感受。
"你醒啦!"邵沖微一轉身,炯炯有神的目光對上她那如盈滿水波似的雙眸。
罷睡起來的她的看來精神飽滿,一雙大眼不住的往自己身上瞧。他才對她笑一笑,她便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不敢再望向他一眼。
見她彷徨無措的目光不知該望向哪,他只覺得又是奇特又是好笑,山寨里的姑娘們大多熱情活潑,她是他見過最靦腆的。
取出懷中的傷藥在洗淨的傷口上敷了一些,他才起身穿衣。
著完衣的他微笑的轉身向她走來,見她仍是低著頭,突然引起他一股想要逗弄她的念頭。
他曲身單膝著地的跪蹲在她面前。
對他突然如此靠近的身軀她不免驚慌的一抬頭,正對上他俊美的臉孔。
「肚子餓了吧!先吃點東西。」他拿起剛由城里買來的紅桃,在她眼前晃啊晃的。
她望向那鮮紅的桃子,這才發現自己早已餓得發昏。可是她一伸手卻抓了個空,桃子仍牢牢讓他抓在手中
他一坐下來,把玩著手中的紅桃笑得有一點邪氣的說︰「你怎麼還不回家?」
「我……」聞言,駱芷盈又想到自己昨夜所耳聞的,一陣難受的酸澀一波波地涌上心頭。
或許是他有一股能讓她感到放心的氣質吧,她卸下所有心防,將自己遭遇的一連串變故,毫不保留的向他娓娓道來,他則緊斂著雙眉,仔細的聆听著。
一說到父親竟從事那種見不得人的勾當時,她不禁又是心痛又是心傷。而且她昨夜慌忙奔跑時便將包袱給弄丟了,這下也不知去哪投靠,現在的她真算是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了。
「想不到你爹竟然那麼可惡,那個家你也不必回了。」原本想問明了她家在哪再將其安然送回,如今知道了內情反倒不能讓她回去。他咬了一口手中的紅桃,腦中不斷的思索該將她送去哪。
「死也不回,餓死街頭也不回。」她抬起頭堅定地嚷著。
「好!有骨氣。」一個念頭突然興起,「那你跟我回山寨去。」
「回山寨?"她有沒有听錯?沒想到她雖不必淪落到花街柳巷,卻反倒要變成一個土匪婆?!
「嗯!你暫時跟我上山寨,走一步算一步了。」他吃完了最後一口紅桃,隨手將其核拋入河里,又拿起兩顆紅桃,將一顆遞給她。
「可是……」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怎麼能跟著一個土匪上山寨?
「也只有這個辦法了。」他起身拍了身上的灰塵。
茫然無頭緒駱芷盈也跟著站起,緊握著紅桃的手泄漏出她內心的掙扎,想一鼓作氣的豁出去,但又遲遲地不敢踏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