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言瞪大眼楮,難以置信。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尤天順甚至露出笑容說︰「你好像很驚訝,為什麼?你們當律師的人不早就習慣跟壞人相處了嗎?那我們這種只是態度稍為強硬一些的良民又怎麼嚇得倒你,是不是?只請你高抬貴手,放過曉語。」
可言還是覺得不對勁,為什麼?
「至少讓我跟她見一面。」
「做什麼?」尤天順幾近逼問︰「好讓你威嚇她?」
「我為什麼要威嚇她?」可言終于也忍不住了。
「你想要威嚇她什麼,」田曉書接口,「相信你比我們任何人都還要明白,又何必佯裝無辜?只是方律師,其實你可以放心,你所擔的事,根本不會發生。」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可言不自覺的握緊拳頭,難道所謂的上流社會人士,都是這副嘴臉?
「就是我們不會提出告訴。」
「什麼?」
田曉書把她的錯愕誤會成失望。「你們還真是訴訟動物,這麼愛打官司,沒得打就難過成這種樣子。」
此時此刻也顧不得跟她斗氣了,可言只想弄清楚一件事,「這是田曉語說的?她真的決定不提出告訴了?是她親口跟你們說的嗎?」
「這種事哪里需要她自己說,」田曉書嗤之以鼻。「我們決定就——」
「曉書!」尤天順突然出聲喝止了她。
但可言已經听到了.不需要田曉語自己說,意思就是根本不顧她的意願羅?怎麼會這樣?田曉語是當事人啊!
「我要見田曉語。」她決定堅持到底。
「我看你好像還不清楚情況,方律師,對付你們這種——」尤天順不斷逼近。
可言不否認自己開始害怕,而且是非常的害怕,因為這個男人的眼神實在令她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
「我們這種什麼?」石磊人隨聲到,而且不著痕跡的來到可言的身前。
「原來是石律師,」尤天順才一窒,隨即恢復正常。「怎麼來了也不通知一聲?」
「講反了。」他說。
「什麼?」尤天順和田曉書都听不懂。
「我說你講反了,我會來,是為了要通知你們一件事。」
「什麼事?」這次由田曉書發言。
「田曉語已經年滿二十歲,可以自行決定要不要告朱哲賢。」
田曉書沖上前來,「是你煽動她的,對不對?她在什麼地方?你把她藏在什麼地方?」
「曉書。」尤天順喝道。
不過可言已經听到了。「田曉語不在這里!」
田曉書發現自己說溜了嘴,立刻企圖彌補。「你們…你們兩個休想操縱曉語,她有病,她的證詞不算數,你們知不知道?」
「曉書!」尤天順再度冷喝,而且出乎用力的將她拉到自己身後去。「閉嘴。」
「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不打一開始就告訴我實話,說她根本就不在這里?」
尤天順朝她輕蔑笑道︰「方可言,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我們可不?悄愕鬧シ耍?飫鏌膊皇欠ㄍュ?揮斜匾?郵苣愕鬧飾省!?
「你——」她實在氣不過。
但尤天順立刻又接下去說︰「請你馬上出去。」
「我——」
「走。」這次開口的人,是石磊。
「我不走,我要問他們——」想不到石磊竟拉住她便往外扯,惹得可言哇哇大叫,「你做什麼?」
他沒有回答她,一路將她拖到外頭。
可言一邊試著甩開他的手,一邊叫道︰「石磊,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扣得緊緊緊的,她根本掙不開他的掌握。「想要帶你走,這不是很明顯嗎?」
仰望他如希臘雕像般的側影,可言頓感鼻頭一酸,她知道了。
知道了一件相當重要的事。
她開始掙扎,比任何一個時候都更不想留在他的身旁。
但幽徽的事,石磊哪里清楚?還是硬把她拉上了車。
「放開我!你放開我!」
「你安靜一些,好不好?」石磊是把她從駕駛座推向助手席的,一絲逃跑的空隙都不給她。
「我最後再說一遍,放開我。」
他坐上駕駛座,扭頭看她,本來想訓她兩句的,但頭一扭,看到的卻是她水靈靈的眼眸和紅灩灩的雙唇。
「石磊,我警告你,我——」可言沒有機會把話講完,事實上,連原本要說些什麼,此刻也完全想不起來了。
因為石磊突然俯身封住了她的唇。
不,不是這樣的,他絕對沒有事先策劃,沒有預謀,而是…自然而然的發生。
好像他想要這樣做已有一段時間,就像平時總會不期然的想到她一樣。
想她小小的臉蛋、她的明眸皓齒、她伶俐的口才、她眉間的堅毅神情……總之全在方才那一刻涌到眼前,加上活生生在身前的她,結合成一股銳不可當的吸引力,要他不沉溺也難。
柔軟,不,不只柔軟,而且甜蜜,不過那大概是自己的錯覺把?天就快黑了,可言不可能才剛吃過甜食,她——
啪!的一聲。
想都沒有想過的一聲脆響,讓他抬起了頭,接著左臉頰才熱辣辣的燙了起來。
她打了他一巴掌,用那現在握成拳頭,猶自輕顫不已的手。
「這算什麼?」她自齒縫間擠出話來說。
懊怎麼說呢?連他也厘不清思緒,要如何回答,太難了。
「石磊,我在問你話,這算什麼?」
他仍舊一語不發,坐正身子後便發動車子。
可言只是不開車,但不是不會開車,所以立刻伸手過去關掉引擎。
「你干什麼?」石磊終于出聲了。
「先回答我的問題。」
他再度語塞。
「該死的!石磊。」雖然眼中沒有淚光,但她顫抖的聲音已充份泄漏激動的心情。
是,突然這樣做,根本就是節外生枝,就是該死。
「現在你知道被迫就範的痛苦?恕!痹愀猓?趺椿崦俺穌庋?幕襖礎?
但由她瞪得更大的眼楮和轉為驚駭的表情,他知道自己至少已經成功的轉移了她的心情。
「你說什麼?」
他再度發動車子,並往路上開。「我相信你已經听清楚了。」
她當然听明白,也看清楚了,這是∼個多麼卑劣的男人!
而她竟然愛上了他。
「這一切,全是為了田曉語?」
不,當然不是,至少物她這件事不是,但現在能說嗎?說了又有什麼用?
倒不如讓她越討厭自己越好。「不然你以為是什麼?」石磊直視前方。「在律師的心自中,還有什麼比打贏官司重要的?」
「需要用到這種手段?」可言也一直叫自己冷靜、冷靜,現在可不是沖動的時候。
「顯然有效,對不對?」
什麼?
「你以為我是那種被人一吻就昏頭的女人?」老天爺,這不是她該說的,甚至不是她想說的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你是嗎?」偷空著她一眼,她蒼白的臉色幾乎讓他捉不穩方向盤,為什麼?他很在乎她的情緒?「可別告訴我你從來沒有被吻過。」
被了。
「你想干什麼?」見她突然轉身去開車門,石磊大驚,趕緊緊急煞車,並伸出右手去扯住她。
一陣反作用力,可言反而跌進他的懷中,那濃烈的陽剛氣息令她一堂,她甚至有進一步埋入他胸前的沖動,但是•••天啊!她在胡思亂想什麼!
這一切,石磊還是不知道。
「你想害死我們嗎?你這個笨女人,你究竟想要干什麼?」
她為什麼要困在車中受他辱罵?他又有什麼立場和資格責備她,強吻人的人是他,可不是她!
可言一把推開他,繼續方才未覺的行動,一拉把手,門便應聲而開,完全沒有注意到——
「可言!危險!」
來不及了,她一腳踩空,已經往路旁斜坡滑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