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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情狂濤念香雲 第24頁

作者︰齊萱

第八章

溫馴依偎在迎柏懷中的楚楚問他︰「明日這一室混亂,要如何收拾?」

迎柏只顧著嗅聞她身上的幽香。「雖然酒香醉人,但還是你身上的異香迷人。」

「金嫂起先一定誤會是你用酒壇砸我。」想到她剛剛指揮人搬桶運水進來,看到自己狼狽模樣時的驚詫眼光,楚楚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還笑,等明兒個全墅都在傳言我對你動粗時,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照笑呀,怎麼不笑?我告訴金嫂說會搞成這樣,全是你少爺玩心大起,拿酒潑我,我不甘示弱,也潑了回去,然後在室內追逐,互相潑灑的結果,不但你我全身濕透,連你的居所也被弄得亂七八糟。」

「我的天啊!」迎柏一拍額頭道︰「這下會傳成什麼樣子,我更不敢想像了。」

「頂多就是你童心未泯,我們恩愛‘異常’嘛,還會有什麼?」

迎柏驀然俯望她道︰「你豈止是我的一部分而已,根本就是我生命的重心,歡樂的源頭,你可知曉?」

罷剛在楚楚的不斷相逼之下,迎柏終于說出了從來未曾對任何人吐露過,甚至連自己可能也都未曾正視的心聲。

「你知道嗎?離開元菟郡前的最後一夜,父親曾帶著大哥與我上‘仙人承露台’去看星星,說我們雖與母親分隔兩地,但看的卻仍是同一片星空,所以只要肯抬頭,就仍能與母親心意相通,就好像我們全家依然在一起一樣,他說時眼神溫柔,在那一剎那,我什麼都原諒他了,也相信他最愛的,仍是母親;但在那之後,大哥與我卻即被謝氏用言語激出元菟,變相的逐離東北,投奔遠在邯鄲的母親。」

楚楚偎在他的腿前,什麼話也沒說,由得他講下去。

「從那時候開始,我明明就一直跟自己說,我恨他,而藉著恨他,才能使自己更堅強的我,總有一天,一定會把他忘記,總有一天,一定能夠像陌生人一般的去見他,到了那一天,我就可以在沒有任何遺恨,毫不在乎地離開他,拋掉所有過往不愉快的回憶。」

他邊說邊往下溜,終于換成他改以頭枕著楚楚屈起的大腿,側臥在她懷中。

「但是,直到今天,我才終于明白,每當右手痛時,我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父親的事,知道父親那種怯懦的習性,原來也存在于我的體內;我竟一直在做著和父親相同的事情,明明是那麼地憎恨他,卻……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來我和我父親是一模一樣的!」

他的話越說越哽咽,最後,終于忍不住低聲飲泣起來,楚楚依然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不停撫模他的頭發、頸背,就像個慈祥、寬容的母親一樣。

等到他的脊背沒有再起伏得那麼厲害,啜泣聲也漸息以後,她才輕聲開口︰「承認自己敬愛父親,並不可恥,而且不敢面對事實,怯于承擔責任的人,是你的父親,而不是你,至少在誤會我沒有遵守約定,過來與你會合時,你並沒有馬上驟下判斷,認為我也與你父親一樣背棄了你,反而開始馬不停蹄、四處奔波的找起我來,熾濤,光憑這一點,我就比令堂幸運,而她,也果然沒有白教了你。」

听完她所說的話,心結已解開的迎柏雖然沒有放聲大哭,但憑腿上濕潤的程度,楚楚也曉得他正在用傾盡的淚水,來沖洗掉心中多年的沉郁。

良久以後,迎柏才抬起頭,直起身子,疼惜不已的說︰「瞧瞧你這一身!」

知道現在不能再繼續進逼他內心事的楚楚,立刻善解人意的佯裝嗔怨道︰「怎麼?你是舍不得酒或舍不得人?」

迎柏怎麼會不了解她的用心良苦,感動之余,便也故意配合她說︰「當然是酒,這可是上等的葡萄美酒,你卻這樣子‘喝’,實在浪費。」

「這麼小器,」她伸出手來,點點他的鼻尖問︰「看多少錢,我賠給你就是。」

「美酒配佳人,一並給我,就算你賠了。」

「美酒配——」楚楚最初的不解,很快的就從他將她推倒在地上,並且往她臉上吮吻的行動中,找到了最直接的答案。「熾濤!」

「酒一向醉不倒我,」他已解開她的衣服,繼續用最獨特的方式「吮酒」。

「但你卻可以,早在允吾縣見到你第一眼開始,我便沉醉至今。」

楚楚的寬慰,則全表現在她熱烈反應的激情中。

稍後隨意套回衣服的迎柏,才叫人送水進來,讓身上酒液其實已大半都救他給舌忝了去的楚楚,伴他洗了個暢快的澡。

此刻躺在他櫰中,听他傾訴愛語,楚楚幾乎只余一件心事。

「我真是你生命的重心?」她以手心感受他透胸而來的鼓動問道。

他只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

「你笑什麼?」楚楚問他。

「好。」他答道。

「好什麼?」

「我隨你回江東去治手傷。」

這下換成楚楚啞口無語,嬌憨的模樣反倒逗得迎柏哈哈大笑。

「怎麼?」他笑到邊咳邊說︰「你要我答應的,難道不是這件事?」

「你肯嗎?真的肯?」楚楚喜出望外,抬起上身來俯望著他問。

「只要能讓你開心。」

「迎柏,你在說什麼?手可是你自己的,怎麼能夠說——」

「噓,」他舉起手來,點住她的唇道︰「手是我的沒錯,但我整個人卻都是你的,你一定很希望我把手傷治好,而普天之下,現在能治我這宿疾的人,大概只余你師父而已,這樣推論下來,我便猜到你想勸我答應的,一定是這件事。」

「謝謝你,迎柏。」她趴回到他身上低語。

他輕撫著她的發絲說︰「該道謝的人是我,而且我也想趁此機會,同你師父提親,雖然迫不及待想娶你進門,不過轉念一想,按部就班,恐怕才是你應得的尊重。」

他的體貼直達楚楚芳心,其實回江東去,除了想請師父治好迎柏的手傷以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要讓迎柏和兒子相見、相認。

今日彭鶴臨去之前,曾跟她說︰「能令你舍下兒子,跟他到這里來,還待了那麼長的一段日子,這森迎柏,必有他獨特的魅力在。」

話雖說的有些刻薄泛酸,但楚楚體諒他長久以來對自己頗具好感,如今乍然發現她已心有所屬,口氣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便沒有多說什麼。

「等過幾天我們回江東去後,你自會明白一切。」最後她只對彭鶴如是說,至于他明不明白,或接不接受,坦白講,一心牽系迎柏手傷的楚楚,也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只要你我相愛,所謂提親、成親等等,無非都僅是外在的儀式,我並不是那麼的在乎。」

「哦?」他並沒有忽略了她的言外之意。「那你在乎什麼?」

「在乎所愛的人,是不是都在我的身邊,」她別具深意的表示。「這次回江東,我要你見一見這五年來,始終陪在我身旁的人。」

她指的是兒子,他卻誤以為是所有曾幫助、照顧過她的人,因而一口應允道︰「好,一切都听你的。」

在他們如此對答的時刻,根本不曉得丕變的造化,已經又悄悄的朝這對迭受命運捉弄的有情人,再度伸出它的魔爪。

由于楚楚堅持治病療傷均是片刻都耽擱不得的要務,所以隔天一早,他們就分別修書給敦煌的長輩和桂陽的趙雲,拜托姨母一家暫時照顧思萱一陣子,並通知至交他們即將返回荊州。

而那兩封信,均由楚楚代筆。「你知道嗎?子龍曾夸你寫得一手好字,其龍飛鳳舞之勢,完全不下于早就享有盛名的張飛中郎將,並說我必定早已熟知這一點,天曉得我哪得機會欣賞,現在才曉得你惜字如金,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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