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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愛寒衣沾雪霜 第29頁

作者︰齊萱

「我怎麼覺得你有些幸災樂禍?」

「有嗎?」迎桐機靈的辯稱︰「你嫂嫂我可是冒著絕對會挨你哥哥罵的險,並將最寶貝的女兒,都托給了隨行的李章夫婦照顧,而陪你來尋夫,你還懷疑我呢,真沒良心。」

一直到這時,飛霜才被逗笑開來。「你有些地方,還真跟幼年我們初識時一模一樣,腦筋動得飛快,口舌也特別伶俐。」

「沉潭說後來你是被他伯父所救的?」因而也勾起了迎桐對于促成她們在稚齡時相遇的那段往事的回憶。

「是啊,不曉得你還記不記得我當年為何會湊巧在董卓作亂時,來到中原?」「記得,你跟端木愷說的身世背景,的確句句屬實,你確實是鮮卑、匈奴和漢族的混血兒,母親早逝;初平元年你父親奉單于之命,護衛一名公主到中原來成親,豈料正逢京師大亂,除了被你的父親在臨死之前,將之塞進簍子里的你之外,所有陪嫁隨行的人,均遭了暴軍的毒手,無一幸免。」

「嗯,」飛霜頷首道︰「後來你被家人找回去,我在另一個姊姊也出去找東西吃的時候,被董卓的士兵捉到,就在他們正為到底要賣掉我或殺掉我爭嚷不休之際,幸賴夏侯惇伯父救下了我,但他因長年隨丞相在外征戰,身旁委實不便帶著一個孩子,而義父夏侯申則剛好運糧過去支援他們,伯父遂把我托給了義父。」

「沉潭說他至今都還記得你初至他們家時的模樣,粉雕玉琢,恍若一個女圭女圭,婆婆立刻就喜歡上你,要求公公把你交給她扶養,並正式收你為義女。」

回憶到這里,飛霜不禁仰首向天,無限感慨的說︰「生我者父母,育我、愛我者卻是養父母,他們對我可以說是恩同再造,我與夏侯家有著難以割舍的情緣,寒衣偏偏無法接受這一點。」

「放心啦,等沉潭找到他,跟他講明一切以後,你們便會和好如初,兩人甚至還會更勝于以往的恩愛甜蜜。」

「這是經驗之談?」飛需多少恢復了她一貫的活潑佻達問道。

迎桐索性來個坦承不諱。「正是,所以你對結果是否應該更樂觀才對?」「但願如此。」想到端木愷離開時的絕裂姿態,飛霜一顆心便仍隱隱作痛。

對于這樣的答案,桑迎桐顯然還不夠滿意。「什麼但願如此,是必然如此,不然我千里迢迢幫你送嫁衣來做啥?遲到歸遲到,一言為定的事,我可不能不辦到,所以那端木愷非得再正式娶你一次,讓我們夏侯家也熱鬧、熱鬧不可,否則我自從沉潭那里得知你的喜訊開始,便著人日夜趕工織錦裁制的薄紗嫁衣,豈非派不上用場,沒有隨你這位美女一起亮相的機會了?不成、不成。」說著還加上搖頭來加以強調。

「一直到今天,我才真正明白何謂茫茫人海,緣分縹緲。」飛霜仍無法完全甩開灰澀的想法,一切只因夏侯猛乃奉曹操之命,前來追捕陸斌,這位昔日的東吳叛將,在降了曹操以後,竟又圖謀不軌,憑其善于模仿他人筆跡的旁門左道,大肆借款或騙財,然後再潛回江東,據查目前正躲在昔日相傳為春秋時,越國大夫範蠡養狗、養鹿以獻吳王夫差,因而名為狗山的山區內。

而三天前端木愷拂袖而去後,隨即出門前往的目的地,據當時正好在馬廄中照料「紫鳶」的朱爺爺問他之後說,也正是殘余的山賊猶企圖做困獸之斗的狗山。

種種跡象均顯示如今陸斌可能已與山賊同流同污、沆瀣一氣了。

既做山賊,便表示不怕拚命,而陸斌腰纏萬貫,兩派勢力結合起來,本來就不容小覷,更何況出門時的端木愷還滿心忿忿,會不會因而折損他平時冷靜、剽悍的戰力,飛霜實在是連想都不敢多想啊。

「正因為茫茫人海,緣分縹緲,所以你和端木愷才更應該牢牢把握住彼此、珍惜對方才是,」迎桐繼續為她打氣。「走吧,你既然不累,那我們就再多趕一會兒路,快些的話,說不定夜幕初降時,即可抵達狗山。」

「好,」飛霜拉高黑色布巾掩住鼻口,率先一夾馬月復應道︰「咱們再多趕一程。」

她們兩人之所以會慢夏侯猛半天才出發,只因根本沒讓他知道她們也想過來,因為迎桐和飛霜都知道一旦提議同行,必會馬上遭到嚴厲的拒絕。

結果方到奇石甚多的狗山山腳下,就看到一幅奇特的景象︰端木愷所統領的吳軍與夏侯猛帶來的數十位元菟郡城的衛士,正在與為數已不多,僅在做垂死掙扎的山賊做最後的爭戰。

「迎桐。小霜。」突如其來的叫聲,讓她們齊往上頭一看。

「沉潭。」迎桐立即往已經從岩石上躍下的夏侯猛奔去。「你無恙吧?」「我沒事,倒是你們兩個怎麼會過來?」夏侯猛既驚且急,當然還帶一絲微怒的說︰「我不是要你們乖乖待在端木府里等我消息嗎?怎麼——」迎桐或許還想解釋,但飛霜已經沒有那個耐性,她沖上前去,一把扯住夏侯猛的臂膀就問道︰「寒衣呢?他在哪里?山賊眼看著就快要被剿平了,卻不見他的蹤影,他人呢?」「我清晨趕到時,他們已經在部署最後的行動了,這群山賊號稱‘狗子’,听說是整個會稽郡內,最擅長打了就跑、輸了便躲的一幫山賊。」

「夏侯猛。」飛霜已經失去所有的耐性。「我問你寒衣呢?端木愷究竟在哪里?」「我們倆說好一前一後,包抄搜查躲進山里去的陸斌,我這邊已經搜完了,他應該也很快就會回來。」

飛霜松了口大氣,放開夏侯猛臂膀,雙腳突然有些發軟,幸好有迎桐伸手扶住了她,並立刻瞋了丈夫一眼道︰「瞧你,明明已經把什麼事都辦好了,也知道小霜急著想知道什麼,偏還要逗她。」

滿臉笑意的夏侯猛正想要向飛霜道歉,頂頭峭壁上突然傳來一陣教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的難听笑聲。

「我才在想呢,素與周公瑾齊名的端木寒衣,今日怎會如此容易受騙,讓我手到擒來,完全不費力氣,原來是因為真的愛上了曹操的女探子的緣故,妙啊。」

「寒衣0」飛霜的眼中,只有被陸斌用斧頭架住脖子的丈夫。「寒衣。」

「飛霜,」他金褐色的眸子牢牢盯住她看,里頭再沒有那日痛責她背叛自己時的憤恨,又恢復到一貫的情深款款。「讓你受委屈了,原諒我,都是我不好。」

有他這句話,所有一切為他吃的苦、受的罪,便都得到了補償,飛霜拚命忍住滿眶悸動的淚水,立刻就想往他沖過去。

「端木夫人,站住,你再往前一步,我便把端木寒衣的頭砍下來當石子兒踢。」

陸斌威脅道。

夏侯猛和桑迎桐也趕緊一人一邊的拉住飛霜,並問道︰「陸斌,你這狼心狗肺、不忠不義的東西,究竟想要如何?」「不忠不義?」他仰頭大笑數聲,再定楮看住夏侯猛說︰「鎮潭將軍,在這亂世之中,講的是成者為王、敗者為寇,需對誰忠,又該對誰義?我要的其實也不多,只想南下到交州去,過過據地為王的癮。」

「交州乃屬吳侯所有,你休要痴心妄想。」端木愷冷冷的說。

「你給我閉嘴。端木寒衣,我們夫婦三人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夠久,所以你別以為我會手下留情。」

「剛才讓我誤以為是飛霜那人,就是听命于你的蠢女人之一吧,」端木愷絲毫不懼威脅說︰「當真是愚夫蠢婦,狼狽為——」一記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了他的話頭,隨之而來的是一個女人潑辣的謾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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