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告訴你我每分每秒都想你。」羽嫣欣然應道,環在他腰間的手跟著再收緊了一些。
程勛萬萬料想不到的,是今年的「風影海之旅」,已經注定無法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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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清晨五點不到,盛學文家中臥房里的專線電話便難得的大響起來,在天色猶未全亮的靜謐晨光中,格外教人心驚。
「喂?」提起話筒半晌,偎在他肩窩熟睡的之俊也已經半直起身來,發現丈夫的臉色正隨著聆听的內容,不斷的沉重和蒼白下去。
「你們聯絡教授了沒?好,我半小時內趕到,沒有問題,一切等見了面再說。」
幣上電話的同時,學文已經掀被起身,一邊往浴室走去,一連對妻子說,「幫我拿套西裝出來,我要立刻趕到警察局去。」
明白一定有人發生了什麼緊急大事之後,馬上起床套上睡袍,沖到衣櫥前去拿丈夫的衣服,並挑選搭配的領帶。
「什麼案子?會在清晨驚動了警方?」她幫已經拉上褲頭,迅速整裝的學文打起領帶來問道︰「打的還是這支電話?」她的心中掠過一陣不安,身子跟著打了個哆嗦。「學文,不會是熟人吧?」
「豈止是熟人,」想不到學文給她的答案,竟比她原先揣測的還糟。「還是朋友,好朋友。」
「到底是誰?」本來對于丈夫法律事務所內的公事,一向只關心,而不主動過問的之俊,這時也忍不住的驚懼起來。
「程勛。」
之俊聞言一震。「為什麼?」
「私藏海洛因。」
「不可能!這太荒謬了!」
「我也這麼認為,但警方根據密報,趕到啟鵬家,在門口攔住已經登上吉甫車的他們時,又分明從程勛的背包中,搜出了高純度的海洛因,另一組警員也同時從他家中臥室的衣櫥里,找到了時價近八十萬元的半公斤海洛因。」
之俊心亂如麻,啞口無語,滿腦子里轉的,都是同樣的一句話︰不可能,我不相信,絕對不相信!
「之俊,你先幫我下去暖一下車,我到書房里去拿一些必備文件。」
「好。」之俊罷一邁步,便又停下來轉身問道︰「學文,我還能幫些什麼忙?」
學文拉她過來,匆匆印下一吻說︰「到啟鵬家去陪著碩人,還有,」他沉聲道︰「相信我和老師,相信我們一定會竭盡所能的幫程勛洗刷這份不白之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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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雷國森和盛學文這一對師徒的聯手下,程勛很快的就被交保釋放,但同時也被叮嚀要隨傳隨到,而依憑孝安和警界舊時的良好關系,以及她昔日的長官侯尉聰靠著平時的廣結善緣,全面請托,也終于暫時壓下了這條一旦上報,難保不會成為頭條的新聞。
「我壓也只能壓得了一時,」侯尉聰在他們一行人準備離開警局時,特地對和他交情素來深厚的司奇說︰「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們一定要想辦法趕在新聞媒體嗅出蛛絲馬跡前,找回程勛的清白。」
「您也相信他絕對是清白的?」司奇掩不住一臉的沉痛說。
「那當然,他可是跟你一起叫我‘侯老’的人,讓他當選的高票中,還有我們幾乎全隊的信任,我不相信他,要相信誰?」
「侯老,我代程勛跟您說聲謝謝。」
「謝什麼,孝安就像我自己的女兒一樣,那程勛算起來,不也就是我女婿的兄弟嗎?光沖著這層關系,我也該幫忙到底,只是我身在警界,你也曉得有不能公開幫忙的苦衷與顧忌。」
「這我當然明白,但就算我們有心查個清楚,也要先得到一些基本的線索才行,是不是?」
「你們想知道什麼?」
「密報人的身分。」
「這我怎麼能說?我們有保護秘密證人的責任與義務。」侯尉聰一口就拒絕了司奇。
「侯老,難道您就不能看在情況特殊的份上,通融——」
「司奇,你不會是要我這個警界的老兵執法犯法吧?」
「我不敢,侯老,但是——」
侯尉聰一揮手,示意他不必再往下講的說︰「我只能告訴你,我們的值班同事,是在清晨三點時接獲密報的,你也知道我們最近兩、三年來都專職緝毒,隊里十個有八個均跟孝安共事過,當然不會不知道程勛是誰,和你們又有什麼交情,所以我們總共才出動兩組四位同仁,這也是我剛剛能夠暫時壓下這條新聞的主因。」
「我明白,」司奇頷首道︰「可以說全拜因緣際會,知道的‘外人’並不多所賜。」
「依我個人的經驗和看法判斷,這十之八九,是一次栽贓事件,是有人刻意要陷害程勛,而且這個人,或者我們干脆直說這批人,還是相當了解程勛行蹤的人。」
相當了解程勛行蹤的人。
司奇的臉色轉為陰沉,可能嗎?他原本是一直不肯相信,甚至不想多做揣測,不願多加懷疑的,而且還是因為他的堅持,啟鵬才同意一切等他們三人上山了再說。
今天如果真相正如他們原先所設想過的最壞情況的話,那麼自己豈不就成了讓程勛陷入眼前困境的幫凶?
「司奇,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善于察言觀色的侯尉聰問道。
「我……」他搖了搖頭。「目前還在混沌的階段,一待確定之後,我定會向您報告。」
「那我們就趕快分頭進行吧,只是……」候尉聰沉吟了半晌,終于還是決定明說,「司奇,我覺得這個案件能否水落石出,關鍵恐怕還在于程勛身上。」
「您怎麼會這麼想?您剛剛不是才說過您相信程勛絕對是清白的嗎?」
「但是他為什麼始終不吭一聲?」
「法律有賦予他保持沉默的權利,不是嗎?」
「即使在面對我、面對國森和學文的時候?司奇,你不覺得他的沉默已超乎尋常了嗎?就好像……好像……」
「侯老,都什麼時候了,無論多荒謬,還是請您有什麼話都直說吧。」
「好像他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來龍去脈,甚至真正的主事者,卻不肯透露的樣子,不瞞你說,司奇,因為他的身分特殊,與大家又都有交情的關系,坐上我們的車子時,他們既沒有銬他,也沒有收走他身上的行動電話,所以在到這里來的途中,听說他曾接了一通電話,內容我們的隊員當然不清楚,因為他們說他听的多、應的少,起先我還以為那是你們特別打過來告訴他該怎麼做的電話,因此也用不著跟你說,現在看你的反應,才慶幸還好我想起了這件事。」
「電話?知道他行動電話號碼的人……」他們三個人平常都有隨身攜帶行動電話的習慣,但知道號碼的人,卻也都同樣不多,尤其是他們這次出門,純粹只為了登山,懂得在他們還沒有把行動電話連同吉普車,一並留在山下小木屋的車庫內後,再上山去之前打過來的人,更是寥寥可數,甚至可以說已經呼之欲出。
「對了,司奇,」尉聰的叫聲,把他喚回到眼前來。「我有名隊員從今天起要休假一周,讓他搭一下你們的便車吧。」
司奇剛想開口問誰,尉聰卻已經折回警察局內,取而代之出現在他面前的,是個讓他幾乎要為之松口大氣,並感激起尉聰巧意安排的人。
「駱先生,希望這次我能幫上忙。」以前曾任孝安線民,其實本身就是到「龍池」去臥底的警員丁天福走上前來說。
「天福。」司奇拍拍他的肩膀,一切已盡在不言中。
「好久沒有與你和小雨聊天了,」因為叫習慣了的關系,所以天福到現在對孝安都還沿用著昔日的稱呼。「來,我們邊走邊聊,」他伸個懶腰,狀似優閑的說︰「昨晚值了一夜的班,還真的有點累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