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真,不要!」仙齡趕緊拉住他說︰「不要再為她浪費一丁點兒力氣,根本就沒有那個必要,不是嗎?」
「但是她害得你平白吃了這些天來的奔波之苦,若再繼續縱容她,那納真豈非——」
「可是她也讓我更進一步的體會到你對我的深情,和我對你的眷戀,納真,不要再理會她了,為了她的惡毒,讓你禁錮了自己的感情長達八年之久,難道說還不夠嗎?我才舍不得我的夫婿再為這種女人傷神。」
「哼,肉麻。」萊拉猶不甘示弱的說。
在仙齡的攔阻下,納真終于忍住了沒再開口,而她則氣沉神定的轉向萊拉說︰「千戶夫人,我是在你說自己會僅僅成為一名千戶夫人,完全是拜納真所賜的時候,來到帳外的,之所以沒有馬上進來,則是因為不想打擾比我更早來到帳門旁的一個人,他後來又比我更早離開,大概是在你說我是個小土蠻子的時候吧。從頭到尾,我都沒有驚動他,不過我想你剛剛與納真交談的內容,也足夠令他震驚的了,因為他離開的時候,連腳步都已踉蹌不穩。夫人,」她停頓了一下後再說︰「後來朵奔告訴我,他就是察兀都千戶大人。」
萊拉听到這里,終于才慘白著一張臉離去。
「讓我看看你,」納真隨即把仙齡拉進懷中,捧起她猶蒙帶一層薄沙的臉龐,仔仔細細的搜尋端詳著。「讓我相信你真的已經回到我懷抱里來了。」
「我有更棒、更直接的說服方式。」仙齡說完就湊上芳唇,如饑如渴的狂吻起納真來。
納真也挑開她已主動開啟的唇瓣描摩著、輾轉著、吸吮著,再沒有任何保留,也沒有任何顧忌的盡享她唇內的甜蜜與芬芳。
仙齡的反應則更激烈,縴細的手指一下子便為他除下袍服,撫上他赤果的胸膛,甚至將火熱的親吻,沿著他的下巴、脖子一路往下涎燒。
納真的十指伸人她的發間搓揉摩挲,幾乎就要手足無措起來,呼吸也跟著變得細碎喘重。
「小東西,就快開幕了,你是不是存心想要我……缺席……」
仙齡在吻過納真那已經只剩下一條細細的白痕,終于讓她放心下來的刀傷後,才將其實也已紅似燭火的面頰,偎回他的頸側說︰「人家只是想跟你道歉嘛。」
「用這種幾乎要折磨死人的方式?」納真呼在她耳邊的鼻息,差點就要讓仙齡為之癱軟。
「你不喜歡嗎?」她撒嬌著說。
納真舌忝舐著她柔軟的耳垂低語︰「愛極了,怎麼會不喜歡?就是不曉得你是否願意幫我等到洞房花燭夜?」
「納真!」仙齡在他懷中蠕動著嗔道。
納真被她嬌羞不已的模樣給逗笑開來,一掃胸中連日來的重擔與陰霾。「你再賴再磨再亂動的活,我可就真的會甘心棄權,不參加‘好漢三賽’。」
仙齡聞言一驚,趕緊勉強自己抽身,但納真又摟緊了她。「納真?」
「小獅兒,再親一個,我就暫時放你走。」
仙齡馬上閉上眼楮,由著他印下既霸道又溫柔的一吻,然後乖乖的伏在他胸前說︰「我不走了,就算你再趕我,再叫我滾,我也永遠都不會再離開你了。」
「知道我當時為什麼非得那麼說不可了?不生氣了?」仙齡偎在他胸前的頭點了又點,讓納真松了口氣道︰「該道歉的人是我,若不是因為我有個那麼不成材的弟弟,加上年少輕狂的胡涂——」
輕捂住他雙唇的手指,不讓他再往下說。「都過去了,納真,就算剛才沒有湊巧听見你和萊拉之間分分合合的真相,我也不會有計較過往種種的無聊舉動,因為朵奔說得對。」
「朵奔?那小子什麼時候也變得會說至理名言了?他說了些什麼?」
「說我是幫你找回笑容的人,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剛才的事,就讓它繼續成為塵封的往事吧,我相信你想保護的,絕不只是爹生前的清譽而已,還有娘的甜美回憶,對不對?」
納真沒有應聲,但那加緊的擁抱,卻已給了最肯定的答覆。
「而且我想不論心中的愛有多深,平時對她又有多寵溺,剛才所听到的一切,也已經足以讓察兀都暫時約束一下妻子的行為了。」
「你不但堅強,而且善良,你曉得嗎?」納真喟嘆了一聲。「連娘也說你有一顆最高貴的心,那要比任何外在空洞的頭餃都來得重要多了。」
「娘知道我不是巴巴桑兒?」仙齡有些緊張的抬起頭來問道。
「我告訴她的,她只高興我能娶個對家族有深入了解的漢族女子,所以你一點兒也不用擔心,另外我還打算在成親時,向所有的族人正式宣告你的身分,這樣對已經結為夫妻的巴巴桑兒和烏古倫,也才算公平,對不對?」
「你根本不曉得我是誰。」仙齡取笑他道︰「對了,再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確定我並非巴巴桑兒的?」
「怎麼?想找夏雨和小天麻煩啊?」納真看穿她心思的俯視她笑著說。
「才沒呢,見他們已忘掉過去那些族群相爭的血淚,徹底融進現在的生活,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怪他們?只是好奇嘛。」
「應該是從在六角亭賞月後的那晚開始吧,不過我也是一點一滴,慢慢拼湊起來的,反正當時的我,已深深為你著迷,你究竟是誰,反而不是那麼重要的了。」
「我究竟是誰,日後你自然會明白。」會嗎?恐怕還得費上一番工夫吧。「現在你只需要專心上場比賽,知道我是你在場邊最忠實、最傾心的支持者就可以了。來,我幫你換上‘博克賽’的服裝。」
「你曉得第一場就是摔跤比賽?」
「當然曉得,朵奔是位好老師嘛,」其實有關于那達慕的一切,她從小便听爸媽,尤其是女乃女乃說到大,怎麼會不了解。「連該穿什麼,該怎麼穿,我都一清二楚。」
納真一邊讓她果然熟練的幫他換上白色的大襠褲,在腰問圍上彩綢圍裙,腳踏蒙古靴,再披上瓖有銅釘的坎肩,一邊向她保證︰「小獅兒,你等著我拿下摔跤、賽馬和射箭的三項冠軍,獻給你做為成親的大禮。」
仙齡覺得自己非常喜愛他所給予的新稱呼,是啊,新的名字,新的人生,她是專屬于他一人的「阿斯蘭」——小獅兒,從今以後,她便要像頭母獅般,牢牢的守住她的幸福。
「你已經是上天賜予我最好的禮物了。」仙齡最後不忘將象徵他在歷次比賽中獲勝的「姜嘎」,即五顏六色的布條,披掛到袒胸露臂,威風凜凜的納真頸上去。
「幸好其他的女族人都只能看你,而不能踫你,不然啊……」
「不然什麼?」已經攬著她,快走出帳門的納真,猶眷戀的吻著她的面頰。
「不然我這頭阿斯蘭,可就難保不會伸出獅爪去傷妄想動我夫婿的女人羅。」
納真仰頭暢意的大笑,一出帳外,即成為全場注目的焦點,不但又恢復了知覺,能再感受身外的一切,而且本身也已然成為最耀眼、最炙熱的光芒了;而光源嘛,自然是他那心心念念,無時不系的阿斯蘭。
第九章
「仙齡,仙齡?」海棠連喚數聲,是仙齡依然沒有反應,只得伸出手去輕拉了她一下。
「呃,娘,您叫我?」
「真兒絕對會在賽馬中奪魁,你放心。」在進行那達慕的這十天里,除了比賽之外,仙齡與納真始終形影不離,即將在盛會閉幕後舉行婚禮的喜訊,更已傳遍整片大草原,成為大家所期待的另一場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