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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痴狂為你淚 第16頁

作者︰齊萱

「孝安。你……」他平靜的臉上,竟不見一絲槍傷的痛苦。「笑起來。好美。」

第六章

「孝安,來,喝一點雞湯。」之俊把瓷碗遞到她的面前。

才勉強咽下一口,孝安的眼角便溢出淚水。「這是我媽媽做的,對不對?」

之俊鼻頭一酸,連忙將碗放下,並蹲下來握住她的手說︰「回家去吧,回家去休息一個晚上,明天再來。」

她雖輕微,卻堅定的搖了搖頭,並且迅速拂去頰上的淚水。恢復平靜的應道︰「除非他完全月兌離險境。否則我一步也不要離開這里。」

「已經五天五夜了,孝安,如果司奇現在有知覺。他也絕對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折磨自己。」

「比起他為我所承受的,我這樣算什麼辛苦?」

「孝安——」

「不要再勸我了,之俊,如果今天躺在那里的,」她的眼光飄向玻璃窗里的無菌病房。「是學文,你又會怎麼做呢?」

是啊,如果今天躺在那里,全身插滿各式各樣管子的人是學文。而不是司奇,自己又會怎麼做呢?

恐怕也是會跟孝安一樣,寸步不離的守在這里吧,之俊終於明白現在不論是自己,或其他任何人說什麼,其實都已經是多餘的了。

「在昏述過去之前,他所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孝安,你,笑起來,好美。’她的雙眸依舊牢牢的投向病床上的司奇,聲音不疾不徐的說︰「你知道嗎?現在回想起來,在認識的這三年多當中,我幾乎不曾真正的對他和顏悅色過,我總是那樣咄咄逼人,拿他當歹徒、當壞人看,總是那樣的盛氣凌人,開口閉口叫他‘黑社會的’,從來都不知道,」孝安的聲音越來越低,低到之俊和剛剛掩進門來的司玲,幾乎都必須屏息靜氣,才能夠捕捉到她的傾訴︰「不知道自己早已經在調查的過程當中,被這個‘歹徒’所吸引,不知道自己早已經在不知不覺當中。愛上了這個‘黑社會的’。」

「並為他所愛。」司玲悄悄的補上一句。

「也或許你們雙方心里都很清楚,只是始終不肯去承認它、面對它而已。」想到此刻雷宅中暴跳如雷的老師,和心焦如焚的師母。之俊便不禁怨起素喜以萬物為芻狗的不仁天地,為什麼老天向來就喜歡作弄紅塵中的凝情男女呢?好比眼前的司奇和孝安,分明是情深如熾,卻又得硬生生遭現實身分的凌遲分割。

「只要他好起來,」孝安握起拳頭,與其說是在回應身後兩個女人,還無寧說是在對自己起誓來得更恰當。「只要他好起來,身分、頭餃、使命、職位……,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但我發誓,我也不會再讓他接近余啟鵬和程勛,不會再讓他踫什麼‘風影海’!」

「只因為事發當時,他們沒有出面?」司玲靜靜開口。

「您都知道?」

之俊早已收了甕碗、提籃離開,因為必須趕回雷宅去安撫雷氏夫妻。所以現在觀察室內。就只剩下司玲和孝安而已,她並以一個堅定的頷首回答了孝安的問題。

不料這個點頭卻換來孝安強烈的反彈。「沒有出面還是太過含舊的講法,當時湊巧經過那里的余啟鵬,和正好到我們局里去辦好事情。走出大門的程勛。根本就是眼睜睜看著司奇中彈倒地,他們的行為,是不折不扣的袖手旁觀,程勛甚至在救護車趕到之前,便先行離去,請您告訴我,這算哪門子的至交?哪一種的兄弟?」

司玲走上前來,按住孝安不過五日,便已消瘦良多的肩膀。「司奇中彈之後,並沒有馬上陷入昏述,對不對?」

「對,甚至還擋到被抬上擔架,再送上救護車為止。」雖然因臨近警局。和這家以前孝安從來沒有听過的頂級私人醫院距離也不遠,送醫過程可以說是毫無耽擱,但回想起來,孝安仍然覺得那是她生平所經歷過,最最漫長的一段路程。

「換句話說,程勛和余啟鵬當時在場的事。他可能知道,因為在昏述過去之前,他可能曾清楚的看見他們。」

孝安蹙眉尋思。經司玲一提,一些原本為她所忽略的細節,便紛紛浮上心頭,情形還好像真是她說的那樣沒錯。

由于直接發生在警局之前的槍擊事件實在太過駭人,人群迅速就圍攏過來,而孝安除了緊緊抱住他,讓他的頭靠在自己懷中以外。外在的一切,已幾乎都闖不進她的思緒,唯有在听見同事邱清寶的聲音時,曾分了一下神。

「程先生,可能是黑道尋仇事件。」

「受傷的人是……?」

「好像是王朝的駱司奇,最近我們隊上盯他正盯得緊,想不到他今晚會自己送上門來,瞻子還真是不小,不過未免也太囂張了一點。」

孝安先是抬起頭來與程勛震驚的眼神對個正著,再跟著他挪移的視線,發現到剛踏出他的賓士,同樣一臉駭然的余啟鵬。

可是前後才不過短短一瞬間,他們便又像是的好了似的,分別轉身,背對背的驟然離去。

是她的錯覺嗎?還是記憶中司奇原本僵硬的身子,就在那一剎那放松了下來呢?

「司玲姊,您想要告訴我什麼呢?」她仰頭望向佇立於後的司玲。

「我什麼都不想告訴你,孝安,因為我要司奇醒過來後。再親自對你說。」

醒過來?他甚至還沒有完全月兌離險境啊。

仿佛能讀通她的心思似的,司玲終于也稍微顯露出她心中的悲慟,聲音跟著輕顫道︰「看到他左手握拳的樣子了沒?他會醒過來的,為了我、為了你,為了啟鵬和程勛,他非醒過來不可!」

「等他醒過來之後,我一定要狠狠的揍他一拳,這家伙到底還要我們為他再擔幾天的心。才肯終止這個並不好玩的游戲呢?」

程勛雙手按在玻璃窗上,正好與孝安遙遙相對的注視著同一個目標,不同的地方只在于他們這邊的是經過特殊處理的液晶玻璃,所以從孝安那邊看過來,就只能看到一片彷佛不透光的黑色玻璃,不曉得在另一邊的觀察室里。也有著兩顆同樣焦灼沉痛的心。

「我那天晚上應該要堅持到底的,」坐著的啟鵬滿面于思。「沒有了司奇,風影海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與意義。」

「他會醒過來。」

「你真的這麼認為?」啟鵬轉頭仰望一臉剛毅的程勛。「是碩人肚里的小生命,讓我體會到生命的珍貴。以及得來不易的道理,今天的事,或許我早有預感。不然前陣子我為什麼會經常無來由的心煩意亂,為什麼?為什麼那天晚上我不堅持到底呢?」

「因為司奇根本不會答應我們,如果說我們三個真的已經達到心意相通的程度,所以你才會心煩意亂,才會早有預感的話,那你就更應該牢牢記住他中彈當時所傳達的訊息。」

啟鵬听了,立即露出苦笑道︰「你以為這五天下來。院里這幾批醫生頂多只挨我吼叫漫罵,而沒被我揮拳扼頸,原因何在?」

「因為你老婆威脅你再凶醫生的話,就要他們把你鎖進空病房去。」

「程——勛——」對于他到現在還能口出戲言,啟鵬顯然已經有些不滿。

「是為了他左手不時發出的訊息吧。」程勛既氣且痛的說。

那是把拇指夾在食、中指問,再握起拳頭的手勢,英文字母手語中的「T」——Triangle代表風影海鐵三角。

二十年前一個冬天。正值叛逆少年期的司奇、啟鵬和程勛曾結伴登山,結果因漫不經心、沖動成行,不幸發生山難,整整在山中失蹤了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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