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喝酒,為什麼?」
「因為,」啟鵬乾脆攬著已換回家居便服的妻子,開心不已的宣布︰「再過七個多月,我們就要升格做爸爸媽媽。而你們兩個,自然也就跟著升格做乾爹了。」
程勛和司奇在對視一愣後,馬上不的而同的歡呼起來。「太好了!這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咱們就快有個小風雲了呢!」
司奇的妙喻,立刻引來啟鵬和程勛的共鳴,程勛且乘機道︰「這麼好的消息,哪里可以不舉杯慶視?碩人不能喝,我們三個可以啊,走、走、走,啟鵬,到你酒窖里去拿瓶陳年好酒上來,喝它個‘乾’!」
「程勛,人家是藉酒裝瘋,你怎麼來個趁火打劫呢?喂,」啟鵬急忙追過去,一迭聲的喊︰「程勛,程勛?你這個不折不扣的程瘋子……」
笑著目送他們離去以後,碩人才轉過身來。接受了司奇由衷的祝賀。「恭喜你們,碩人,你瞧,我沒騙你吧,你這道彩虹的彼端,不但有啟鵬的真情摯愛。還有小啟鵬、小碩人。」
「謝謝你。不過我還是最喜歡你剛才說的‘小風雲’,我彩虹的彼端,好像真的什麼都有了。那你呢?司奇。」
「我什麼?」
「老問題啊,在你彩虹的彼端,又有著什麼樣的期盼?你當時並沒有回答我,」她以無限溫柔的眼神仰望著他說︰「是雷孝安,對不對?」
「我不是也已經跟你說過了,黑夜里,連彩虹都沒有,如何還能夠奢想到彼端的種種?」
「司奇……」碩人頓覺滿心不忍。
「更何況,」他停頓了一下,顯示那是連他自己都不太願意提及的事情。「林兆瑞打算在他公司一年一度的聯歡會上,把他的佷女介紹給我,在這敏感時刻、緊要關頭,你想我怎麼還可以把孝安卷入更詭譎、更危險的漩渦里?」
「所以,」碩人的臉上立刻浮現了悟疼惜的表情。「剛剛你是想辦法讓她對你死心去了,是不是?才會花了這麼長的時間,我果然還是沒有說錯,你終究是風影海中,犧牲最大的一個。」
「心甘情願的奉獻,永遠不叫犧牲,碩人,噓,」他比個噤聲的手勢說︰「這是屬于你和啟鵬的重要時刻,千萬別為我而掃了大家的興嗯?你听,他們已經上來了。」
在他們三人舉杯踫觸的「鏘鏘」聲中,大概只有碩人感受到了司奇那如霧影般無邊的森冷寂寞吧!她知道那是唯有心愛人的填實。才能消失的空虛角落啊!
第五章
執國內保險業主導地位,擁有的土地幅員之廣,更曾被媒體形容為︰「絕對有實力在暗地里賣掉台灣」的林家,舉辦起聯歡晚會來,自是盛況可期。
媒體以那樣聳動的比喻來形容林家的財勢。或有為吸引讀者注意。而稍加夸張的成分。但今晚假自家大樓舉行的晚宴。尤其是三百多坪大頂層豪華的情況。用「冠蓋雲集、衣鬢香影」來涵蓋。可就再貼切不過了。
精簡再精簡過後的賓客人數,仍在一千兩百名左右,而也只有林兆瑞真正看重的官商兩界朋友,與自家親人,和公司內高級主管,才有資格置身頂樓,其他企業內員工,則依部門各別分散在其下的十九層樓內。
正因為這樣的安排,讓林氏集團全體人員幾已齊聚一樓。也就難怪有人會在背後戲言︰「如果在宴會席中,突然闖進一批像電影‘終極警探’第一集里的歹徒,林兆瑞可就真要大喊救命。有再多的保險也賠不夠了。」
而既然是以保險業起家,又以保險為企業主體,林氏家族就斷無不做好各項萬全準備的道理。
憑著林兆瑞與政界人士友好的關系,再加上前來道賀致喜,視林氏企業業務蒸蒸日上,再創佳績的達官顯要絡繹不絕,除了保全公司的人員幾乎傾巢而出之外,連孝安所屬的單位亦全員侍命,穿著便衣。散落在賓客當中,隨時保持警戒。
「孝安。看到你左前方那顆紅寶石了沒?也不曉得是真的假的?」
听到隊員史佩珍從耳機傳來的聲音,孝安不禁忍住笑意,壓低聲線回答︰「我不曉得那顆‘紅蛋’是真是假,倒覺得那條金鏈起碼有三斤重,實在難為了她可憐的脖子。」
佩珍聞言隨即咯咯狂笑起來。
「小瘋子,你在什麼地方?主兒然笑得如此囂張,小心待會兒挨隊長刮。」
「刮什麼啊?我又沒胡子,不過孝安,」她突然把一向尖銳聒噪的嗓子壓得低低。「我這位于還真算得上是‘景觀一流’,你要不要也過來轉一下?」
「是不是林家所有的帥哥都涌到你那一區去了?」
「副隊長真是料事如神,不過有件事你說錯了。」
「什麼?」坦白說今晚這趟任務,對於孝安來說,實在是既簡單又乏味,幸好隊員們均頗諳自得其樂之道,否則還真會悶死人。
「林家、施家、乃至於許家這些單身漢,剛剛乍看時,好像都還‘可以’,害得本姑娘差點都想下場獻藝了。」
「有何不可?反正今晚隊上所有人的禮服費用,都是林氏付的。隊長也不介意大夥兒盡量‘寓公于樂’,你身材又好,不展現一下高超的舞藝,實在可惜。」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在會場右前方,也就是他們‘大本營’的位置,來,把你的眼光照過來、照過來。」
「干嘛,打胃藥廣告啊,」孝安終于被她那仿白廣告的聲調給逗笑開來。「看到你了,我最性感的警官。」
佩珍挑的是吊帶蓬裙的粉紅紗衣,讓她的青春氣息完全展露無遺。「說性感、論嫵媚,可沒有人比得上我們的副隊長,你沒看今天大夥兒集合,一看到你那襲高領削肩又開高叉的黑色絲絨澧服時。口水都差點要流滿一地了嗎?」
「佩——珍——」孝安拉長了聲音叫道。
「好、好、好,言歸正傳,只是後來一位真正的帥哥出場,我的天啊!孝安,不騙你,他酷斃了,若非我們受過定力訓練,我大概真的會當場拜倒在他的黑色禮褲下。」
「少沒出息了,女人膝下可是有鑽石的,沒事你干嘛亂跪一通?過去主動邀他跳一支舞,不就得了。」
「可惜。」佩珍的聲量陡然一降,口氣也跟著沮喪起來。「他好像被內定了。」
「哦?被誰內定了?」
「你自己看吧。現在舞池不是清出來了?就是要讓給他們兩人一舞訂情的。龍池公司董事長長女——林燕琳,和原王朝企業負責人……」
接下來佩珍再說了些什麼,孝安已經完全都听不見了。因為她的眼中、腦里盡是那令她中心搖搖的畫面。
是。他是個令在場一般男士均相形矢色的俊逸男子,迥異於上次見面時的自然蓬松,今晚他的頭愛再度全往後梳,露出他寬闊的額頭、摺摺生輝的眸子、挺直的鼻梁和那曾吻得她心醉神述的優美居形。
可是他現在深情款款凝望的人不是她,是林兆瑞的佷女,飄浮在他唇邊的笑答,也不是為了她,而是給予林煥祿女兒的。
孝安頓覺呼吸困難。立刻像逃難似的奔出會場,來到空蕩蕩的長廊,再轉下樓梯間,背抵著牆壁,覺得自己好傻、好傻。
也不曉得在那里佇立了多久,才因為一聲呼喚而驚醒過來。
「孝安。」
她抬起頭來,甫見司奇滿臉的關切,就打直脊背,意欲轉身上樓。
但動作更快的司奇已經將手掌貼上牆去。把她圍在雙臂之中。
「你不是應該要固守在會場里的嗎?怎麼會突然擅離崗位?是里頭有什麼讓你覺得難以忍受,或不堪入目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