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今天這麼客氣?該不是怕嫂夫人會吃醋吧?」
「她!自上回蘇芳雁的事被她知道,跑回來將人打到流產後,我們兩個就撕破臉了,我操!還是個男孩?,她就是見不得我和別的女人生孩子。」
「女人嘛,哪個心眼大的?何不乘機把她給休了,把那叫蘇什麼雁的小星娶回家去。」
「你以為有那麼簡單?老頭那一關,我第一個就通不過,再說芳雁也不肯嫁給我,」溫士毅的眼光突然往桓竹一瞥,冷冷笑道︰「歐夫人,這都該拜尊夫所賜,若不是他的「拔刀相助」,芳雁哪里跑得出我的手掌心。」
蘇芳雁的確是透過于軒的安排,到永濤位于香港的辦事處上班,臨行前,桓竹還親自下廚為她餞行。
「世道不同了,」桓竹還記得孝康如此鼓勵她,「女人與男人一樣,在外頭闖蕩,哪一個不會突然摔上那麼一跤,要緊的得是趕快爬起來,千萬不要眷戀跌倒之處,新地點、新人物、新氣象,打賭不過三個月後,你蘇芳雁又是一等一的鋒頭女性。」
說的真是再好不過,那樣的人才,如今若再回頭瞧見溫士毅,恐怕會有多快跑多快吧。
「你捉不住她的,」桓竹滿臉的鄙夷之色。「跟你在一起,起先無非只是為了寂寞,後來則是想為孩子要個名分,既然連孩子都沒了,要你又有何用?」
「你!」溫士毅氣得滿臉通紅,一副想打她耳光的樣子。
「算了啦,老兄,」昌祥拉住他說︰「何必跟女人一般見識?再說你上回提供的那個情報,不是也令他們夫妻吃盡苦頭了?」
溫士毅聞言才呵呵笑開。「說的也是,說的也是,」他頓時又神氣活現起來。「怎麼樣啊?歐夫人,因為知道胎記的位置,以為隻果與你丈夫是恩愛夫妻時,一定差點就氣炸了吧?」自顧自的又笑了一陣。
「原來是你!」
「當然是我,一起洗他幾次三溫暖,連誰得過花柳病都知道呢,更何況只是小小的胎記?」他哈哈大笑道︰「電話也是我們故意要隻果打給你的,怎麼樣?接到那種曖昧不清的電話,偏偏不能問歐于軒,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不過能捉到她,實在該歸功于他們之間的情投意合。」昌祥在一旁幫腔道。
「就是說嘛,如果不是兩個人還愛得你死我活的,那歐于軒怎麼可能在早一個月前就已風聞你回來的情況下,仍遲遲不肯拿他老婆出來當餌釣你?換做是我家那個潑婦啊,早八百輩子就跟我追根究柢了,根本不會像這位歐太太一樣,把什麼都埋在心底,硬是不肯也不願面對現實。」溫士毅訕笑著。
「也幸好是這樣啊,不然我們哪里有機可乘?老實說,那一天我約你出來,」昌祥轉而對桓竹說︰「還真是在賭命,如果歐于軒早把一切都說給你听的話,那我不等于是在自暴行蹤?幸好他沒有,」他搖頭笑道,一臉假意的惋惜說︰「我想現在他一定很後悔,早知道我會反過來利用你對付他的話,他就絕對不會因怕你涉險而遮遮掩掩的,什麼都不敢跟你說,反而讓你誤會他、懷疑他。」
桓竹覺得後悔的人是自己,如果她對于軒的信心堅定一些,就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痛心的她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狠狠的瞪住昌祥看。
「所以女人還是騙一騙、玩一玩就好,像歐于軒這麼認真,倒楣的還不只是自己,眼前不就禍延妻子了?」士毅的笑聲讓桓竹全身毛骨悚然。
「無恥!」桓竹朝他罵道︰「你們遲早會得到報應的。」
「報應?」兩人對看一眼,竟又狂笑起來,昌祥邊笑邊說︰「報應是說給信神、信佛的人听的,我嘛,我只信我自己!」
「說的好,」溫士毅贊道︰「我就喜歡跟你這麼爽快的人合作。」
「士毅兄,往後我們洗錢什麼的,都得靠你,我看你今晚還是不要出面比較好。」
溫士毅聞言不禁面露不平之色。「我被歐于軒欺壓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才可以出一口鳥氣,你居然不讓我一睹為快?」
「我只是叫你不要出面,沒有不讓你看啊,」昌祥好言好語的勸道︰「來日方長,總要為大局著想嘛。」
「什麼來日方長?你不是說今天晚上就要把他──」昌祥急促打來的眼色,總算制止了溫士毅再往下講的意思,但桓竹卻已經覺得很不對勁了。
「昌祥,你想對于軒怎麼樣?」她起身沖到昌祥的面前說︰「錢你不是已經拿到了嗎?為什麼還不肯放我走?你到底想怎麼樣呢?」
昌祥低著頭看了她好一會兒,實在無法相信被自己關了五天五夜的她,還能如此的楚楚動人。由于外頭早已戒備森嚴,所以他並沒有綁她或銬她,在這附有衛浴設備的房間里,給了她最大的方便,但她仍拒絕穿他為她添購的衣服,寧可套著她已經變得灰白的毛衣和長褲。
「寶貝,我最想要的並不是錢,」他陰惻惻的說︰「憑我,要賺錢哪有什麼問題?
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你丈夫付的那些,不過是路費罷了。」
「那你到底想要什麼?」
「今天晚上你自己看不就曉得了。」昌祥帶著得意的笑容,和溫士毅關上門離去。
***
夜風夾雜著海的味道,拍打在人的身上更加冷冽如冰,可是于軒卻似乎毫無所覺,除了盡快救出桓竹外,他的心里根本裝不下任何事情。
從台北到宜蘭來,一路跟著他的人是珀貞,除了她之外,其他的人昌祥都認識,而若不是她一意堅持,其他的人當然也都不會讓已見肚子的她出門。
「孝康,你听我說,」她跟丈夫分析道︰「在我人生最低潮的時候,只有桓竹陪我熬過,可以說沒有她,就沒有今日的我,況且我只是幫于軒開他的車過去而已,這樣人一救到,我們也好立刻返回台北。」
孝康知道勸解無用,只好點了頭,于是在這無邊黑暗處等待著桓竹的,除了于軒,還有珀貞,雖然他不知道她在哪個角落,但他卻明白一旦接到桓竹,三人就可以立刻離去。
于軒不準自己揣想任何順利情況以外的結果,她一定得平平安安回到自己的身邊,一定!
午夜十二點正,前方亮起作為信號的閃光,本來伏在駕駛盤上的于軒立時彈跳起來,他深吸一口氣,模一模懷中的表,然後下車往那亮光處走去。
一切遵照毒蛇的指示,他開著他們放置在停車場內,要他去開的車子,穿他們要他穿的一身黑,只身前來──。
「歐于軒,你可以停步了。」有個聲音冷冷的說。
「毒蛇,」以前在泰北交手過,他當然不會忘記這個聲音。「你要的東西我帶來了,桓竹呢?」
對方打亮了一支鉛筆型的手電筒,照向身旁。
「桓竹──」只見被貼住嘴巴的她瞪大一雙眼楮,黑暗中更顯明亮、驚惶。
「站住,你再往前走一步的話,後果自負。」
「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于軒狠狠的罵道︰「你開出的所有條件我都答應了,為什麼還不將她還給我?」
「誰說的?我最想要的東西還沒到手,更何況……,你確定她真想回你身邊去嗎?」
「你想要胡說什麼?」
「我說在五天五夜的「和善相處」下,她已經不想回你身邊去了,無奈我是個重承諾的人,為了避免她忽然胡言亂語,破壞了我們之間的協定,所以我只好封住她漂亮的小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