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要干什麼?」她仍穿著濕透的白衣黑裙,貼在身上,更顯得曲線玲瓏,凹凸有致。
「干什麼?」于軒哈哈大笑,但笑聲中卻充滿了令桓竹膽寒的冷酷。「歐太太,你結婚都快三個月了,不應該還不知道在閨房內,夫妻該做什麼吧?」他已經開始動手解開自己的襯衫。
「不要,于軒,不要。」桓竹拚命往後退,直退到枕邊床頭上,再退無可退,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他的情婦才剛剛跟他說他們有了孩子,他怎麼可以一個回身,就立刻對妻子這樣?
「怎麼啦?嚇成這個樣子?」敞開襯衫散發出他特有的男性氣息,桓竹還記得兩人第一次相遇時,她便在他身上聞到「爵士」古龍水味,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如此溫文儒雅的男人,有天竟會對她說︰「不知道的人,還真有可能相信你完全「不解世事」呢,桓竹,你也太會演戲了吧?」
桓竹本來還掙扎著想下床去,聞言不禁一怔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遲遲舍不得「享用」的,或許早已被人「嘗過」了,那我何必再猶豫下去?」他把她整個人都扣在自己的身子底下。
「不──」桓竹悲憤的叫聲有一大半因他已封住她的唇而無法出口,她的掙扎更增添了他的渴望,這時的于軒已完全失去理智。
他只知道他想要懷中這個女人,他要她成為自己的妻子,真正的妻子。
桓竹的上衣被撩高了,裙子也被拉掉,于軒強烈的男性氣息雖讓她暈眩,但他毫不憐惜的粗暴動作卻更令她心傷,他甚至沒有浪費時間去撩撥她,只顧著自己的需索,桓竹幾次想哀求他,卻完全沒有開口的機會,他的手、他的唇、他的踫觸、他的親吻雖然無所不在,連綿不絕,可是桓竹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溫存與憐惜。
「你休想離開我,」要怎麼跟一個你想要她,而她卻一點兒也不愛你的人說你其實離不開她呢?「我要你,你是我的,」除了這樣,還有什麼辦法能安撫自己惴惴不安的心呢?「我的,我一個人的!」
桓竹緊捉住枕頭,覺得心靈隨同身子一起被撕裂了,在于軒終于得到她的那一剎那,錐心的刺痛讓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難堪與屈辱。
「天啊!」于軒沙啞著聲音,痛悔不已的俯視他蜷起身子來的妻子。「桓竹,桓竹。」他做了什麼?他到底做了什麼?
她把臉深深的埋入枕中,雨好像下得更大了。「我恨你,歐于軒,」她的聲音是那麼的清楚、冰冷,一字一句如同雨點般,重重的打在他的心上。「你走,你出去,我希望這輩子再也不用看到你!」
第八章
「于軒?」出來開門的孝康詫異不已的說︰「你怎麼啦?怎麼搞成這個樣子?進來,」他先把于軒拖進去,再揚高聲音叫道︰「珀貞,拿條干浴巾出來,快點。」
擦干頭發卻拒絕更換衣服的于軒從頭到尾一語不發,倒是接過孝康遞給他的酒後,便猛灌一大口,這時電視上本來被孝康他們按「暫停」的畫面,突然因時間已到而自動放映下去。
「等一下,」是珀貞的聲音,「我把第三個願望留給桓竹許。」
于軒仿佛一個突然被上了發條的女圭女圭般,全身一震盯住電視看,孝康則示意妻子把電視和錄影機都關掉。
「不要關!」于軒的暴喝讓珀貞嚇了一大跳。
帶子繼續放著,等看到他心緒難平的那一段時,于軒猛然轉頭逼問珀貞,「這是你的生日?是你的生日,不是桓竹的?」
珀貞雖然覺得他的神色有些不對,但仍本能的回答了他的問題,「怎麼你不知道桓竹從來不過生日的嗎?這當然是我的生日。」
「那她許的願……」
「是幫我許的。」
「那本雜志?」
「噢,」珀貞笑道︰「朋友開玩笑,順手拿起來拍的,連我都是後來再看時,才發現那麼巧是你,當時我們鬧著起哄,根本不知道封面上的人是你。」
孝康似乎有些明白了。「珀貞,上回你寄到泰國給于軒的那卷帶子是新帶子嗎?」
「當然不是,我臨時想拍,拿起家中唯一的一卷帶子就拍了,後來才發現那是我生日時的帶子,好糗啊,只好再去跟原來的拍攝者要一卷。」見于軒搖搖晃晃的起來,珀貞擔心的問︰「于軒,你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搞錯了,老天,原來我全搞錯了。」于軒喃喃自語,想到因著自己的誤會,鑄成什麼樣的錯誤,連額頭都開始冒出冷汗來。
珀貞想再追問,卻被孝康以眼色止住。「于軒,」他喚道︰「桓竹呢?」
桓竹?她蜷曲在床上的樣子猛然閃進腦里,于軒拉住孝康的手說︰「把保時捷車鑰匙給我。」
「干什麼?」
「我要趕回山上去。」
「現在?」孝康往外看一眼道︰「雨下這麼大,你又剛喝了酒,算了,我送你回去。」
「不,我自己回去,快給我,孝康,快!」
是什麼因素讓他不再怕在雨天出門,甚至開車呢?于軒這婚結得莫名其妙,也許今天會是個轉機?孝康沒有再多言,奔回房里去,馬上拿出車鑰匙塞到他手中。「拿去,你的給我。」
于軒沒有再做一分一秒的耽擱,接過鑰匙便奪門而出。
「孝康。」珀貞按住丈夫的手臂。
他了然的拍拍她的手道︰「放心,我會一路跟他回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要不要我打個電話給桓竹?」
「不必了,」孝康接過妻子遞給他的傘後說︰「就算他們之間有天大的問題,我看也已經到了解決的時候了,」他點點她的唇道︰「等我回來,一定回答你所有的問題,好不好?」
「開車小心。」
「知道了。」
***
于軒拚命的加速,拚命的踩油門,見車就超,一心只想趕回家里去。
怎麼自己會愚昧至此?他應該跟她問清楚的,不是嗎?打從認識開始,她何嘗欺騙過他?何曾用過心機?為何他偏偏凡事都要往最壞的地方想呢?
是過去的創痛蒙蔽了他的心,于是他寧可相信自己想相信的,認為世上已無真愛,認為情愛皆可花錢去買,華純傷了他,所以他要從桓竹身上討回「公道」?
鮑道?什麼樣的公道呢?失去華純其實並不足惜,但傷害了桓竹,卻可能是一輩子都挽回不了的錯誤,這樣的惡性循環,傷害到的,其實是真心愛他,也是他真心所愛的人。
這一次,他不但傷了她的心,而且還硬生生奪走她最珍貴的──
必掉引擎後,于軒三步並作兩步的沖進屋里,萬一,萬一她已經走掉了呢?
不!不行!不能在他已經明白個中原委的現在──
于軒推開房門,大叫一聲︰「桓竹!」
還好,天啊,還好,于軒心情一松,頓覺舉步維艱,她在,她還在。
桓竹听到車聲,也听到他奔上樓來開門的聲音,但沖好澡,裹上雪白浴袍,正在擦拭那一頭長發的她,卻沒有一丁點兒轉頭看他的意思,她仍專心的在揉擦濕發,好像那才是世上最重要的事一樣。
「桓竹,」他已來到她的身旁輕喚道︰「桓竹。」
她仍理都不理他,頭發略干後,就拿起木梳來梳,那感覺,好像房里只有她一個人一樣。
「桓竹,你不要這樣,跟我說說話好嗎?」他想擁抱她,想握她的手,但見她神色木然,又什麼都不敢做,仿佛她是個一踫就會破碎的水晶玻璃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