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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皮夫君 第17頁

作者︰祁慕

鑄月回來便看見這一幕,原本冷卻的心已經沒有任何波瀾,她一句話也沒說,靜靜的自兩人身旁走過,仿佛一切都不曾看見。

「月……」好不容易讓率兒探完脈象,戰戢飛快的叫住鑄月,並趕至她身旁。

鑄月停了下來,卻沒有看他。一身森冷的氣息讓心亂如麻的他讀不出她的表情。

「月,你誤會了,听我解釋好嗎?」戰戢小聲的在她耳得說道。

鑄月仍然不看他一眼,定在原地不動,神情遠比當初兩人結識時更加冷漠。

「月,你別生氣。回答我一句話嘛。」他心急的伸手拉她的手。不再顧及在場的藥兒。

但他這一拉卻被嚇了一跳,他發現鑄月的手十分冰冷,像凍了一夜,幾乎沒有溫度。

「你的手怎麼那麼冰?你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嗎?」戰戢忍不住驚叫出聲,頓時也明白她肯定傷心至極,才會這般自虐。

藥兒原先不懂,後來漸漸明白了。原來戰大哥喜歡月,難怪堅持不讓她把脈,因為怕月誤會他們。她心里有了一層認知,在听見戰戢說鑄月的手很冰之後,立即沖上前去替鑄月把脈,將不高興的心情拋到九霄雲外。

她把了脈之後,什麼也沒對戰戢說。只是看著始終雙目無神的鑄月。「你給我進去睡一覺,你若病了,我會讓你好看。」她的口氣相當壞,幾乎是與她爹如出一轍,習慣性的命令方式,讓關心的話一出口全家咒罵。

鑄月底開腳步,誰也沒理的便進了屋內。

「藥兒。月……她……」戰戢非常擔心的問。

「沒什麼,不過一天一夜沒有進食,沒有休息,並耗盡大半的內力。還讓自己渾身濕淋淋的超過三個時辰而已。」藥兒淡淡的說。似乎事不關己,完全和剛才的表情判若兩人。

戰戢心頭一驚,不知該說什麼好。她是這麼虐待自己的嗎?那他還真是該死,完全無法制止她,更是她自虐的始作俑者,他巴不得時光倒流,不讓她傷心。

「藥兒,她會沒事吧?」他雖問著藥兒,眼神卻直往屋內探。

「不會。」她故意這麼說。

戰戢一听。視線瞬間回到藥兒身上,激動的伸手搖晃她。「你說月會怎麼樣?」

「你別搖我,反正月是一定會生病的。」倒不如說是已經生病了。

「我去請三大夫!」他轉身就要去請人,但藥兒不讓他去。

「不用了。月的病只有我可以看。」她拉住戰戢,道出鑄月不讓其他人看病的脾氣。「如果你想照顧她,最好去弄點清粥小菜來,心中還要有些準備。」藥兒家施子大恩似的說。

因為月身分特別,準許戰大哥照顧月,無疑是極大的恩惠,一點也不夸張。

「好!」戰戢應道,隨即去廚房準備清粥小菜。

見到他離去,藥兒也進了房間內。

現在是清晨,廚房剛煮好早膳,因此戰戢很快的捧著一托盤的粥和小菜回到鑄月的房里。

藥兒坐在床邊等著他來,然後告訴他,「你先吃完早膳,我再開始治病。」

弄了半天粥不是為月而準備,竟是為了他?

戰戢雖然感到錯愕,但立即領悟,他添好粥。夾了菜,遞一份給藥兒。不過她拒絕了,而他也不多理會,唏哩呼嚕的吃完粥,便等著她為鑄月治病。

藥兒見他吃得極快。不禁一笑。她沒多說什麼,招手要他坐到床邊後,從懷中取出一把銀制的小刀。

那把刀極為鋒利看來有些嚇人。只見銀光一閃,藥兒割破了自己的手抬頭,血如泉水般涌出,此時,室內忽然充滿一股十分濃郁的藥香,仿佛是從她血中散出的。

戰戢一驚,正想說些什麼,卻見藥兒滴了數滴血到鑄月口中。

「我自小吃了許多奇藥。渾身的血都是治病的良藥,舉凡各種病癥都能治,不過我很少用,這次算是破例了。」說完,她走至另一張床鋪上躺下。

「我要好好睡一下,月就麻煩你照顧了。」交代後,棄兒也沉沉睡去。

戰戢愣了愣,雖然還是很疑惑,但他暫時杷問題擱在一旁,只要月沒有大礙就好,其他的事以後再說了。

◇◇◇

微弱的月光自葉縫中細碎的撒下,偶爾隨著微風的吹佛而搖曳,今夜的靜謐仿佛使得蟲兒也不敢出聲。

站在兵器城外的樹林中,鑄月的劍尖抵觸在地。背對著來時路,低迷沉寂中暗暗浮動著肅殺的氣息。不再是救人為先的醫者,現下她是取命的殺手冷酷無情,要將得到的性命賣給出錢的大爺。

她在等,等著有人把命送上。

戰戢踩在干枯的落葉上發出響聲,他一步一步來到鑄月的他的地點。

她病了一天,他天天隨侍在旁,無時無刻都想解釋那些誤會,卻始終苦無機會,因為她完全不理他,而他求助于藥兒時,藥兒也說不便插手,就在百試而不得方法之際,她竟突然告訴他。今夜支時在樹林中等地。

他原本相當高興,又覺得有些怪異,不過既然是月約他,他便非到不可。就算她的目的是要殺他,那麼只要能夠讓他說明白,要殺就隨她了。

戰戢準時到達相的的地點。

「你來了。」鑄月沒有回頭,憑著他的腳步聲斷定他已來到身後。

戰戢停佇在她身後十步的距離,眼神依戀的注視她的背影,但並沒有忽略她身畔的銀光。壓下心中的訝異。他只問「為什麼?」

她的背影孤寂冷絕,看在他眼里心疼不已。

「有人買下你的命。」鑄月徐徐轉身。輕風吹過,揚起藍灰色的衣角,那像是最後僅剩的一絲波動,隨風掠過後,七情六欲已然斷絕。

「命,我可以給,但是你要听我解釋。」要給命還不簡單,他見識過她凌厲的劍法,隨手一揚,頭落地命已去。反正他這條命是她救的,她若要去也是應當,但是一切必須在他對她解釋清楚,她完全明白之後。

戰戢強硬的堅持,反正他此刻的功夫不如她。死在她手上他亦甘心,但求她能明白他始終只鐘情于她一人,從來就不曾玩弄她,是真心對待她。

「免了,拿命來吧!」鑄月一口否決,提起劍凌空一躍俯沖而,劍尖直逼他問。

戰戢見她持劍而來,直盯著她的雙眼,無懼銀劍的襲擊,在臨危時側身一閃,讓她劃破衣裳。沒一劍斃命。

他說過,要命可以,但得先听他解釋,否則他怎能死得心甘情願?

鑄月見他們過,雖是只劃破衣服,卻讓她心頭一震,頓時愣往,直到眼見劍尖落空,她臉龐一側,看往戰戢的方向,同時手中的銀劍亦再次揮去,好似欲慧劍斬情絲。

她的劍再次追逐而來,戰戢仍是只守不攻,只躲不打。

「咧。」他的衣袖被一劍劃過,像張磁的蝶兒翩翩欲飛,而劃破的手臂流出殷紅的血,形成蝶兒帶血飛翔,飛得越快,血流得越多、象極了即使垂死前也要吐盡鮮血,表達情意,無怨無悔。

鑄月看在眼里,心里一陣間痛,手中的銀劍無形中又弱了幾分氣勢,少了幾分力道。天,那不過是這微小的口子,怎會教她心慌?

「听我解釋吧。」戰戢回頭看見她眼底的不忍和緊抿的唇,仿佛受傷的人是她,明白她在自我折磨,當下他的心遠比外在的傷口疼上千萬倍。

「沒什麼好說的。」她逼著自己硬起心腸,莫要再心軟,揚手再次向戰戢攻去。

她幾乎是閉著眼剌過去的。

或許是她真的武功了得,也或許是他故意,抑或真的讀大病初越來不及閃躲,道傷口再次出現在他身上,紛飛的紅點在月光下劃過空中,墜跌在地,點點都像無言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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