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外面傳來一陣喧嘩聲。
三更半夜的在吵什麼?應承情不解的思忖。
其實外頭的那聲尖叫是大雨夾雜著死亡的呼號。
約五、六個黑衣人竄進應府,進了門後幾乎是見人就殺,一路殺至大廳。黑衣人的首領率先進入後,拿起手上銀光閃閃的劍在首座的牆上刻上八個大字——罪有應得
死有余辜
應氏一家因作惡多端才會招來此禍,平日上至應氏老爺應寰宇,下至牽馬小廝,個個仗勢欺人、凌虐百姓、強搶財物、調戲婦女種種惡行根本罄竹難書,因此才有人用錢延請黑衣入城門,代價只需一錢,而延請他們的是一個喪子的父親,他的兒子正是死在應寰宇手中。
他們是專為人復仇的「閻王門」,首領是「鬼氣」閻無命。
「動手。」閻無命一聲令下,其余的人便四散進人後院,隨即又是一陣陣淒慘的叫聲響起。
窩在床上的應承情嚇得心驚脆跳,是什麼人又受罰了嗎?為什麼叫得這麼淒慘痛苦?她終于隱忍不住。偷偷的張開眼,可是屋內、屋外全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偏偏那慘叫的聲音始終不曾問斷。
一聲聲的哀號此起彼落,像是地獄中受刑者的慘叫.而且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呼號,這些呼號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姚氏在迷蒙中也被這些聲音吵醒,心中相當不悅,便開口喚起婢女們的名字。「冬雪、秦媽,外頭在吵什麼?」
這時,應承情也從床上坐起,小手緊抓著棉被,不能自抑的顫抖。
姚氏連連呼喚數聲仍不見婢女應聲人門,而外而的嘈雜聲依舊,她正覺事有異樣,掀開棉被欲下床時,門卻「砰」的一聲被人狠狠踢開。
「啊!」她驚呼一聲,心知大事不妙,卻不知究竟出了何
「你是姚氏?」黑衣人冷冷的聲音傳人姚氏和應承情耳里。
姚氏顫抖的點點頭。
黑衣人見她點頭,隨即高舉手中的銀劍刺向她。
「等一等,為何要殺我?」姚氏狼狽的躲過這一劍,心中不明白為何黑衣人要她的命。
「哼!罪有應得,死有余辜。」語畢他立刻再次舉劍。
不料,貪生怕死的姚氏隨即抓起身旁的應承情擋在自己身前,而黑衣人收勢不及,一劍刺入應承情的胸口。
應承情還未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胸只止即被人刺穿,她大叫一聲,只覺胸口好痛,之後便陷入昏迷。
鮮紅的血從她身上噴濺出來,染紅床鋪,少許的血也噴到黑衣人身上,他微微一驚,因為首次誤殺人而愣住,但隨即收回心神,目光凶惡的盯住不停竄逃的姚氏。
世上竟有如此狠毒的女人,為求保命而拿小孩當肉盾,孰可忍,孰不可忍。黑衣人來不及掩耳之速,舉劍削下姚氏的頭顱。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尖銳的哨音,他收起艱劍,輕功一施隨即離開了。
一瞬間,應氏一門全滅,雨水沖刷著空氣中濃濃的血腥味,滿地的鮮血和雨水融合令人驚心動魄的血水。
一名黃衣女子手持紙傘,輕輕的落在應府大門前。她皺皺眉頭,不悅于空氣中濃厚的血腥味,輕嘆了一口氣後進入應府。
不一會兒,黃衣女子抱著一個渾身血跡的小孩步出應府,之後,她亦如同黑衣人般,輕功一施,消失在黑暗的雨夜。
而這場大雨就像要洗淨人間無數罪惡一般,依舊瘋狂的下著。
◇◇◇
應氏一族全員被滅,不僅在江湖上引起軒然大波,甚.至驚動朝廷,于是官府下令徹查,卻始終沒有結果。
包怪異的是,在應氏滅門後十數天。有一名年輕婦人自縊于應府庭園的大樹下,沒有人知道她的身分,也沒有人知道她為何在此自縊。
而應府被滅門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人人均津津樂道,許多人家更是高興的宰牛烹羊、放鞭炮慶賀,這等怪異現象看在官府眼里自是一頭霧水,卻又無理由阻擋,只好任他們去了。
至于為何在江湖上引起軒然大波,乃因這是閻王門首次接下滅門委托。而手段之殘忍也證明閻王門的力量,大大提升「鬼氣」閻無命的江湖地位。
雖然正派人士對他們的行徑不苟同,亦不敢惹惱閻王門,而所謂的邪派人士有的佩服尊敬。也有人不自量力上門挑釁,當然他們的下場也沒好到哪里去,為惡者自是獲贈八字箴言後被送上黃泉路,不曾為惡的便教訓一番,讓對方心服口服。
之後一年,閻王門極為風光,享盡人間贊譽,然而正值巔革時,閻無命突然宣布解散閻王門,並退出江湖,不再插手江湖恩怨,著實讓江湖人士為之一震,不明白他為何急流勇退。
而三個月後,閻無命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娶走江湖中行醫救人的「仙聲」華懷恩,兩人隱居九崇山,不再過問世事。
◇◇◇
十幾年後,江湖中的一切已物換星移。其中新興的一個頗強盛的派別為「兵器城」。說是「城」,不如稱它為「堡」,以堡為中心,周圍的人家、街道、酒館、客棧,甚而市集,皆不與兵器相離。
城內的人家大多姓戰或姓師,都是兵器城城主的遠近親戚,人們在街上相遇,開口便是親戚閑的稱謂,儼然是個大家族。
而在街上叫賣的,小至菜刀,大至關老爺的大刀、巨斧,甚至是兵家的奇特兵器如流星槌,子母劍……可說什麼都有,也因此兵器城內家家戶戶有大刀,人人身上有小刀,連不出戶的閨女也帶把匕首在身上。
街道上客棧、酒館的名兒,不是叫「悅來」,也不叫「高升」,它們是以上古寶劍為名號,全是些「干將」、「莫邪」等等。
至于熱鬧的市集,大抵也都是販賣一這類東西,因此有不少江湖人士經常到此選焙防身兵器,為此處增添了不少熱鬧。
兵器城的城主原是戰撼天,不過三年前已去世,城中之事交由他唯一的兒子戰戢來掌管。
但戰戢那時才剛滿二十歲。由于年紀太輕,家族中有些守舊的長輩不同意,如為要掌管兵器城至少得完成家,否則該由其他的長者來擔任城主,怎可將這一擔大業全數壓在一個毛頭小子的肩上?即使他是戰家的長子、名正言順的繼位人選也不成。
可戰戢雖是只有二十歲,但他早在十七歲時便獨闖江湖,該有的歷練一樣不缺。再說。他自小苞隨在爹娘身旁耳濡目染,兵器城中各項產業,甚至是刀劍的打造。他哪一樣不明白?于是才喪夫的當家主母師系卿挺身為子好實現先父的遺願。
「各位親長,我戢兒是唯一傳人,再說這孩子可是學全了兵器城中的一切,大至江湖歷練,小至替諸位勸架,他有什麼沒學全?」師悖卿一身素白,目光不悅的掃過各大親族代表。
開玩笑,不讓她兒子當城主?除非戢兒在她而前親口告訴她,不願繼承他爹唯一的遺志,否則誰也別想動搖她兒子的地位。
全場的親族你看我、我看你。只敢在私下吱吱喳喳,沒人敢站出來說話,好半天,終于有一個人站了出來。
「夫人,」一男子拱手行禮後,正準備表示意見,卻讓師悖卿一聲拍桌嚇得噎住話。
師悖卿的拍案把桌上的茶杯都震得半天高,等茶杯「鏗」的一聲歸位後,她才惡聲的嚷嚷,「哼,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其實她連看都不用,便知他的輩分、等級要比她小得多。憑什麼站出來說話。而且還想在她面前說她寶貝兒子的壞話,真是無知小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