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水茉住在程嶼恆的公寓里,兩個人亦師亦友,也漸漸習慣了彼此的存在。
第五章
從律師事務所回來的程嶼怛站在自己的公寓門前,手里拿著鑰匙,做深呼吸。
自從葉水茉搬到他的公寓以來,他經常會在開啟門後而被嚇倒。比如說,三天前他開門後看到客廳里躺著一個滿身傷痕的風塵女子,後來他才知道這是葉水茉從路上撿回來的,因為那個女子不肯上醫院,所以水茉直接把她帶回來上藥。這件事的結果是︰程嶼恆險些被性騷擾。
再比如,五天前他一開門就看到三個臉上流血的黑社會分子舉著椅子朝他砸來,若不是他身手過人,他現在都該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後來從廚房里沖出來的葉水茉愧疚地告訴他,這是她救回來的正被人追殺的陌生人,氣得他當場就想敲破她的那顆木魚腦袋。
再再比如,七天前,他開門看到的是一群凶神惡煞的放高利貸者向水茉要債。細問下,原來是水茉的耳根子又發軟了,答應她的一個線人幫他還債。
至于他一開門突然有一只狗或者一只貓竄到他的身上的事已經引不起他的心跳加快了。
這次,是什麼樣的狀況等著他呢?
程嶼恆再吸氣,鑰匙轉動,門開了。
葉水茉沖到他的面前,十萬火急,「快,快,幫我看看!」她把一只手臂伸到他的面前。
程嶼恆心髒狂跳,「怎麼了?」
他的視線里,水茉的手臂上粘著白色的泡沫,泡沫里若隱若現的一道紅色的痕。他視線上移,只見水茉頭發在滴水,脖子上也有泡沫,一件白色的襯衣半濕不濕地穿在身上。
「快啊,看看還能不能在我的手臂上看到電話號碼?」葉水茉暴跳。
程嶼恆抓住水茉打著泡沫的手臂,放到眼前,終于看清楚,那道紅痕是用唇膏劃在上面的。害他以為她受傷了!
「怎麼樣?」葉水茉盯著程嶼恆,焦急地等待答案。
「你想嚇死我!」程嶼恆扔下水茉的手,在她的頭上留下一記爆粟。
「到底還能不能看出來嘛?」葉水茉沒去理會頭頂的痛,一心記掛著手臂上的電話號碼。
「看不出來。」程嶼恆老實回答。
「完了。」葉水茉整張臉垮下來,埋怨起自己,「我怎麼會這麼粗心啊,怎麼會忘了把電話號碼抄下來,就去洗澡呢!」
「你在搞什麼?什麼電話號碼這麼重要?」
「我的線人給我的,他說我打這個電話,有一個獨家新聞要告訴我。」葉水茉沮喪。
「笨蛋,電話沒了,冉去要過就好。現在快點給我把澡洗完,我有事和你說。」程嶼恆推她。
「不是了,我有想過再向他去要電話的,可是他很不好找的,再說,我找到她再向她要的話,她會以為我不重視她給的新聞.會不高興的。都怪我,怎麼當時不多帶支圓珠筆,要不也不會因為圓珠筆寫不了了,而需要她用口紅在我手上寫電話啊。」葉水茉念念叨叨,身子在程嶼恆的推動下前進著。
十幾分鐘後,葉水茉洗完藻,換上了于淨的衣服;
「水茉,我有話和你說。」程嶼恆在水茉旁邊坐下,自動把話重復一遍。
「什麼事?」’葉水茉轉過頭,看著程嶼恆。
即使朝夕相對,她依然無法對程嶼恆的那張俊臉產生免疫力。水茉的視線落在他線條清晰的下巴上,不期然地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味。這煙味像迷香,讓她禁不住思緒紛亂。
「我想我們大概在不久之後,就不需要再假裝了。今天,我回家無意听到一段對話,讓我想到了這個辦法。」程嶼恆看了一下水茉,只見她心不在焉,忍不住拍她的後腦勺,「你有沒有在听我說話?」
「嘎?」葉水茉還魂,突然說,「以後不要吸煙了。」他的煙味讓她想人非非,這不好。
「什麼!」程嶼恆氣結,他講了半天原來在對牛彈琴,「我吸煙怎麼了?」他很想掉她。
「這樣不好,對身體不好,對我也不好。」葉水茉認真回答。
吐氣又吸氣,程嶼恆臉色黑臭,聲音冰寒,「我會努力少抽煙的。」他以為她嫌他讓她抽二手煙。
「嗯,這就對了。」葉水茉很滿意,突然記起,「你要和我說什麼來著?」
終于回到主題了,程嶼恆穩住自己的情緒,葉水茉不是一般人,和她講話是需要一點犧牲的,比如要他這樣從來是言簡意賅的大律師變得羅里羅嗦。
「是這樣的——」
程嶼恆耐心地先跟她講起自己听到的關于他的父母的對話——
他因為要回家拿一些自己以前的東西,所以偷偷回了一次家,為了不驚動他恐怖的媽媽,他跳牆進去的,這樣卻讓他听到了桑島櫻和程棠甫在房間里的對話。
原來,他的爸爸開始懷疑他和水茉。
「我怎麼總覺得水茉和我們的兒子有點怪?」程棠甫是這樣問桑島櫻的。
等了一會,桑島櫻就把她如何讓他和水茉訂婚的事說了出來。其間躲躲閃閃,把自己的陰謀手段掩飾得很好。
「這樣不好吧,也許水茉她並不樂意,總不能讓我們把她的終身幸福給毀了吧?」
程棠甫憂心地說,乍听不是一個多好的父親啊,如果不知道程嶼恆才是他的親生兒子!
「這我也知道,所以我打算哪天發現水茉真的不喜歡我們的兒子,我就不為難她,讓嶼恆和她說清楚。」
「所以呢?」葉水茉听完後,不甚明了。
「所以,這是我們的好機會。」程嶼恆眼里有一抹自信的笑,「我們還要演一場戲。」
「嗄?還要騙人?」水茉興趣缺缺。
「那你是想我們一直這樣騙下去,還是再騙一次人,然後以後再也不用騙人?」程嶼恆循循善誘。
「當然是以後都不用騙人啊。」月兌口而出後,卻有一種心傷涌上水茉的心頭,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習慣和他這樣的牛話,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忘記了他們不過是在演戲!
「那就對了,所以我們這個計劃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程嶼恆一心要逃出桑島櫻設下的圈套,「我們閃電戀愛,然後閃電分手。」這是他的天衣無縫的計劃,為的是計桑島櫻相信,水茉是不會喜歡她的兒子的,那時,水茉提出分手,程嶼恆成了失戀的人,這樣桑島櫻就不會雪上加霜,傷口上撒鹽,要他搬回家住了。
「我們現在不是在假裝戀愛了嗎?」葉水茉不明白,他們不是都訂婚了嗎?
程嶼恆皺眉,他媽媽的計謀。他不好向水茉說,如果他告訴她,她的櫻姨根本知道他們是裝假的,她一定無法接受。
「還不夠。」程嶼恆含糊其辭,「我們裝得一點都不像。」
「哪里不像了?」不是都住在一起了嗎?雖然他們現在是分房間睡的,但誰知道啊?
「哪里都不像。」程嶼恆打擊她,他承認她只是他的妹妹,是晚輩,從來都不是戀人。
「那怎樣才像啊?」葉水茉傷心,她以為她和地假扮得已經夠過頭了;
「怎麼,你沒拍過拖嗎?」程嶼恆好笑地問,再看到她突然漲紅的臉,笑意更深。
葉水茉低著頭,臉越發燙了。是啊,她沒拍過拖,她沒人追,她是個毫無魅力的人。
「以後你都听我的就行了。」程嶼恆興味地挑著眉說,很高興剛剛讓他嚇得半死,又氣得半死的人,這會兒羞愧得無話可說。
葉水茉點點頭,好自卑。
「那這就是說,你听懂我的意思了?」程嶼恆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