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大早就走了,而且不知去向。」以辰幽怨地說,這口吻把自己都嚇了一跳,她干嗎像個怨婦!
「那就好,那就好。」小綠與湘嵐齊聲念阿彌怕佛。
唉,真是兩個笨丫頭。
以辰趴在桌上,提不起一點勁。傷腦筋,她和穆城的關系似乎毫無進展啊?色相誘惑對他起不了什麼效果,下一步她該怎麼做呢2本以為穆城會為她的美色傾倒,然後她再來一段聲情並茂的告白,將他手到擒來。但結果卻是,他對美色不為所動,而她卻被他的男色迷得暈頭轉向。第一招就敗得一塌糊涂,她哪有臉再出第二招。唉,追人還真難哪!
無所事事了一整天,以辰又抱起枕頭到小龍那邊蹭床去了。說什麼她也不肯與他再同床共枕了。勾引未遂卻反被勾引,很遜的!
「不準進來。」小龍坐在床上命令。
以辰的一只腳剛伸進門檻,另一只腳還盤踞在門外。她眨眨眼楮,擠出一滴眼淚,無限淒苦地瞅著小龍。
「爹已經回來了,你沒理由再要我陪你睡。」小龍對以辰的可憐表情產生了免疫力。
「小龍,你就這麼狠心拒絕疼你愛你的娘?」以辰哭訴。
「不錯。」小龍鐵了心。
「那你也狠得下心,讓我回去受你爹的虐待?」以辰出了一險招。
「爹不會虐待你。」小龍不信。
「好,我給你看一下證據。」以辰趁機跑了進來,坐在小龍旁邊,扯了扯領口,「你看,這些都是你爹咬的。」
小龍搔搔頭,憨憨的樣子,「爹,爹,怎麼會這麼做?」
「相信了吧?」雖然有些慚愧拿這種事唬小孩子,但為達目的,她就偶爾黑心一下吧。
「好吧,」小龍勉為其難,「這是最後一次。」
「明白,明白。」深怕小龍反悔,以辰巴結地說。人家孩子都巴著要跟娘一起睡,只有她要天天求著與兒子睡,差別也太大了吧!是因為沒有血緣關系的緣故嗎?在他小小的心靈里一定在念著他的親娘吧?穆城說過他的夫人五年前就已死了。她就是小龍的親娘吧!五年前,小龍剛出生不久吧?以辰突然覺得自己很卑鄙。
「小龍,我還是回去睡了。」以辰真的很自責,她勉強了小龍很多事,卻一直嚷著她有多疼、多愛他。
「娘?」小龍驚訝于以辰的轉變。
「我知道你討厭和我睡在一起,卻老是為難你,我現在向你說對不起。」以辰認真地道。
「你沒事吧?」小龍盯著以辰的臉。
「當然沒事。」以辰虛弱地笑了一下,「小龍,你想念你的娘嗎?」
「你就在我面前,我為什麼要想念?」小龍不明白以辰的怪問題,將她盯得更緊。
「我是說生你的娘。」
「我都沒見過她,怎麼去想念,再說我現在有了你這個娘了。」小龍不耐煩地回答她的傻問題。
「那你不願跟我睡,不是因為我不是你的親娘?」以辰小心地問,小孩子也很敏感的,特別是單親家庭的孩子。
「不是。」娘今晚有些不對勁!
「那又是為什麼?」她十二分的好奇。
「不習慣跟別人一起睡。」小龍說得天經地義,以辰傻住。
「爹回來了。」小龍沒頭沒尾的一句。
「誰回來了?」以辰東張西望,還未意識到小龍的意思,「爹?你……你是說穆城……他在哪?」以辰慌里慌張地再看了一遍房間。
「爹剛到園子里。」
「沒那麼邪吧?你又沒透視眼怎麼能看見他剛到園子?」
嘴上雖說不相信,但仍不放心地跳下床去,偷偷地拉開一道門縫。以辰做賊似的,眼楮貼著縫往外瞄。
「啊——」忍不住驚叫出聲,以辰手忙腳亂地關上門,背抵住門。小龍說得根本不對,穆城他早已站在了門外。
「小龍救我!」以辰哀求。
「娘為什麼那麼害怕見到爹?昨天晚上你們吵架了?」這是小龍惟一能想到的事。
「先別問了,你出去跟你爹說我睡了。」以辰跑回床上,拉上被子,裝睡。
小龍打開門,走了出去。
「娘睡了。」
以辰睡在床上听到這句話,揪著的心才放下,她覺得自己真的困了。
「娘好像有心事,一整天都不是很高興。」小龍輕聲地添上一句。
穆城已經直進了房間。一些事他確實該向她解釋清楚。
穆城將以辰抱起,走出門。
以辰閉著眼,裝睡不行,不裝睡也不行,心里慪得半死,她早該知道穆城要做的事任誰也阻止不了。
「爹,娘說你要咬她,所以她不想和你一起睡。」小龍其本意是想幫以辰的。
穆城發出淺笑,抱以辰的手故意收得更緊,以辰臉憋得通紅,殺了她都要裝睡下去。
「你娘跟你開玩笑的。」穆城含著笑說。
「娘,這下我幫不了你了。」小龍對著空氣說,「別忘了明天要和我去踢——足球。」還真有點不習慣把減鞠叫做足球,但沒辦法,娘只認它是足球,遷就她好了。
養精蓄銳去了,小孩子哪管得了大人的事。娘你自己多保重。小龍溜進了被窩。
***
問自己快一百遍了,還是沒決定要不要睜開眼。以辰躺在自家的床上,裝睡裝得好辛苦。
「準備好了嗎?我可是給了你一盞茶的時間。」穆城游笑的聲音伴著他獨特的氣息和些許的酒氣撲面而來。
「你去喝酒了!」以辰跳起來,像個悍婦。他一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
「喝了少許。」穆城措詞小心。
「為什麼喝酒?」以辰嚴然是個暴妻,在審問晚歸的丈夫。
「應酬。」禍從口出,他還是少說一點。
「從天不亮到三更半夜,一直在應酬?」
「應該是吧。」得勝回朝後,便一直在應酬各位官員的道賀,皇帝的賜賞,及一場聲勢浩大的慶功宴。如果他不裝醉,也許此刻仍被困在無盡的歌舞酒肉之中。
「瞧你回答得多心虛,你是不是上妓院了?」
「你對自己就那麼沒信心?」
「我該對自己有信心嗎?」傷心涌上心頭,以辰有想哭的沖動,「即使有,也在昨晚被你擊潰了。我做了那麼多,你卻無動于衷。」
「我無動于衷?」穆城抗議。
「對,你無動于衷。那種時候你還能停下來,揭穿我。」以辰覺得自己蠢到家了,「更過分的是,在我已承認的情況下,你還那麼大聲地嘲笑我。」
穆城想解釋。
「你讓我先說完。」以辰捂住穆城的嘴,她覺得有必要一次把話講明,她再也不願像白天那樣猶猶豫豫、畏畏縮編,「沒錯,我是偷偷地愛上你了,所以即使在你知道我的真實來歷後,仍厚顏無恥地留下來,賴在這里等你回來。在我心里面我是以為你也有一點點喜歡我的,但是經過昨晚,我已經明白了。以後你也不必為了不見我而整天地躲在外面,我會識相地走開的。」
「講完了?」穆城拉下以辰的手,詢問。他的眼楮深這似井。
「那麼輪到我講了。」
以辰感覺溺在了他似井的眼里。
「我會中途停下來,是因為我不想在你喝醉時趁人之危;我哈哈大笑是因為我听到你說你是在裝醉勾引我;我一天到晚不在家,以前是因為要在別處辦公,而今天是因為要率軍回朝,呈報戰果。如果我不想見你,我就不會拼死作戰,縮短戰期。今晚我也不會想盡辦法,不惜裝醉欺君從慶功宴上早退……你怎麼哭了?」穆城慌了。
以辰沒哭,她只是瞅著他,不眨一眼,任眼淚肆意地流,流滿一臉,再一顆一顆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