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脾氣的兔子也對那個不速之客麻木了,態度也從一開始的仇視到了現在的漠視,全然當那個脾氣一樣好不到哪里去的女人不存在。
漸漸的,天氣開始炎熱起來了,梨花散盡之後,荷花開了滿池,說不出的漂亮。大大的綠色荷葉遮住了小小的池塘,深幽的池水看不見天空的湛藍,只有那連成一片的蒼翠,為這炎熱的暑期帶來一點點清涼。粉紅粉紅的荷花亭亭玉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綻放出令人眼花統亂的笑顏來。雖然只有那名老僕一個人,但是也將整個西苑打掃得干干淨淨。
這一日看著阿瑪去上早朝了,瑞瓊正打算偷偷溜去西苑找那個家伙斗嘴的時候,最不想看到的家伙卻登門造訪。
「唉呀,這不是瑞瓊格格麼?好久不見,還是那麼活潑可愛啊。」
端王爺的福晉錦繡穿著再奢華不過的衣服,帶著那個據說勾引了無數少女勞心、但是在瑞瓊眼中只是個紈褲子弟的兒子一起過來。額娘慌忙起身迎接,笑得好不溫柔,額娘內心單純,阿瑪什麼也不讓她知道。本來自己也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但是自從和緇衣認識了,對這家原本就不好的印象,更是跌到了谷底。
「瑞瓊格格,好久不見。」
那家的混蛋兒子宗禮恭敬地向自己抱手行禮,瑞瓊「哼」了一聲不打算搭理,卻被溫柔有禮的母親瞪了一眼,不甘不願地回了一禮。還以為事情就這麼完了呢,卻不料額娘硬是讓她坐在一邊陪襯,听著兩個女人在那里閑話家常,這也就算了,偏偏那混蛋兒子的眼楮一直向她看來。瞟來膘去,讓人好不心煩。
終于忍耐到了極限,瑞瓊冷著臉孔說聲身體不舒服站起身子就走,完全不顧身後額娘的呼喚。走到了園子中,這才覺得胸口那股悶氣稍微下去了一點兒,瑞瓊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見過了那麼惡心的家伙後更想見緇衣了。正打算向西苑那邊走去,卻不料身後傳來叫聲︰「瑞瓊!
這一聲把雞皮疙瘩都叫出來了,本來不想理會那笨蛋,但是手腕卻被他從後面一把抓住。
「你做什麼?放尊重點兒!」
惡心和麻癢的感覺從手腕上傳過來,瑞瓊冷著面孔一把甩開他的手,捏著自己的手腕向後退了三步,怒目而視。
「瑞瓊!」他到底憑什麼叫得那麼親密啊?
「你想做什麼?」
「瑞瓊,好久不見,我好想你。想念你的活潑可愛,還有你漂亮的容顏,想早點見到你,想得我的心都忍不住發疼。今天額娘說要過來說說我們兩個的事情,我一大早就開始準備,就為了過來見你。」
惡……好惡心。
瑞瓊壓抑著想要嘔吐的感覺,卻听到不可思議的事情。
「你說……我們兩個的事情?誰和誰啊?」
「還有誰,自然是你和我。」
「我和你有什麼事好說?」柳眉倒堅,她怎麼不知道有這麼一說?
「別害羞了,還不就是你和我兩情相悅的事情?」少年郎說得一瞼春光燦爛,「所以我額娘說過來和麗虹福晉好好談談,隨後和你阿瑪商量商量,就這樣……
「悅你個頭啊悅!」徹底被那家伙的自戀氣爆了!忍不不抬起腳來,將花盆毫不猶豫地踢向那張滔滔不絕的大嘴,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瑞瓊氣呼呼地向西苑方向走去,才不管身後那家伙的死活!
正因為她處于極端憤怒的情緒中,所以絲毫沒有發現誣蔑欺負的男人那雙精光閃爍的眸子。
情況如何?
和剛才面對瑞瓊時截然不同的冷酷聲音撕裂午後的炎熱,宗禮沒有回頭,只听到身後高大的樹木上樹葉沙沙做響,隨後就傳來悅耳的輕笑聲,「你不放心嗎?」
擰住了眉頭,宗禮沒有計較對方話語中的無禮,只是實話實說︰「我知道你為了這個計劃吃了不少苦,但是眼看就要成功了不是嗎?就差這臨門一腳了,你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犯錯就好。」
「嘻嘻……」仿佛听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樹葉搖晃的聲音更大了,可以想象隱藏在其中的人笑得有多厲害了。
「你認真一點!」宗禮壓低聲音,其中警告意味十足。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還不行麼?」悅耳的聲音綿綿細細,一瞬間轉為清風綿密,流水溫柔,「我都隱藏在這座王府里這麼多年了,他們都沒發現,又怎麼可能在這個最緊要的關頭出事呢?」
「如此最好,阿瑪精心策劃的計劃若是崩潰的話,一切都完了。」昂首朝天,天空的藍,廣闊不見邊際,也正如人心,如此浩瀚,「不光是阿瑪還有我和你,全都完了……」
沒有說話,只听見風吹樹葉響的蕭瑟,良久才听到先前清脆的笑聲響起,說不出的輕蔑。
「對了,那東西……有沒有什麼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交到他手里?」神色一凜,宗禮的聲音低沉而充滿了威脅感。
「嗯,再簡單不過了,不是說有人打算在皇上六十大壽的時候刺殺皇上麼?這不就是個絕好的機會?
在那之前制造點事端出來,隨後把那樣東西讓他從那些人身上搜出來不就得了?」
「如此一說,也確實行得通,我這就找人去做。
不過他那麼老奸巨猾,用假的……可以麼?」
「嘻嘻,只要找幾個視死如歸的人去刺殺德郡王,隨後再受些煎熬拷打之類……招供不就得了?況且雖同是郡王,但他也沒有見過瑞王爺的大印不是麼,全天下就只有皇上和端王爺自己知道而已,激動什麼?而且啊,我的演技你還不放心麼?只要我再那麼加油添醋地說一說,事情就全完了。只要大殿上的那場戲是我來演的,就萬上一失了!」
說到這里突然想起了什麼,那聲音輕笑著,語聲中充滿了揶揄,「你不是也很會演戲麼?我看到你陪那個任性格格的時候還真是笑得差點從樹上掉下來……
一說起剛才那個任性且脾氣火爆的格格,宗和冷冷一笑,手中用力捏緊那只花盆底,再松開手時,已經是粉末一片了。
「那個女人,遲早有一無要她好看!」
樹卜聲音笑著,似乎對這句話深表贊同。
「我該回去了,如果被人發現就糟糕了。」
說著,樹中飛起一道縴細的身影,仿佛飛鳥一般劃過天際,讓陰影下的男子眯住了眼楮。黑色長發劃出一道亮麗的弧度,遮住了那個人的半邊臉孔,只那多情的眼楮微微一眯,說不出的嫵媚也是說不出的狡詐。嬉笑聲中,白衣飛揚,一瞬間飛向一旁的綠樹叢,沙沙幾聲消失無蹤。
空氣里回蕩著一連串奇妙的踫撞聲,叮咚,叮咚,是雨打屋檐的清脆,也是冰川融雪的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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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瓊趕到西苑的時候,緇衣正鋪著江南那邊送來的竹席,打算睡個舒服的午覺。
瑞瓊一看到他,宗禮帶來的惡心感一下子煙消雲散,三步並作兩十地向前跑去,二話不說坐在涼席之上,說什麼也不肯離開。
「你做什麼?快點讓開!」緇衣皺著眉頭,看著那家伙鳩佔鵲巢,十分不滿。
「你不要這麼小氣我心情很不好啊……」才懶得解釋那麼多,瑞瓊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翻轉身子,剛好踫到了一邊跪坐著的緇衣的腿,隨後得寸進尺地枕了下去。
冷著面孔看著烏發流瀉,鋪滿了整個膝頭,緇衣伸出手來,二話不說一把抓住,惹來瑞瓊一聲尖叫,坐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