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她微微聳肩。「別人怎樣我是不知道,不過我才不可能為了一個男人拋棄父母、朋友,那是因為我比較理智,不代表我不愛我男友吧?」
文祥微笑反問︰「那,為什麼你頭一個想一起慶祝的不是男友,而是君戎?」
她愣了愣,隨口說︰「那是因為君戎的電話我記得最牢嘍!」
「應該是君戎在你心里的排名遠勝過男友吧?」
她笑說︰「怎麼可能!當然是最愛的人排第一嘍。」
「對啊,所以你會為了君戎放棄男友,那在你心里排第一的到底是誰?」
「是——」
羽茵張口結舌,簡單的腦袋因為父親一而再的問話變得混亂,亂到她一下子理不出頭緒。
「其實我問過你不只一遍了,你是真的喜歡李再勝,還是因為有個條件不錯的男人主動追求,你就理所當然地接受?老實說,我听你提他的政見,聊起那些一起努力將他拱上立委寶座的伙伴,還遠比你談起他這個人還多。感覺起來,你們比較像是為了理想一起打拚的同伴,不像是情人。你,喜歡的真是他嗎?」
文祥的分析讓羽茵悶了。跟男友交往的期間,剛好踫上他要選立委,她跟男友幾乎全在競選總部「約會」,而她的個性也不是那種會撒嬌賴著男友跟她單獨相處、說甜言蜜語哄她的女生,兩人之間的確是少了幾分浪漫。
說真的,如果男友是梁山伯的話,她應該是還沒愛他愛到願意學祝英台陪他去當蝴蝶,對男友的在意與心動,的確也沒當初愛上麥克時那麼強烈。但,如果說這不算戀愛,那她這幾個月都在干麼?
「感情——是需要培養的嘛!」她想了好久才想出一個答案。
「好吧,那你不如閉眼試想一下,假設君戎和你男朗友死掉,哪一個最讓你心痛?」
羽茵擠眉弄眼地扮鬼臉。「那麼觸霉頭的事我才不做哩!」
「唉,有時候人就是不懂得珍惜眼前人,非得等到失去才後悔當初。你談感情老是憑感覺、橫沖直撞,我勸你最好停下腳步,認真看一看自己的心吧!」
文祥盡了做父親的責任勸她,至于這個個性獨立、主觀意識太強的寶貝女兒,到底听不听得進他的分析,那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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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戎!」
羽茵從惡夢中驚醒,一張臉都嚇白了。
今晚父親出差不回家,男友又有政黨會議要開,閑來無事的她決定干脆早早睡覺,沒想到卻作了一個讓她連醒來都止不住淚水的恐怖惡夢。
她夢見君戎病重,握著她的手,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發現自己身在床上,不是醫院,羽茵這才松了口氣。但一想起夢中情境,她還是忍不住打哆嗦,全身發毛。
「君戎不曉得在干麼?」
雖然是夢,她心里還是有些忐忑不安,更怕自己作的是「預知夢」。一想到這,她心底一陣酸,淚水又掉個不停,也不管現在是凌晨一點多,君戎到底睡了沒,擔心地打手機找人。
「喂?」
電話那端傳來君戎帶著濃濃睡意的聲音。好不容易今天提早收工,十一點就能上床睡,本來想對著擾人清夢的家伙罵上幾句,一看來電顯示是羽茵家的號碼,他才作罷。
「嗚……」
听見他安然無恙的聲音,羽茵安了心,忍不住喜極而泣,倒是把還懶懶躺在床上的君戎嚇得彈坐起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他記得祥爸要去德國出差一個禮拜,所以王家現在就只有她一個人。
「嗚……好恐怖!我——」
「別怕,我現在立刻過去!」
一听見她哭了,君戎一顆心整個揪緊,急得只想立刻飛到她身邊,沒等她說完就結束通話,起床更衣出門。
「羽茵?」
飛車趕至王家的他直接開門進入,一看見穿著睡衣從臥室來到客廳的羽茵,馬上快步到她身邊。
「你真的來了?」
她十分感動,更有些無法置信。她不過就是作個夢……
「你哭成那樣教我怎麼能安心!」他惶惶不安地輕把住她的雙肩。「難道——李再勝也是Gay?」
「啊?」
羽茵傻傻地瞪大雙眼,呆了兩秒才會意過來,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還好吧?」又哭又笑,情況好像比上次嚴重。
「不是你想的那樣啦!」瞧他真的很緊張她,羽茵連忙否認他的猜測。
「我還以為你真的那麼倒楣呢!那你半夜哭成這樣,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呃,其實是……」.
羽茵未語臉先紅。雖然理由有點丟臉,但他人都跑來了,她也只能照實說,被笑就算她活該嘍!
「什麼?你哭成那樣是因為夢見我死了?!」君戎松了口氣,也實在是啼笑皆非。「小姐,你都幾歲的人了,夢境和現實還分不清啊?半夜接到你哭的電話,會害我心髒麻痹耶!」
「又不是我願意的……」她一臉赧然。「都怪我爸昨天講那些話,才害我作惡夢的。」
「祥爸?」他听不懂。「他說了什麼會讓你夢見我死翹翹?」
「就——」
對著君戎那張離她不到十公分的俊朗臉龐,羽茵臉一紅。就算是當成玩笑,也實在不好意思向他轉述那番話。
「就怎樣?」她吞吞吐吐的讓他更好奇了。
「就——就聊他某個朋友的朋友,開個小刀卻死了嘛!」她心虛地敷衍帶過。
「那跟我有什麼關系?明明就是你亂作夢,還拉到祥爸,就是愛牽拖!」
她不服氣地噘起小嘴。「真的是他害的嘛!你都不知道那個夢有多恐怖,從你拉著我的手交代遺言開始我就一直哭,哭到醒了眼淚還停不了。你看,我的眼楮都哭紅了,還有點腫腫的呢!」
「還真的耶!」他捧著她的臉細看,笑笑說︰「好啦,至少由此可知,我在你心里還挺重要的嘛!」
望著他溫柔的笑臉,羽茵莫名地臉紅心跳,被他觸踫的臉龐突然有股觸電般的感覺,還有一種不曾有過的心慌意亂。
「你少臭美了啦!」她心虛地閃避他的撫模。「我只是一時感動。」
「意思是我的『遺言』讓你太感動嗎?那我一定是說——」君戎頑皮地握起她雙手,輕咳兩聲,說話有氣無力地演起來。「羽茵,在我死之前,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說,其實我一直深愛著你。遺憾的是,我默默地守候了你一世,到死你都沒發現我對你的感情。但是我對你沒有一絲埋怨,因為只要你過得幸福,我也會覺得幸福。我愛你,至死不渝。」
一股熱氣「轟」地直竄羽茵的四肢百骸。
要死了!她這輩子還沒听過任何男人對她說過這麼肉麻,但又真的有夠感人肺腑,讓她雞皮疙瘩爬滿手臂的甜言蜜語呢,就算這是從君戎嘴巴里講出來的玩笑,還是害她心頭一陣小鹿亂撞,心動的感覺似乎比對著男友還強烈百倍。
完蛋了!在她面前的明明是艾君戎,是從小和她打鬧到大的哥兒們,她怎麼會對自己的死黨有這種感覺?一定是睡昏頭了!
「被我感動了吧?」君戎乘機半開玩笑地試探。「有沒有一咪咪愛上我的感覺呀?」
「有,有很想拿刀砍你的感覺!」她硬是不承認,大打馬虎眼。「你要是在我夢里發這種花痴,沒病死也被我槌死!我這個人是心地善良,就算夢見一只狗死掉我也會哭的。」
她的答案讓君戎有些失望,但還是故作輕松地笑說︰「是,你感情豐富、淚腺發達,至少我死後不伯沒人哭墳,還可以省下一筆請孝女白琴的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