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丟下一句「坐好在妳的位置上,別亂動!」即跟著金健一起往駕駛艙去。
在莫凡之後,雪璃只能讓一遍遍的在心中禱告,希望飛機能安全著陸。天啊!她還這麼年輕(二十三歲應該算年齡吧?她突然又想。)怎麼能就這樣隨隨便便就死?
「冷靜點,只是亂流,只是飛機引擎和機翼出一點小問題,只是……」天哪!平白遭三名惡徒綁架上飛機,現在飛機引擎失靈、機翼又故障……事情還能更糟嗎?
她現在只想殺了那個姓莫的惡霸,是他害她遭遇這場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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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藍脊鄉間風光這麼明媚,都是悠閑和諧的。
莫凡手肘上吊著一條護帶,固定在那只骨折的手臂;透過澄透潔淨的窗口,眺望著藍脊山脈那片蓊郁的山谷,陽光撒在山峰間的雲嵐,將整個藍脊山區勾勒得更具風情。
好個世外桃源。
他突然興起一個念頭,他要在這里蓋一間鄉間別墅,等他過膩了紐約那種爾虞我詐的都市叢林生活之後,就飛來這里,淨化自己的心靈,享受那種與世無爭的淡泊。
是的,雖然他積極于自己的事業,也享受那種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核心權力,可是他偶爾還是想當一名隱士。
「莫先生,可蕾小姐醒過來了。」
斑邁走進莫凡的病房,他是飛機失事意外事件中,唯一沒有受傷的人,就連金健都撞斷了三根肋骨,而莫凡自己除了手臂嚴重骨折外,頭部也受了傷,現在頭上還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紗布,幸好沒造成腦震蕩。
至于機師和副駕駛,兩人也雙雙掛彩。
只有那個安可蕾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她像個睡美人一樣的昏睡了數天,白皙粉女敕的俏顏上,就是不肯張開那雙緊合的眸。
莫凡開始懷疑她是藉昏迷來懲戒他。因為他拖她下水,所以她要讓他良心不安。
如果是這樣,她已經成功的折磨了他的心。從她昏迷到現在整整五天的時間里,莫凡沒有一刻是輕松度過的,焦慮帶來的沉重壓力,壓迫著他的胸,讓他幾次想沖到她的病床,用力搖醒她,喝令她不準再昏睡下去。
她到底想干什麼?等王子騎著白馬來吻醒她——這個該死的安可蕾,她就算要做美夢也該換個時間。莫凡在心中抓狂的想。
斑邁來稟報之後,他才發現自己滿腦子都在想那女孩子,包括她的倩笑和難以駕馭的眼神,以及沁著蜜一般的甜美柔唇……不過,白馬王子那一幕,卻讓他感覺很不是滋味。
怎麼回事?他中邪了嗎?他們剛死里逃生的經歷一場飛機失事意外,而他竟滿腦子都是對那女孩子的綺思遐念,還有荒謬絕倫的無稽妒意,不是中邪是什麼?
他深深吸入一口氣,不該這樣,他在五年前冰封起的心,難道這麼輕易的就為這個女孩子敞開?他的定力是如此不濟的嗎?
闊步走向略顯狹窄的醫院長廊,莫凡在心中告誡自己,不,他不能再犯另一個錯誤,他要的只是那件能將他推向巔峰的合並案,安可蕾……只是一顆棋子,如此而已。
第三章
她是誰?這里又是什麼地方?
彷如初生的嬰兒懵懂的面對著突然降臨的人生,她單純的眼眸露出迷茫和不解,環顧著這陌生的白色房間。
潔淨的四壁,只有從百葉窗的縫隙透射進來的幾束稀疏陽光,窗台口擺放的一只水晶花瓶,插著幾株紫玫瑰和海芋。
病房一隅,莫凡和醫師正在低聲交談。
棒一會兒,他走過來,停駐在她的病床旁。
「醫生說妳的外傷不要緊,只要敷敷藥就行了。」
隨著他低緩渾厚的嗓音,拉過了視線,坐在床鋪上的女孩抱著膝,揚眸看他一眼。
「我是誰?這里又是什麼地方?」她問他,清靈的大眸閃著許多疑問。
從她醒來,就一直在問這個問題。可是那些醫生在病房穿梭來去,只顧為她做各種診斷和檢查,沒有人給她確切的答案。
而後莫凡就進了病房,她注意到他手臂上的傷,還有纏繞在頭上的紗布。一個氣勢凜然的男人,帶著獨霸一方的傲氣,大步跨進來,像天神一樣的接手一切,就像是她的監護人一般。
這麼冷冽煞氣的男人,會跟她有什麼關系?她在心中自問。
腦際傳來的犀利刺痛,卻讓她沒有辦法多想,她抱起頭,猛吸入幾口氣,借著逸出的絲絲申吟聲,抑下腦子里那猶如刀割的劇痛。
莫凡在她床畔的椅子坐下,向她伸出那只沒有受傷的手,她遲疑了一下,把手交給他。
解釋不上來她為何會放心的把手放進他的大手上,但,眼前的他似乎是她唯一可以信賴的人。
「妳叫安可蕾,是我的末婚妻。」他握住她的手,聲調穩凝的告訴她。「我們在從聖塔蒙尼卡飛回紐約的途中,飛機故障,迫降時又出了一點意外,所以妳才會受傷。」
「是嗎?為什麼我全都不記得了。」
「妳的頭部受了創,暫時失去記憶,不過醫生說妳很快就會恢復的;這種暫時性的失憶在醫學上很常見,所以妳不用太擔心。」他盡量說得樂觀,為了那份延宕許久的合並案,他不想再橫生枝節。也許一個失去記憶的安可蕾,對促成他的合並案更有幫助。
他不曾忘了她曾經對他「逃婚」,就是她那個不凡的謬舉,使得他的合並案險些胎死月復中。他不容自己再錯失一次——即使要玩點手段。
「你說我叫安可蕾,是你的未婚妻,那我們去聖塔蒙尼卡干什麼?那里有什麼東西是跟我有關的嗎?」
她追問,她必須在那片空白的腦子里裝進一點東西,否則連自己都不認識,這種感覺多教人心慌。她的過去怎能在一夕之間變成空白?她恐懼那種無所依靠的感覺。
莫凡眸中的神采略微一顫,隨即說︰「我們只是到聖塔蒙尼卡度假,那里沒有任何事物是跟妳的生活有關聯的。」他簡化了一切,淡漠地道。
「那……我的家人呢?」截至目前為止,她空洞迷惑的腦子,依然模索不出一條出路,此刻的她就如一只受驚的小鳥,拍著可憐的小翅膀,卻不知要迎向何方。
「妳的雙親都過世了,只有一個爺爺住在紐約,他身體不太好,現在正日夜期待著妳回去。」
「那……我真的是安可蕾?」她伸手模向自己貼著一塊小紗布的面頰,驀然間一顆晶瑩的淚,就滴落到她纏著紗布的手腕上。她是安可蕾,可是她竟然連自己的雙親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又要如何去面對往後的人生?
莫凡把一張面紙遞給她。「妳好好休息,等妳傷好了,我就帶妳回紐約看妳爺爺。」他說完,硬著心腸留下孤零零的她,徑自走出病房。
他之所以急急離開病房,是因為她臉上那縱橫交錯的涔涔熱淚。雖然他不願,也不想對自己承認,可是那女孩子沿著雙頰滑落的盈盈珠淚,真的扎痛了他的心。
他驚詫于自己對她的孤立無助,竟有那麼強烈的不舍,這完全違背了他一向鐵血無情的作風。
什麼時候開始,他莫凡成了一個看到女人落淚,就手足無措的軟腳蝦?他忘了她只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嗎?對自己手中的棋子,只要能致勝,其它的一點都不重要!
這不正是他一向的作風嗎?又何來那些婆婆媽媽的鬼迷心竅。
「莫先生,你為什麼不告訴可蕾小姐事情的真相?」緊隨他身後步出病房的高邁好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