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蹙起眉,又一次被她超大的聲量震得耳膜快要破裂。
「不管妳是不是安可蕾,總之,妳搞砸了我的婚禮,害我的合並案難產,妳就必須負責替我化解這個僵局。」他蹙緊眉頭,用一根手指清了清耳朵,斬釘截鐵的「怎麼做?回去那座可笑的教堂,重新嫁給你你這個流氓?你瘋了,我說過我不是安可蕾。」她穩住那股氣得想咬人的沖動,怒氣沖沖的說。
「如果妳不是安可蕾,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婚禮上?安培先生不會胡涂到連自己的孫女也不認得吧?」他提出質疑。
「我……」雪璃想到安可蕾要求她不要泄漏她的行蹤,以免他們殺到澳洲抓她回來,匿名返回澳洲的安可蕾,簡直視這幫人如蛇蠍。
「那幫人沒有人性的,他們會殺了世華!」安可蕾告訴她,「妳一定要救救我和世華,我們長得這麼像,就是有緣,妳幫幫我們吧!我和世華會感激妳一輩子的。」
安可蕾還信誓旦旦的說,這個姓莫的惡霸牽涉一樁謀殺案,是個冷血殺手。至于謀殺案的細節,她倒沒多說……「反正我不是安可蕾,我叫白雪璃,是曙光征信社的資深合伙人,我的皮包里還有我的駕照和身份證明。」她轉過身,想去翻找自己皮包里的證件。
「妳說的是這個嗎?」
像變魔術一樣,他修長的指間倏忽多出了幾張證件。
雪瑀訝異間疾抬眼,眸中頓生一簇憤怒的火焰。「你偷了我的證件!你這個臭賊。」她一把奪回他手中的證件,噴火的眸子睜得又大又圓。現在她知道這家伙不僅是殺千刀的世紀惡霸,還是個賊。
「這些證件不足以掩護妳的身份,雖然它們偽造得幾可亂真。」他輕易的推翻她的「供詞」,外加她一條「偽造文書」的罪名。
雪璃氣得快吐血了,這家伙是個十足十的智障、白痴!
「我說過我不是安可蕾!」她氣得跳腳,想上前掐住他的脖子,直到他承認他那雙狗眼看走了眼。她怎麼會踫上這麼一個豆腐腦的低能兒?現在她要如何月兌身?
離地二萬英呎的高空,就算神仙也難救她月兌逃,難道她真要乖乖的跟他回去補行那場荒謬的婚禮?神啊,她不想做這麼大的犧牲哪!
「莫先生,我必須很慎重的告訴你,我真的不是安可蕾,我……」跟他講道理似乎沒用,但總要一試。
「看在老天的份上,可蕾小姐,妳爺爺已經病重垂危,妳為人孫女的,總該到他病榻前慰問一下吧?」他打斷她的話,攢緊的眉頭顯露極端的不快,聲音也變得尖銳。
這一刻,他想到的不是那些合並案,而是那個孤獨的老人纏綿病榻上,思念摯愛孫女的淒涼境況。
不管她有多少理由棄婚潛逃,回到垂死老人跟前克盡孝道,總是不能推辭的責任。何況她還關系到他合並案的順利推展。
雪璃囁嚅的看他一眼,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個……安培先生,真的病得很重嗎?」
「是的。」
難道她真的不是安可蕾?莫凡心中疑竇叢生。不可能,她跟照片中的安可蕾幾乎長得一模一樣,如果她不是安可蕾,又會是誰?那個白雪璃?他瞥向她手中那些證件,心中的疑惑愈來愈深。
他再任細端詳她一會兒,她無疑是個可人兒,晶瑩的眸子,耀眼的瓖嵌在那張亮麗的面龐上;秀麗的鼻梁,襯著那兩瓣淺紅的柔唇,一股靈氣逼人。
那是一張很東方的面孔,極致無瑕的美,足以令每個男人傾心。
他突然很想再體驗一次吻她的感覺,這份意念,引發他下月復一股難抑的蠢動。
他很清楚那是怎麼回事,最原始的,正通過他的鼠蹊部,發出訊號。
天,他只是不經意的回想到那次品嘗她的經驗,怎麼就激發他這麼強烈的生理反應?他在心中暗自申吟。
他黑眸中閃動的神采,讓雪璃百覺得有詐,這家伙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她討厭他渾身上下發射出的危險訊息,這個男人……太危險了。
她真的開始後悔攪進這淌渾水里。
「我答應跟你回去看……爺爺,不過,你不能逼我馬上跟你結婚。」
「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她現在騎虎難下!雪璃恨恨地想道。已經沒有多余的力氣去跟他爭辯。
反正她只要替安可蕾回去看看那個可憐的老人,然後就可以開溜了,管他姓莫的痛不痛快。
「結婚是攸關女孩子一生幸福的大事,草率不得。這段時間就當作是評估期,等我多了解你這個莫惡霸到底有多混蛋,再談結婚也不遲。」她說得頭頭是道。
「听起來很合理,可是我約合並案怎麼辦?繼續讓它難產下去?」他將兩道濃眉一挑,反問她。
雪璃從唇畔綻開一抹淺笑。「耐心點,莫先生,難產總比死產好,一個成功的企業家敗類,是需要比別人多一點耐性的。」就算是譏諷,她依然笑得如花燦爛,千嬌百媚。
她絕對不是什麼天使。莫凡肯定這一點,這個伶牙俐齒的丫頭片子,是個真正的棘手貨,而諷刺的是,他需要這個難以駕馭的女娃兒,來替他的合並案催生。
「到紐約還有一段航程,妳可以再睡一會兒。」他熄掉雪茄後站起身,正準備走向前艙,這時機身一陣晃動,他才努力站穩,旋即又在另一次的機身搖晃下,顛撲上前,不偏不倚的壓在雪璃的身上。
驟然間抱成一團約兩副軀體,相視愕然。然後是雪璃顫巍巍的聲音,「怎麼回事?我們要墜機了嗎?」
「只是亂流。」他冷靜的安撫她。撐起手臂,正要從她身上站起,不意間,他深深的望進她黠亮的星眸。惹得他沒來由的一陣心猿意馬——突兀地一個舉動,他俯傾下臉,將唇覆在她驚怔錯愕的柔唇上。
熱焰般的氣流,從他混雜著男性氣息,和辛辣雪茄煙草的氣味中送入她的唇腔,昏惑了她的知覺,吞噬掉她所有的意識和行動力。
直到那個吻幾乎要窒息了兩人,他才喘息不下的放開她。「吻妳的感覺,和我記憶中的一樣美好。」他笑道,眼眸發亮。
她只是瞠目看他,忘了該說些什麼。
機身隨即而來的,又是一陣劇烈的晃動,她幾乎可以感受到連引擎的聲音都變調了,這讓她喘息如劇。她驚訝的看向莫凡。
飛機不尋常的接連晃動,似乎已經不是遇上亂流可以解釋的,莫凡迅速的掃眼向駕駛艙。「坐著別動!我到前面看看。」他指揮若定的說道,起身走向前艙。
懊死的,希望不是引擎出了問題。那彷佛嗚咽一般的引擎聲,帶給他不祥的預感,他在心中暗禱,雙眉挑得死緊。
罷走上兩步,金健已經神色倉皇的走至後艙。
「莫先生!我們遇上亂流了。」他劈頭就對莫凡說,緊張得聲音隱隱發抖。
「還有呢?」金健不是個容易驚慌的人,他比高邁還沉得住氣,如果只是單純的亂流,他不曾這麼神色倉皇。
金健看了他身後的雪璃一眼,力持冷靜的說︰「機師發現左引擎和機翼出了問題,我們必須找地方迫降。」
「迫降?」雪璃從椅座上彈了起來,心髒差點停止跳動。他們在二萬芵呎的高空,她剛剛才被這個超級惡霸非禮和輕薄,現在卻要靠著這架破飛機迫降在某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這開的是什麼玩笑?!
當莫凡一雙凝肅又深奧難解的目光掠過她的身子時,她心中只想到一件事,這個殺千刀的莫凡會害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