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如果你認為可以的話,我想明天就搬進來。我準備預付整整三個月的房租。」
喬琪亞正想說她已經改變心意,但又突然停了下來。預付三個月的房租?她迅速心
算一下,驚愕地發現那是滿大的一筆數目,足夠支付梅姨的費用以及部分貸款利息……
她想要拒絕,事實上是極想拒絕,但是她不能讓她的自尊妨礙她提供梅姨她所能提供的
一切照顧和慰藉。
她硬是把既不想要也不需要他的錢的話壓制下去,強迫自己平淡地說︰「好吧,如
丙你確定的話。」
「我確定,」他的語氣同樣平淡,一點兒不像她上午所听到的那樣溫暖。他走向她,
不知道為什麼,他那貓一般安閑自在的步態令她緊張地退到樓梯口……
她走向廚房時自忖︰實在很荒謬,他對她妄下毫無根據且完全錯誤的斷語……
她故意選擇不加以糾正……為什麼不糾正呢?因為她太震驚了?她的行為是出自于
自我防衛和受到震驚或是故意要在他們倆之間造成敵對?這兩者何者的成分居多?
她疲憊地伸出一手按住額頭,為自己的思緒感到困惑,愧疚地意識到,自從搬到這
棟小屋以來,她首次讓另外一個人而不是梅姨盤據她的心思。
她走進廚房,他緊跟在後,而當她緊張得轉過身來時,他便退後,彷佛他已察覺,
她感到不安和莫名所以的受到他壓制,彷佛他在刻意留給她空間,好讓她已明顯感覺到
的彼此之間的反感冷卻下來。他邊後退,邊從西裝上衣里掏出一本支票簿。
喬琪亞緊張地舌忝舌忝舌頭,這是一個她原本以為早就已經控制住的童年習慣。一旦他
開好支票,一旦她接受他的支票,再說她已改變心意就太遲了。然而,當她望著他時,
她又無法讓自己說出可以將他逐出生活之外的那些話語……,他已開好支票,站直身子。
喬琪亞就讓那張支票躺在他們兩人之間的那張桌子上。當她回過頭時,看到了時鐘,立
即醒悟到,探望梅姨又要遲到了。其它一切立即都變得無關緊要,緊張、慌亂的表情出
現在她的臉上,她快速說道︰「我得出去了。我……」
「多麼專情奉獻的情人!」他譏誚地嘲諷她。「他是不是也一樣?我在想……
你有沒有想過那個女人,他的家人,他從他們那里偷時間來陪你,你有沒有為她設
身處地想過?有沒有?」
那張支票仍然在桌上。喬琪亞氣憤地把支票拿起來遞向他,聲音顫抖地說︰
「你不用住在這里。」
「不幸的是,我不得不,」他簡短地告訴她。「我剛才說過,這附近寄宿的地方不
好找。」他不理會她伸出的手和那張支票,走向門去。「明天晚上見了……七點合適嗎?」
七點是探病開始的時間。她搖頭,迅速說道︰「六點比較好,或是晚一點,十點左
右怎麼樣?」他雙眉一揚,尖酸地說︰「他花那麼多時間跟你在一起,是嗎?他太太一
定是個聖人或傻瓜……」
喬琪亞太過于擔心誤了去探望梅姨的時間,不想浪費時間作任何回答,只是走向後
門,為他開門。當他走向她時,她感覺到她月復部的肌肉緊縮,本能地避免與他作任何身
體上或甚至衣服上的接觸。當他走到她身邊時,停下腳步,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會兒,
兩人距離太近,她無法避開他那深沉的注視。
「他太太也不是自己一個人在受苦,對吧?」他平靜地說。「你知道,我永遠無法
了解像你這樣的女人;浪費這麼多感情精力在這麼沒有價值的目標上……」
「你懂什麼?」喬琪亞向他挑戰,雖然理智上急欲擺月兌他,好上路到療養院去,卻
又被迫向自我防衛的沖動屈服。
「懂很多。我父親跟我母視離婚,就是因為情婦一個接一個不斷,他最後娶了其中
的一位。我親身經歷過這種煉獄般的生活,而在成長的過程中,痛恨那些女人,最後我
卻了解,其實我真正該恨的人是我父親,那些女人正如我們一樣,是他的犧牲品。」
他平靜的自白令喬琪亞驚愕得無以為對,他的語鋒一落,掉頭就走,繞過屋角,走
向停在前門外的車子。
第二章
暗米奇父母不愉快的婚姻,使他成為男人外遇的哲學家。喬琪亞孤獨面對生離死別
的荒原,內心的希望卻仍如初蕾玫瑰奮力生長。「你很靜,喬姬。你還在為我擔心哪?」
喬琪亞凝視她阿姨蒼白的臉,強迫自己微笑。其實她是在想傅米奇,以及在他離開
小屋之前,他所吐露的那些親近得出奇的話語。她實在應該告訴他,他對她的看法錯了,
即使不是說明一切,至少也要讓他了解,佔用她那麼多時間的是她阿姨,而不是某個不
存在的有婦之夫。她微蹙眉頭,認知到他目睹父母親的關系破裂,他自己對他父親的愛
和信任毀滅(看來顯然是如此),一定非常難熬。可憐的小男孩……她猛然打斷自己的
思路,氣憤地搖搖頭。她到底在干什麼,居然在同情一個認為她……?她懊惱地咬住嘴
唇,不情願地承認如果他看錯了她,至少有一部分錯在于她自己。
她勉強注視梅姨的臉,看到她一臉倦容。掌中梅姨的手是那麼的脆弱,那麼的冰冷。
「喬姬,」阿姨疲倦地對她微笑,「你不要……你不要擔心。」
梅姨停了下來,喬琪亞迫不及待開始告訴她有關花園的事,描述正在開放的那些新
花,聲音高揚,克制住心中的擔憂恐懼。「不過你很快就可以自己去看了。你一康復到
可以回家就……」她覺得她听見梅姨嘆了一口氣,脆弱的手指加緊握了她一下。她感覺
到自已開始顫抖,愛與恐懼之情傳遍她全身。
總是這樣,獲準陪在她阿姨床邊的寶貴時間過得太快了,又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她邊走向停車場邊想到,有時候當她跟她阿姨談話,談花園,談將來時,梅姨看她時那
種深情關懷的表情令喬琪亞覺得彷佛……彷佛什麼?彷佛梅姨知道而且接受喬琪亞不知
道,或不想知道的某件事?
當她坐進她自己的車子里時,感到寒冷、恐懼而顫抖起來。
如同往常一般,當她如此受苦時,喬琪亞發現,控制恐懼和壓力的唯一方法是盡可
能拼命工作,好讓自己的心力耗盡,不再去想理智告訴她存在,而她的心卻拒絕承認的
事實。
一直到將近凌晨一點,她才承認她已經累得如果不停止工作,她可能就會當場睡著
了。
她曾向馬露伊坦承,能找到一家有足夠的工作可以讓她在家做的代理商,實在是她
的幸運,但是馬露伊更正她的說法,坦白告訴她︰「不,幸運的人是我,能有這樣一位
斑素質又勤勞的代工。如果你想要比較永久固定的工作,盡避告訴我。」
馬露伊知道促使她搬離倫敦的原因,不過她是很少數知道的人之一。梅姨是個很隱
遁的人,在她的教養之下喬琪亞也一樣,她不願與他人談論她阿姨的病情,彷佛拒絕承
認這件事的存在,她就可以假裝它並不存在。她自問,這是否就是她寧可讓傅米奇相信
她跟有婦之夫有染,而不願承認事實的原因?記住,如果她有心理問題,那麼他也有。
他怎可根據那麼薄弱的證據就對她妄下定論?那甚至根本也算不上是什麼定論,傻瓜也
看得出來,把那些事實加在一起怎麼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得出他所得到的結論。顯然他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