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搞錯吧?「小姐、小姐……」他扶起她的身體小心喚著。
這女孩似乎還很小,縴細的骨架子支撐著一具瘦弱的身體,她有著一張清秀、白皙的臉孔,——那種白皙是屬于很不健康的白。旭日分不清她這份病態是源于車禍受創,還是早已生病。
抱起她塞進車里,他立刻掉轉車頭,毫不猶豫開往醫院。
「唔……」驀地!一聲若有似無的嚶嚀分散他專注于開車的心神。
「小姐?」旭日看到身旁的女孩似乎蠕動了一下。「別擔心,我馬上送你上醫院。」
「醫院?」那雙原本緊緊閉著的翦水秋瞳突然睜了開來。黑眸的主人掙扎著想要坐起身,卻因為身體的虛弱,而無能為力地倒下。「不……不要……我不要去醫院……」
「不行!你的身體需要醫生的診治。」他看她才應該學蝸牛一樣,時刻背著醫院同行才對,一副隨時快斷氣的模樣。所以說標準的女人太弱了,弱得他不敢要,擔心一踫即碎。
「我沒事,真的……呼呼……」她辛苦地喘了兩口大氣,接著道︰「拜托!不要送我去醫院。」
「你非去醫院不可。」他腦筋秀逗了才相信她的話。
要是她外表沒事,卻受了嚴重的內傷突然暴斃怎麼辦?屆時,他豈不要背上過失殺人的大罪了。
「不要——」趁他一個不注意,她急忙打開車門,就想往外跳,死也不肯再進醫院。
老天爺!救救她吧。她可不行再在醫院出現,如果讓人發現她的心髒到現在還不能順利跳動,有時候一分鐘跳一下,有時候一分鐘跳一百多下,相信她進醫院的目的地絕對是在——太平間。
「喂!」多虧他反應夠快,及時在她躍下車門剎那拉住她的身子。「你找死啊?」險險被她嚇得魂飛魄散,這笨女人居然想在大馬路上表演跳車特技,嫌命太長也不能這樣搞啊!
「放開我,我死也不進醫院——」她大吼一聲,猛地一陣暈眩襲來,兩眼一翻又昏過去了。
現在是什麼情況?旭日踩下煞車,看著懷里的病美人、再望望對街的醫院,理智和情緒在腦海里拔河,送她進醫院?還是……
他媽的!他用力敲了自己的腦袋一下,掉轉車頭。
他不該這麼做的,將來他一定會後悔這個決定,不!他現在已經後悔得天崩地裂了,可是……天殺的!他發現他居然狠不下心來拒絕這個陌生女孩的苦苦哀求。一咬牙,他還是把她帶回了他的公寓。
「好難過……」莫愁兒冒著冷汗,感覺全身的細胞都在跟她抗議過度的操勞與酸疼,她每一根骨頭、每一條肌肉都好痛,這具身體像是被卡車輾過似的,令人難受又不適。
所謂「人算不如天算」,此刻,她非常慘烈地用自己的身體體會了這句至理名言。
當初只想到這具身體與她的波長同調,能夠接受她的意識轉換,卻忽略了一具病死的尸體,即代表了本身的虛弱,哪禁得起意識轉換這般強大能量的沖擊,搞得她現在半死不活,全身三百六十多塊骨頭時時威脅著要散掉,天哪!她快痛死了。
「小姐,你可千萬要堅強下去。」旭日殷勤地為她換下額上被汗水沾濕的毛巾,心里真正祈禱的是︰「拜托!你可千萬別死在我家里。」
打三天前將這女孩帶回來,她就躺在床上哀鳴了,整整七十二小時,她昏了又醒、醒了又昏,一直沒恢復意識。
直到現在,他的悔恨已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早知道她的身體這麼差,他就該立刻送她上醫院,做啥帶她回家呢?他一定是發了失心瘋,叫惡鬼蒙了理智,才會做出這等蠢事。
「堅強?」莫愁兒在心里大罵。「我還想‘撞牆’呢。」
不知道會不會比較快解月兌?哦!她好痛,快痛斃了。「啊——」
「小姐……」她突然地吼叫,差點嚇飛了他的三魂七魄。趕緊彎壓住她亂舞亂動的四肢,以防她傷到自己。
他決定了。不論她是否抵死不進醫院,他都得打電話叫救護車,她的情況已不容許他一時心軟了。
「唔!」莫愁兒在他抱住她的同時,發出一聲輕微、滿足的申吟。
好舒服!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打這股暖源緊緊包裹住她疼痛的身軀,那原在她四肢百骸莽沖亂撞的能量就得到了一條安撫和宣泄的管道。
她知道這世間萬物都有一定的磁場,陰與陽、正與負,相輔相成的磁場可以彼此溝通能量,很久以前有人稱此現象為「心電感應」。在古中國,他們經由修煉氣功而增強本身這方面的能力。
可是她想不到在這個不屬于自己的年代和時空中,居然這麼好運讓她踫到一個與自己磁場完全相融的人,救她一命。她不相信天意,然而這般的巧合卻真是世間少有。
終于安靜下來了。旭日緩緩松下一口氣,沒發覺他那因她的疼痛而憂心難安、高高蹙起的眉峰在見到她恬適的笑容後,正悄悄地撫平中。
「老天!多虧你救我一命。」她依然虛弱,但真心感謝的笑容卻十分誠摯。「這回要是沒有你,我鐵是死定了,謝啦!」
「不必客氣,我什麼也沒做。」他不是很明白,她的謝意所為何來?
「你抱著我就是救了我。」她緊貼住他的胸膛,感覺他熾熱的體溫漸漸溫暖了她僵硬的四肢、體膚,使它們變得越來越靈活。
「啊——」經由她的提醒,他才發覺這種女下男上的姿勢實在很曖昧。
有一股熱意從他的心口升上脖子、臉頰、額頭,好像連百會穴都要冒出煙來。感謝他這一臉濃密的虯髯吧!因為它們的遮掩,沒人看穿他縴薄易紅的臉皮。一個容易臉紅的男人,簡直丟盡他祖宗十八代的臉。
「對不起。」
他迅速放開環著她腰部的手。
「哇——」沒想到他會突然放手,害她險些栽到床底下。「你做什麼?想摔死我不成?」她余悸猶存地摟緊他的腰,可不想剛復活又立刻再死一次。
「男女授受不親。」他嚴肅地扳開箍在腰桿上的縴縴玉手,不能說這樣軟玉溫香的觸感不好,只是佔一個病人的便宜是不道德的。
「誰說的?」送給他一個充滿不屑的白果子。身為一名天才科學家,她向來不承認那些不能在實驗室里做出實驗證明的道理。
「老祖宗。」他同樣回她一記大白眼。所有人都這麼說,誰曉得哪個是始作俑者?
「好啊!他姓啥?名誰?哪個時代的人?做什麼行業?在何種情況下說出這句話?」實證、實證。科學家做事是講求證據的,沒憑沒據的,誰理他?她照樣死抱住他的腰不放。
「我怎麼知道?」他忍不住怒吼。奇怪!世界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他可不可以告她性騷擾?
「不知道就乖乖躺下陪我睡覺。」開玩笑,他是她的救命靈丹耶!她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他?別鬧了,又不是活膩了。
「你……」旭日再度被這個陌生女子的豪放言語驚嚇得瞠目結舌。然而她真的壓下了他的身體,當他猛然察覺她的四肢正與他的交纏。「喂——」他已經控制不住身體那股欲火奔騰。
她是個小女孩。他告訴自己!
她是個病人。他再度警告自己!
他要是踫了這麼一個小病人,他一定會下十八層地獄,可是……他詛咒這個妖女在第十九層受罰,她居然這麼不要臉、浪蕩地勾引男人,而這個倒霉男人卻是他——慕容旭日,他女乃女乃的,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