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總有不在的一天呀。」
「呃?」
「黃教授說今年做的課題可能需要經常出差。」
「你出差我就叫外賣吃。」
「嗯。」對呀,叫外賣找好了飯店的話一樣有好吃又實惠的飯菜……
「早點睡吧,明天還要準備上飛機。」
最後一夜了,還有十個小時最危險的時刻就要過去了,老天已經保佑了她這麼久,就再多保佑她一會兒,她知道她有些地方做得很過分,但是她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孟礬。
一滴液體滴落在她的發間,唯一渾身一激靈,想要抬頭看孟礬,卻被孟礬壓住了頭,「我去洗把臉。」黑暗中孟礬坐起身,唯一身旁的暖源在瞬間消失。
「盂礬……」
「我馬上回來。」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門口,唯一裹緊身上的被子,打了一個冷顫。
銀色的水龍頭下的水嘩嘩地流著,剛剛打開它的男主人,面向著白色的瓷磚牆而站,頭頂在冰冷的牆上,肩膀不住地抖動……
「喂?我十天前預定了機票,航班號是……我明天就可以拿到票了嗎?好的,謝謝你。」
他做不到強勢地質問她為什麼,也無法面對隨之而來的答案,與其讓一切變得不堪,不如他安靜地退場,也許這才是對彼此最好的選擇吧。
至少現在他可以想,唯一還是在乎自己的,為了不讓自己知道她的「大秘密」不惜跟他一起出國旅行,她想保有自己的心意,他完全能了解,他也相信唯一愛他,可是她對他的愛比不上她對財富與名利的追求。
他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上的人,偶爾的交集不過是上天開的一個小小的玩笑而已,從明天開始,一切將重新步入正軌。
☆☆☆
從夜晚到天亮,理論上說有八九個小時的時間,可是對于絕大多數人而言,只是從閉眼到睜眼這短短的幾秒鐘。
將最後一件行李放人旅行包,孟礬環視著整間房子,嘆了一口氣,而唯一則在更衣室里來回地轉,選要帶走的衣服,「孟礬這件外套你為什麼不帶?歐洲很冷的,帶著吧,還有這個圍巾……」
「只是去幾天而已。」
「也對,現在少裝點東西,回來的時候才有地方裝血拼回來的戰勝品。」
「我的箱子你也要用?」
「當然要用,這叫資源整合,孟礬快來幫我挑衣服。」
「好。」也許因為早已經下定了決心,在最後的時刻,心情反而平靜了,將護照跟簽證放好,蓋上旅行箱的箱蓋,孟礬最後一次認真打量這間房子,「我先下樓了。」
「孟礬……」唯一從更衣室里探出頭來,卻發現臥室里已經沒人了,「孟礬你在樓下嗎?」
「我在樓下,快要八點了,你快點下來吧。」
「啊?快八點了嗎?我馬上下去。」
因為是除夕,所以一貫是高峰時刻大堵,非高峰時刻的道路通暢異常,本來預計一個小時的車程不到四十分鐘就到了。
機場里又是另一番的景象了,整個候機大廳里人頭攢動,回家的氣息布滿了每一個角落,在機場的一角找到了旅行社的導游,孟礬跟唯一簡單地跟他點頭打了聲招呼後,就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你先回去吧,爸媽要等急了。」
「讓他們等。」靠在孟礬的肩頭,唯一玩著他的手指,「護照跟旅游簽證你都要帶好,錢包也要小心,別以為是發達國家治安就好,有的地方小偷比螞蟻還多。」
「知道了。」
「明天我就過去陪你了,一路上你的眼楮不許亂看,也不許隨便跟別人搭訕,尤其是對漂亮的女士,要繞著走知道嗎?」
「知道,你的手機又響了。」從家里到機場這一路上,她的手機已經響過不下十次了。
「讓它去響。」
「唯一,別這麼任性……以後……要學著圓融一點,跟岳父岳母相處得好一點,他們還是很愛你的。」
「是,知道了。」在愛里長大的小孩怎麼可能會知道她的感覺呢?「那我走了。」
「好。」
「盂礬我愛你。」所以無論怎麼樣,請原諒我。
「我也愛你。」所以我們就此再見吧,希望你過得好。
不知道是誰先主動的,四片唇瓣交匯在一起,吻一如以往的每次那樣纏綿……
「你走吧。」孟礬推開了她,這樣就可以了,不要再沉溺。
「好,一路順風。」她發誓,這是她最後一次欺騙他,最後一次讓他一個人離開,以後不管到什麼地方,她都會跟他在一起。
「再見。」再見了,唯一。
「請大家把行李拿過來,交給工作人員,我們要統一辦理托運。」導游回過頭來對旅行團的團員說道,咦,剛才來報到的那對夫妻哪兒去了?
「喂,我是旅行團的導游,請問你是林小姐嗎?」唯一離開機場半個小時後,正在行駛的路上,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我。」
「請問孟先生跟你在一起嗎?」
「呃?他不是在機場嗎?」
「是這樣的,我本來以為你們在一起,可是到登機前還是沒看見孟先生……」
「你沒看見他?」
「是的。」
「打他的手機了嗎?」
「他的手機關機了。」
寶馬車在路上緊急剎車,轉向,逆行直奔自己來時的方向……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孟礬去哪兒了?他不是那種行事沒有規律的人,他……
「唯一……」
幾分鐘後,駱揚帆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有屁快放,我現在沒空跟你說話。」怎麼這麼多車,她去的時候明明沒有這麼堵……
「孟礬走了。」
「呃?」
「他剛才打電話給我,讓我告訴你,他去了美國,他得到了可以留學的機會,不想放棄,讓我對你說,對不起。」
「不是的,不是的,他不會因為公派留學而離開我,一定有其他的原因!一定有!」
「是,是有其他的原因,這一點你比我清楚得多。」
「他怎麼會知道的?」
「孫公子跟你求婚的時候,他就在那間西餐廳跟岳父在一起,唯一,你百密一疏呀。」
「他幾點的飛機?」
「十點半……」
「那他就是還沒有登機了?我要留下他!」扯掉耳機,唯一將油門踩到底……
☆☆☆
飛機緩緩在跑道滑動,孟礬拉下窗簾,閉上了眼楮,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叔叔哭了!」鄰座的小女孩新奇嚷道。
「對不起。」小女孩的媽媽尷尬地說道。
「沒關系。」
他走了……望著天空中越變越小的飛機,唯一幾近瘋狂!
「你!想不想要十萬塊錢?」她從旁邊拉過來一個路過的中年男子。
「啊?」中年男子有些傻眼。
「打電話給航空公司說某某航班上有炸彈。」唯一一邊說一邊掏出支票薄飛快地寫著,「這十萬塊就是你的,如果你坐了牢,我每年給你家十萬塊的安家費!」
這女的不會是神經病吧,真遺憾這麼年輕這麼漂亮的人居然是瘋的,中年男子瞠目看著她。
「你不打是吧?我再找人!」唯一把他推開,尋找下一個目標。
「唯一!」就在她瘋狂找人的時候,一雙手制止了她。
「你來干什麼?」唯一轉過頭,恨恨地盯著他,都怪他打電話太晚了,否則她很有可能攔住孟礬。
「阻止你發瘋!」
「發瘋?我才沒瘋!」
「沒瘋你這是在干什麼?」駱揚帆將她的手摔開,「所以我討厭跟女人合作,女人都是些歇斯底里的動物。」
「你說什麼?」
「孟礬走了,難道就一輩子不回來嗎?就算是他一輩子也不回來,你難道沒長腳嗎?還是你不知道怎麼搭飛機去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