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回答。」其實這個小孩長得很清秀,人也很聰明,只是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東西太多了,「現在開始做題。」
「哦,是。」
「滴滴……」
「誰的手機在響?真老土也不知道設個彩鈴什麼的。」
「我的。」
孟礬從包里拿出手機,還沒等說話,他的小學生就發出一陣的驚呼,「切,原來是諾基亞,有錢沒文化就用諾基亞,這一款現在才九百八,我同學都不會要,嫌寒磣。」
「是誰在那邊雞貓子鬼叫的?!」唯一皺了皺眉。
「是小吳,我的學生。」孟礬一邊說一邊拿著手機到外面接。
「你真的去當那個家教了?難怪我回家時沒人呢。」
「嗯,他叔叔當年跟我是室友,不好意思不幫。」
「那個被別人騙去當擔保人的室友?」
「不是,是本科時的室友,我們還是上下鋪。」
「哦,那你注意身體,腳怎麼樣?」
「沒事。」
「你幾點回來?」
「再半個小時吧。」
「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我在櫻花里這邊……」
「哦,那正好順路,我二十分鐘後到。」
☆☆☆
孟礬家教的這家看來財力不錯,才能在本市最貴的小區內擁有屬于自己的一間房子,她記得林氏的前任財務總監好像就曾經在這里買過一間房送給自己包養的情人,現在他退休了,收人減少,原配正在逼著他跟情人打官司要回這里的產權。
「等很久了吧?」
「我剛到。」唯一打開中控鎖,因為知道孟礬不喜歡張揚,所以今天她只是開了自己的黑色寶馬,「小孩子很難教嗎?我看你一臉疲憊的樣子。」
「也不是難教,其實那個孩于挺聰明的,就是有點累心。」
「現在的孩子呀……」
「其實大部分孩子還是很可愛的。」孟礬笑道。
「嗯。」她听出了孟礬的話外之音,他一直想要一個孩子,只是一直體恤她工作繁忙沒有跟她提,再等等吧,等計劃告一段落再說吧,反正他們還年輕,遲兩年要孩子也沒什麼關系。
「前面的超市停一下,家里的鹽沒有了,我下去買包鹽。」
車子一停下來,孟礬就下了車,讓他沒想到的是唯一也下車了,「我陪你一起進去。」
唯一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時裝裙,乳白色的羊絨大衣,孟礬卻只穿了一件普通的襯衫外面套駝色羊毛衫跟黑色的羽絨服,加上他面貌普通,跟唯一這樣的時尚美女站在一起要多古怪有多古怪,再加上他們討論的內容都是一些居家過日子的小事,讓人不由得感嘆鮮花總是伴隨著牛糞。
「買點草莓吧,維生素E的寶庫。」唯一將真空包裝的草莓扔進購物車。
「我們只是要買鹽。」超市的草莓太貴了,又不新鮮,十幾顆就要上百,同樣的價錢他在別的地方能買到兩斤。
「這里無公害食品嘛,再說這樣收拾好了,你也減少了很多勞動呀。」唯一說著又把手伸向了五十塊兩個的進口隻果,「以後咱們吃超市菜吧,無公害又有營養。」
「……」盂礬沒有回答她,但是以他的個性,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著自由市場里新鮮的蔬菜不買,而去買超市里價格昂貴的所謂無公害蔬菜的。
「我們再買條魚吧。」
「嗯。」家里的日常花用包括伙食費,都是兩個人各自拿一半,雖然唯一並不知道,她總是在月初給他一筆錢,而他會從錢里拿出一部分,其余的錢全存進兩個人的公用賬號,自己也拿出同樣的數目,購買兩個人的日常所需,唯一今天這麼一買,看來他們這個月都要節省開支了。
「你在想什麼呢?」唯一已經快要將購物車填滿了。
「我在想我們買了這麼多東西,唯獨沒買鹽。」
「哎呀,我忘了,該死,該死。」
又下雪了,兩個人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出超市時,天空中不知何時飄揚起如同銀屑般的雪花,天地間已經穿上了銀色的紗衣……
「我們走回去吧。」
「車怎麼辦?東西怎麼辦?蔬菜跟水果會著凍的。」唯一難得地想要浪漫一次,孟礬又現實起來了。
「那我們開車把東西送回去,再出來走?」孟礬瞪眼看著她,唯一與他對視了一會,終于忍不住笑意,「哈哈……」真是的,說什麼他都信……
唯一呀……平時看她對別人都挺嚴肅的,怎麼卻偏偏喜歡捉弄他這個老實人呢?孟礬實在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看見周圍經過的行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盯著兩個人,為了避兔讓更多的人看見她這副沒形象的樣子,孟礬只好拉著她往停車的地方走,誰知道她到副駕駛的位子,就停了下來。
「今天你開車。」
「我?
「我記得你是有駕照的吧?」
他只是兩年前在她的勸導之下,說什麼兩個人出去自駕車游能夠互相換著開車,才去考了個駕照,可是因為他對開車實在沒什麼興趣,實際上路時間絕對不超過兩個小時。
「有駕照就代表你會開車啦,今天天冷又下雪,路上沒什麼人,正好練練手。」
「好吧。」
將東西放進後座,孟礬坐進了駕駛位,唯一側頭看著他,他的頭發發質真的很好,黑黝黝的,皮膚一直都很好,別說長痘痘,就連斑都很少見,他的鼻子從側面看最漂亮了……她的男人呵,唯一的眼角忽然有些濕潤。
「你怎麼一直在看我?」雖然因為緊張而鼻尖微微有些冒汗,孟礬還是注意到了唯一的不尋常。
「沒什麼。」只是一時的情緒使然吧。
「你不舒服嗎?」
「不知道,就是想這樣看著你。」
「傻瓜。」孟礬憐愛地模了模她的額頭,「不是不舒服就好。」
唯一按住了他的手,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細細地摩擦著他的手,他的掌心有一層厚厚的硬繭,模起來硬硬的……
車緩緩地駛進他們的家門前,兩個人卻沒有下車的意思,只是互相凝視著……不知道誰先主動的,兩個身影交纏在一起……
☆☆☆
冬日的清晨多數是昏暗且冷冽的,這一日的晨光卻出奇的美,陽光斜斜地照人室內,溫柔地吻醒床上的人兒。
「嗯……」一個翻身,將頭埋進枕間,唯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鈴……」
「喂?」唯一的聲音里攙進了不自覺的甜蜜跟柔軟。
「是我。
案親,唯一坐起身。
「父親,您早,您這麼早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就是想問一下你跟小孫相處得怎麼樣了。」
「還行吧。」
「不能說還行吧,對方對你可是非常滿意呀,今天一大早孫太太就給我打電話,說起你們的事,你覺得五一結婚怎麼樣?」
「太早了點吧,我想先相處一段時間看看。」
「唯一,你是個聰明人,有些事不用我說得太明白,年輕人玩一玩沒什麼關系,在一些關鍵的時候可要知道取舍。」
「我知道了。」
「你知道就好,我掛了,公司見。」
「公司見。」
他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已經知道她跟孟礬復合的事了?取舍取舍,取的都是自己想要的,舍的難道不是嗎?在孟礬跟公司的選擇中,她偏偏就要兩全齊美。
用木勺從盛裝著以玉米為主加人雞蛋、面粉、豆粉的漿制混合物的玻璃器皿中舀出一勺制做玉米煎餅的米漿,緩緩地倒人平底鍋中,再以金屬制的小耙子攤開,在完全熟時以最快的速度用小鏟子鏟起,放人盤中,一張自制小玉米煎餅便從孟礬魔術師般的手中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