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快三十年的夫妻,連反應都一模一樣,「手續沒有完全辦完之前我不想張揚,我今天請你吃飯就是為了想說這件事。」
她的所謂別人就是黃教授吧,他恐怕是除了父母之外最反對他們婚姻的人,當然,他不是覺得孟礬配不上她,而是覺得她糟蹋了孟礬。
「你早該跟我說,他有沒有跟你要錢?」
「沒有。」
「他倒也還識相,哎呀,你總算想清楚了,跟一個窮教書匠在一起有什麼好的。」
「是呀。」唯一隨聲附和,就讓她高興幾天吧,這幾年以來,讓她高興的事並不多。
「唯一,我跟你說,這次再找的話可要看準了,絕對不能被你妹妹比下去了。」
「我盡量。」
「你盡量什麼?你學聰明點,林氏企業原來是我們楊家的,就是到現在我手里還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但是駱揚帆這個人不是省油的燈,林躍這個老頭子又一味地偏疼多多,你要當心。」
「我知道。」
「不只是要知道,還要小心!」
「是,我會小心的,媽你嘗嘗這里的牛排,這兒的師傅是從法國聘請來的,味道很道地。」
「嗯……是不錯,跟我在巴黎吃的味道差不多,可是唯一,你一定要……」
「小心多多夫婦,對吧?」
「你知道就好。」
媽媽最近應該處于更年期末的癥狀,有點磨嘰得過分,常常一句話來回說幾遍,不愉快的婚姻生活雖然沒讓她的身體早衰,精神上卻早已經衰退。
也許她跟父親並不知道,就是因為他們做了壞榜樣,所以她跟多多才會在感情上裹足不前,甚至對婚姻持悲觀態度,只是多多結婚了就不想做離婚的考慮,而她……卻是從結婚的那天起,就想著離婚後的日子,這種悲觀的態度,貫穿了她的整個婚姻生活,所以在孟礬拿出離婚申請時,她才會顯得那麼的平靜。
不愛,所以就不會被傷害,她嫁孟礬不是出于愛的考慮,因為不愛,所以在離婚時,她理所當然地沒有受到傷害——只是真的不愛嗎?
「林小姐今天根本就是在找碴不讓我們拿東西!」回到孟礬的宿舍,吳穎便氣憤地說道。
「她也許是真的有事,吳穎今天實在是太麻煩你了,你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快回去吧。別因為我耽誤了你的工作。」
「好吧,下次你去取東西再叫我。」
「再說吧。」
送走猶自氣鼓鼓的吳穎,孟礬關上門,嘆了一口氣,吳穎還真像是一個小孩子口無遮攔的,唯一今天生她的氣了吧,他第一次見到唯一的時候,唯一也就比她大一兩歲的樣子吧,卻成熟得多。
她是一個極品女人,這是他在第一次見過她之後,在心中對自己說的,所謂極品女人就如同高山懸崖上那朵美麗的花,只適合遠觀,至于采摘則是與他這種人完全無關的事情了,自有屠龍騎士為她出生入死,他這種路人甲,只配充當在王子與公主結婚時歡呼的觀眾角色。
所以當第二天她約他吃飯時,他真的很驚訝,她穿了一件很性感的貼身晚禮服,在那之前他只在電視里看見有人穿過這樣的衣服,而她穿起來卻比那些女人還要美……這對于他來講簡直是天大的考驗,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的他完全忘記了自己所受的教育,退回到了初入大學時的生澀。
他本來以為經過那一次之後,她再也不會約他出來,也是,那次的午餐也不過是有錢人家的小姐一時興起的產物,卻沒有想到她會繼續約自己第二次第三次。
但是到第四次之後,他的夢就醒了,公主像是終于對他失去了興趣,再也沒有約他,別人也許會可惜自己錯失了機會,可是他卻只會想一切只是回到了原本的軌道當中,夢總是會醒的,晚醒不如早醒。
盡避茫然若失,常常一個人在半夜里醒來,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睡不著,他還是告訴自己,他很平靜。
雖然不斷地告訴自己,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再想要也沒用,但他還是想見她呀,哪怕听听她的聲音也好,所以在室友出事之後,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問「很懂」的唯一。
沒有想到她卻請他吃飯,也開始頻繁地約他吃飯看電影逛街,他不明白他們算是什麼關系,也不敢問她……
那是第幾次見面時的事了?好像是在他們頻繁約會的一個月以後,她第一次來學校找他,那個時候他剛剛下課,拿著書混雜在潮水般的學生中,想著要早點到食堂……
「你看那邊那輛車,保時捷哦,真漂亮,不知道是哪一款的。」
「那個女的是咱們學校的嗎?好漂亮呀,她會不會是明星?」
「看起來很眼生,應該不會,倒有點像是金領貴族,如果是進修課程的話,這個時間也太早了點。」
「也許是誰的親戚吧。」
學生們的竊竊私語讓他也不由得把目光轉向言論的中心,卻在看清車邊上卷發隨風飄揚的麗人時愣住了,她怎麼會來學校?是來找人的嗎?
就在這個時候,她好像也發現了他,對著他微笑著揮手。
「你是來我們學校辦事的嗎?」
「不是,我是來找你的。」
「呃?」
「怎麼,不行呀?」
「當然行了,我就是覺得有點突然。」
「一回生兩回熟,以後我會常找你的。」
「啊?」
「別愣著了,我們今天有好多事要辦呢。」
把仍然一頭霧水的他拉出學校的第一站,是他平時根本連門都不會進的高級大商場,只能被動地跟著她的腳步在商場里轉來轉去的他,完全沒有機會問她為什麼要帶他來這里。
「這件,這件,還有這件,按照他的尺寸每樣來一套。」踏進了他只在電視里听過的品牌專櫃之後,唯一徑自挑出三套西裝,「你們的襯衫專櫃在哪里?」
「在這里。」一見到來了大買家,導購小姐笑得快要掐出水來了,連帶地看著一身窮酸氣的孟礬也順眼起來了,「您是要給這位先生買衣服吧?小姐你真有眼光,我們的品牌很合這位先生的氣質。」
「這兩個款式的襯衫,白跟淺藍兩款各拿一打,再把你們的領帶跟配飾拿過來。」
「好的。」
「唯一……」
「噓,是我要買東西。」唯一笑得有些神秘。
「我讓你拿的衣服你拿了嗎?」
「已經找好了。」
「孟礬,你過去試吧。」
「唯一,我不需要衣服。」
「我有說過是替你買的嗎?快去試吧。」
看來他是自作多情了,也許唯一只是想要替朋友或者是親戚買衣服,找他當現成的模特而已,模模鼻子進了試衣間,按照唯一的指示換好衣服,又按照她的命令向左轉向右轉抬胳膊抬腿……
「好了,就這一套了。」
「唯一,這個很貴的。」孟礬低頭瞧了一眼價簽,上面讓人咋舌的一連串的零,讓他吃驚不小。
「這個品牌的西裝就是很貴,不過你穿著還挺合身的,你的氣質很合適這個品牌,我的眼光果然沒錯,不要月兌,就這麼穿著吧,我們還有別的事情呢。」看見他要把西裝月兌下來,唯一說道。
「你是給我買的?你剛才不是說……」
「我剛才什麼也沒說。」唯一壞笑道,好像拐騙他穿上自己買的西裝是一件很光榮的事。
「唯一,我不能要這套西裝……」
「哎呀,你就穿著吧,我買都已經買了。」
「我回頭算錢給你。」雖然可能付出的是他所有的積蓄。
「喂,我們是不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