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發現撞人之後,面包車不顧周圍人的呼喊,連停下來看看傷者的傷勢都沒有,就直接向前逃逸,旁邊激憤的目擊者有的駕車追了過去,有些打電話報警,還有一些人幫忙抄車牌。
喬菲卻注意不到這些,她被這一切完全地驚呆了,
「還活著,大人還活著。」
「小孩好像沒受傷……」
「救護車什麼時候來?」路人的話由遠至近地充盈至她的耳朵,到達她的大腦,可是是她動不了……
☆☆☆
他好像听到了喬菲的哭聲?怎麼會是她在哭呢,她看起來不像是愛哭的人呀,再說他又沒听過她的哭聲……喬希呢?喬希好像也在哭……
白花花的光充滿了他的眼底,無數模糊的人影在他的眼前米來去去,這些人在干嗎呢?他想起米了,他好像是被車撞了……喬希,喬希怎麼樣?他沒事吧?
「希希……」
「他沒事,只是擦破了點皮,受了一點驚嚇。」一個耳音回答道。
是誰的聲音呢,好像是喬非的,喬希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否則他沒臉見喬菲了。
「你對喬菲是什麼樣的感覺?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喜歡就更進一步,不喜歡就一拍兩散……」
「至少我不會替她帶孩子,還帶得這麼久,喜歡你就承認吧……」
他喜歡喬菲嗎?喜歡嗎?喜歡嗎?
「喜歡就承認吧,現在你們都是自由身。」
承認什麼?
你在最後一刻,閉上眼楮的時候,看見的是誰……
一個白色的影子白遠處飄來,在他的而前漸漸凝聚成人形,是喬菲!原來他看見的是喬菲,喬菲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在她的身後另一個白點凝聚成一個面目模糊的男子,男子似乎抱著一個孩子……是喬希,那個男子是誰?喬希在他的懷里怎麼那麼安靜?
「趙哥,這位是我的前夫,希希的父親,我們和好了,感謝你這麼久以來對他的照顧……」
不!他生命中經歷過的最強烈的疼痛從胸口漫延至全身,引起劇烈的痙攣,他要阻止……他不能把喬希帶走,也不能把喬菲帶走,是誰給他的權利去抱喬希?是血緣的權利……這三個人有血緣作為最強烈的扭帶,而他什麼也不是,他甚至沒有一個能說出口的理由……
「趙默,趙默你不能死,趙默……」
死?他要死了嗎?
原來他在被撞的那一剎那,最擔心的,是失去喬菲跟喬希……
「喬希!」趙默倏地睜開眼,看見的卻是紀輝有些胡子拉碴的臉。
「你醒了?醫生,他醒了,!」紀輝看見他醒了,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椅子上跳起來,跑到走廊去找人。
他的聲音響徹整個走廊,很快一群穿著白色大褂的人就將趙默的視線塞滿,在做完一項又一項的檢查後,這群穿著白色大褂的人才帶著滿意的笑容離開。
在這些醫生檢查時,趙默一邊心不在焉地配合著醫生,一邊在這些人中間來回尋找,可是……
「我昏迷了幾天?」
「一個星期,當時你剛被救的時候雙側肺大面積出血,肋骨折,重度腦震蕩,能醒過來真的是你的運氣。」
現在他比關心自己的身體更關心……
「你在找喬菲?」發現他的眼神,紀輝問道。
「她是不是在陪喬希?」
「喬希沒事,你把他保護得很好,當時幾名急救醫生都沒辦法把他從你的懷里抱出來,是喬菲跟你說了他沒事,你才松手的,他在醫院了接受了常規檢查之後就回家了。」
「那現在喬菲……」
「她從那次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第七章
已經是九月未了,肆虐了整整一個夏天的太陽卻沒有收斂的意思,電視上播放著一個又一個高溫警報,今年的這個夏天,似乎特別的漫長。
從醫院的冷氣房里走出來,趙默被水泥地面反射的白花花的陽光刺得閉了一下眼楮,經過一個多月的住院治療,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可是人卻整整瘦了一大圈,臉色也蒼白了很多,不過這對于一個經歷過一次那麼嚴重的車禍的人來講,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對不起,我來晚了,路上堵車堵的厲害,你出來多久了?出院手續辦好了嗎?」剛剛停好車的紀輝迎了上來。
「辦好了。」因為身體還有些虛弱,所以趙默說起話來還有些中氣小足。
「那我們快點上車吧,都什麼季節了,太陽還這麼毒。」紀輝一邊接過他的行李一邊報怨。
是呀,太陽還是這麼毒,連悶熱的天氣都幾乎一模一樣,好像那場車禍只是發生在昨天……
「老板說讓你在家多休息幾天,不要急著上班,你的那一攤子的事兒現在小吳在管著呢,不過,老板還是希望你回去繼續盯著,我能听出來,他對別人不放心。」紀輝一邊開車一邊嘮叨著一些公司的事。
趙默有一搭無一搭地听著,偶爾答兩聲。
「對了,有件事我忘了問你,你家的機關消息怎麼那麼多呀,我去你家拿農服的時候,一進去就差點踫響警報器。」
「是喬菲裝的。」趙默答道,車里一陣沉默。
「說到喬菲……她怎麼會一直沒露面呢?難道說是怪你不該把孩子抱出來,結果遇上了車禍?還是……」
「不知道,也許她是有什麼事吧。」打電話到她家里結果沒人接,打手機關機,打到酒吧一開始還有人接,後來連酒吧那邊的電話也打不通了,喬菲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失去了蹤影。
指引紀輝把車直接開進了小區的地下停車場,乘電梯上了自己住的樓層,在經過喬菲家的時候,趙默停了一下腳步……
「沒人在,我幾次替你取衣服的時候她家郁沒人,保安說很久沒看見他們出入了。」發現他的目光,紀輝說道。
「哦。」打開自家的大門,一股時間長無人居住的霉味跟灰味撲面而來,也許是很久沒有回來的原因吧,趙默竟然感覺有些陌生。
「我下午還要去見客戶,你早點休息吧,對了,冰箱里我有給你買的食物。」
「謝謝你了,明天我把錢算給你。」
「大家兄弟一場,什麼錢不錢的,走了啊,拜拜……」
「刷!」趙默拉開厚重的窗簾,讓久違的陽光照進這間屋子,在陽光下,窗台邊上的橡皮鴨顯得分外的精神。
趙默拿起橡皮鴨,模著上面喬希留下的累累齒痕會心一笑……
拿著橡皮鴨走到喬菲家,趙默掏出備份鑰匙開門,房子里如同每一個人去樓空的宅屋一樣,混亂而空曠。
看來他們是真的搬走了,可是他們為什麼會搬走?為什麼消失得這麼突然,連一點信息都不肯留給他。誰能給他一個答案?誰能告訴他為什麼?
在醫院里,當他躺在病床上,他無數次地問自己上面的問題,每一次得到的答案都不一樣,每一次他都告訴自己,喬菲會回來的,她只是在忙著照顧喬希或者是突然遇到了什麼急事,在下一刻她就會出現在病房的門口,可是每一次的希望,帶來的只是更大的失望跟更多的疑惑。
橡皮鴨因為被人用力地擠壓而發出刺耳的鳴叫聲,趙默松開了手,任橡皮鴨掉落在地上……
他這樣一個平淡如白開水的男人,任何的女人都會隨便舍棄吧,張玉如此,喬菲更是如此,她經過了那麼多的大風大浪,怎麼可能在他這個小佰灣里待太久,現在風平浪靜了,她自然回到她的大海里去了。
可是就是他這樣一個像白開水一樣的男人,也是有感情的呀,也是會受傷的,就算他沒有表示什麼,就算他們之前的關系僅僅是朋友,她至少也該說一句再見,難道他的付出,連一句冉見郁換不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