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著他無聲地走了一圈,鬧鬧終于確認,它是喜歡他這個貓主的,可是他為什麼不能改變一下服裝品味,他穿成那個樣子,回頭率超高,被他抱在手中的它很尷尬哎。
他的床很舒服,比它的貓窩強多了,終于感到了睡意,鬧鬧在床邊找到了舒適的位子,接受睡神的召喚,與周公下動物棋去也。
月光照在床上,男人與貓都睡得極香,完全沒有注意到,原本整潔的房間,現在下至地板,上至白床單,整間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徹底地驗證了凡走過必留下痕跡的經典理論,處處盛開著梅花……只是這梅花,是由泥和水構成的。
而這里的災情是最輕的,客廳和另一間房間,更是仿佛經歷了一場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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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鬧!」清晨,杜家傳出了驚天巨吼。
看來他是取錯了名字了,那個小東西還真是夠會給他惹麻煩,系著白色的圍裙,杜明倫收拾著房間。
不過讓他訥悶的是,鬧鬧在哪兒弄到的水?他知道它去過浴室,但它能聰明到可以自己打開水龍頭又自己關上嗎?
拎著抹布往浴室走去,杜明倫又瞪了正坐在剛剛換上干淨沙發套的沙發上玩自己尾巴的鬧鬧一眼,鬧鬧好似明白自己闖了禍,低下了頭。
切,不就是弄亂了房間嗎?有什麼大不了的?鬧鬧低頭吐了吐舌頭,今天早上它還在睡夢中,就被那一聲巨吼吵醒,然後躲避他的追殺。
揉了揉還有些痛的小,鬧鬧也是一肚子怨氣,別想歪了,杜明倫雖然很想扁它,但離行動有一段距離,鬧鬧的是因為逃下床的動作不夠靈敏,而摔傷的,後來它顧不得自己的傷勢,躲到了床下。
一直到確定他忙著收拾房間,暫時沒空修理它,它才大搖大擺地出來,不過,床底下有一個紙箱子,里面好像堆滿了雜物……
這不像是杜明倫的性格,鬧鬧看著趴在地上擦地的杜明倫,終于想到了事情的異常之處,他連地上的一根頭發都不會放過,怎麼會放任自己的床底下有用來養灰的紙箱呢?
好奇心被挑起,它跳下沙發。
「鬧鬧,你在干什麼?」地上還有未干的水漬,它的腳一印上去,又是梅花梅花處處開。
又打雷了,鬧鬧竄上沙發,淺藍色的沙發套上又一次印上了它的足印,「鬧鬧,呆在那兒別動。」
不動等你來扁嗎?傻瓜才不動……鬧鬧從沙發竄到了茶幾上,然後是電視,櫃子,中間有無數的擺設落地。
「鬧鬧,你停下來!」杜明倫拿著抹布在後面追趕,完全沒有平日的形象。
「喵……」不停,回頭看見了自己造成的災情之後,它跑得更快了。
十分鐘後,人和貓終于力竭,只留下劫後余生的家俱,電話的話筒掉落在地板上,台燈被掃落在地,窗簾被貓爪勾出幾道明顯的傷痕,到處布滿了貓爪印……
第四章
上午十點多,杜家的臥室床下不時發出細微的響動,「嘿咻,嘿咻……」鬧鬧使盡全力拖動著一只沉重的紙箱——動也只是稍稍挪動了一點它的位置。
「呼……」松開已經酸痛的牙齒,鬧鬧從床底下退了出來,它終于知道好奇心可以殺死一只貓的原意了,那只貓根本就是被累死的。
今天社明倫好像是去上班了,家里成了它的天下。它自然就有空查探一下床底下的箱子里到底裝了些什麼,不過那個箱子好重,實在不是現在的它能夠挪動的。
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它又重新鑽人了床下,今天它一定要搞清楚里面裝的到底是什麼!亮出自己鋒利的爪子,鬧鬧露出了笑容。
「咯吱,咯吱……」從外面回來的杜明倫,一進門就听到這疑似間老鼠的聲音,循聲來到床邊、他猛地一掀……
只見鬧鬧趴在紙箱上,試圖用自己的爪子扯碎封得很嚴的膠帶,「你在干什麼?」
終于發現了他的存在,鬧鬧停下了動作,睜著大眼,很是無辜地看著他,眼神里還留露出一絲委屈。
懊死,他怎麼回來得這麼早?更該死的是,膠帶封得未免太嚴了,它努力了這麼個天,還是紋絲不動,鬧鬧心道。
「出來。」杜明倫不為所動地斥道,鬧鬧怎麼搗亂都可以,但是不能動這個紙箱。
「喵……」為什麼要出來?
失去耐心的杜明倫彎下了腰,連紙箱帶貓一起拖出來,他揪住鬧鬧背後的皮毛,將它拎起,「不許動這個紙箱!」他的口氣極為嚴厲,上次鬧鬧把房間弄亂,他都沒有那麼大的火氣。
「喵……」不動就不動,你干嗎這麼抓我.難過死啦……鬧鬧掙扎著,但是被制住了貓兒最要害的部位,它的四肢幾乎不能動。
「听懂沒有?」
「喵……」懂了懂了,你先放開我,我這樣很難受……
「你要是再敢動這個紙箱,我打你的。」
「喵……」人家上次把房間弄成垃圾場你都沒有……這個紙箱,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唉,我和你說這些干什麼?你又不懂。」杜明倫沉默了一會兒,將鬧鬧放開,他暗笑自己傻。
「喵……」誰說我不懂?鬧鬧轉頭看了一眼紙箱,如果它猜得沒錯的話,那里面肯定有他重視的東西,搞不好是初戀情人的情書和信物,外加兩人的親密合影,從喉頭涌上來一股酸氣,哼,我才不要看呢,免得傷眼楮。
「看什麼看?還不死心是不是?」杜明倫蹲,輕敲鬧鬧的小腦瓜。
「喵……」重色輕貓的壞主人,鬧鬧憤憤地瞪著他。
「這樣,我們打個商量,你不再打那個紙箱的主意,我帶你出去玩。」杜明倫像是把鬧鬧當成人類般和它講條件。
貓這種生物,有的時候聰明到讓人不自覺地把它們當成人類,鬧鬧更是時時給他這種錯覺。
「喵……」好吧,反正我也猜到里面是什麼了,咽下口中的酸澀,鬧鬧把剛才的反應歸結為寵物的獨佔欲。
「我差點忘了,看,這是什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杜明倫從日袋里拿出一個皮質的頸圈.一只銀色的貓形鈴擋在陽光下閃著光。
「喵喵……」哼,打個巴掌給個甜棗吃,別以為這樣我就能忘了你剛才凶神惡煞的樣子,鬧鬧別開了頭。
「還真生氣了……」杜明倫揉了揉它的頭.將鬧鬧抱在懷里,小心地替它戴上頸圈,仔細地調整著環扣。
「嗯,挺漂亮的。」他,究竟有沒有把它當成有自主意識的生物來尊重?還是把它當成寵物?剛才的事,讓它猛然間意識到,不管他多麼喜歡它,在他的眼里,它也只是一只貓……
鬧鬧低頭看著自己頸上的鈴鐺,盡避不願意承認,它的確被他剛才的態度刺傷了,有一瞬間,它甚至希望自己會說話,可以和他吵,和他鬧,而不是叫得再響,也會被當成在撒嬌的貓……
「怎麼情緒這麼低落?」杜明倫終于發現了它的異常。「是不是生病了?我帶你到獸醫叔叔那里……」
生病?它好像真的生了很嚴重的病,它以為它的外形變成了貓,行為也越來越像貓,那它就完完全全是一只貓,可是,它的本質還是人類……
人有人的煩惱,貓有貓的煩惱,可是半人半貓的它最痛苦,既放不為人類的蘇絹,又總想扮演好身為貓的鬧鬧。
當初它只想躲開一切,卻沒有想到,原來竟是作繭自縛,把自己變得不倫不類,不人不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