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的衣服,他原來不是每天都穿一套衣服……而是他只有白色襯衫,黑色領帶,全黑色西裝,真是奇怪的品味。
他也沒有朋友,除了那個獸醫之外,它自從來到這里,就沒听見電話響過,更別說有人登門拜訪。
神秘人,真是神秘人,想得它頭痛……將因思維過度而痛疼的頭貼在清涼的地板上用力蹭了兩下,用沒受傷的左前腳蓋住眼楮,睡覺,它一個貓,想那麼多事干嗎?還是睡覺最好,它要把當人的時候沒睡足的覺都補足了。
要知道,高考考了四年,每天的睡眠時間只有三四個小時,黑眼圈常年掛在臉上,這次它要睡個夠本。
它睡著了?要出門的杜明倫微微一笑,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家,大約六個小時之後,他從外面回來,卻發現鬧鬧幾乎沒有挪動位置,還是在睡。
杜明倫雙眼帶笑地看著憨態可掬的鬧鬧,它的後腿重疊平放,受傷的腳也平放著,也許是討厭太過刺眼的眼光,另一只沒受傷的前腳擋在眼楮前。
他玩心大起,悄悄地走近它,蹲,捉起它蓋住眼楮的腳掌輕輕放下,它完全沒有反應,甚至打起了呼。
他輕觸它的耳朵,好像是因為怕癢,鬧鬧將耳朵平貼在小腦袋上,小家伙,根本就是在裝睡。
「喂,起來吧,你從早上一直睡到現在。」他捏住它頸後的皮毛,向上拉,鬧鬧像是死了一樣任他拉,就是不動。
「懶貓。」他輕斥道,干脆將它整個拉離地面,又輕輕放下,然後又開始拉它的腳掌。
「喵……」鬧鬧終于不勝其擾,睜開了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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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了,晚上再睡吧。」他收起剛才頑皮如十歲少年的笑臉,很嚴肅地說道。
「喵……」不要,我要睡,鬧鬧拔開他的手,用三只腳一跳一跳地走到離他比較遠的地方,又趴在了地上,繼續睡。
「懶貓。」杜明倫無奈地搖了搖頭,算了,貓咪都是貪睡的,幼貓每天的睡覺時間至少要達到十六小時,鬧鬧這麼睡,也算正常。
「鈴……」正在上網看新聞的杜明倫接起了電話,順便抬頭看了一眼時鐘,已經十點多了,他看向鬧鬧,它還在睡,這麼說來,它至少睡了十幾個小時。
「明倫,是我。」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
「嗯,知道。」會在這種時間打電話給他的,只有她。
「听說你今年不打算接輔導班的課程?」杜明倫的職業很正常,沒有鬧鬧想的那麼復雜,他是A大的副教授,教的是微積分,現在是暑假期間,他不上班更是正常。
「是。」他並沒有多作解釋。
「我和老板說了,他說你的時薪可以再漲百分之二十,明倫,這個價已經夠高的了。」
「不去。」他不想再教輔導班,從來都不是因為薪水,主要原因之一,恰恰就出在這位殷勤地想要讓他多賺些錢的女人身上,他實在不喜歡她太過主動明顯的追求,另一個原因就是,他的另一項工作,牽扯了他的精力。
「我知道你是因為我才不肯答應的。」電話那頭傳來女人的低泣聲,「你來吧,我已經遞了辭呈……」
「……」杜明倫皺起了眉,「你不必辭職……」只要別總以他的女朋友自居就好了,其實他不帥,不風趣,錢也不多,他想不出為什麼這個女人會那麼喜歡他,最重要的是,他對她實在沒有那種感覺。
「你答應來上班了?」電話那頭的女人破涕為笑。
「每天一小時。」
「好,一個小時就一個小時,我馬上打電話給老板,你能不能明天就上班?」
「嗯。」女人的情緒轉變真快,杜明倫放下電話,剛才的事再一次證明自己不懂女人,也不想懂,鬧鬧不知何時醒了,眨著大眼看著他。
「醒了,鬧鬧,我去拿牛女乃給你。」他的心情一下子好轉,聲音也輕快了起來。
「喵……」原來這樣的男人也有女朋友,現在的女人還真是不挑。鬧鬧懶懶地伸了個懶腰,將身體拉到最長。
不過他說話好簡練,它拉長了耳朵卻也只听了個大概,晃晃仍有睡意的腦袋,口月復之欲戰勝了睡意,還是先吃點東西吧,等一下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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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睡不著了,凌晨一點,鬧鬧睜著的琥珀色眼楮東張西望,可能是因為白天睡得太多,更可能是因為貓的生理時鐘,它現在比白天還清醒。
不過身為貓的好處之一就是它有夜視的能力,黑夜對它還說不算什麼,動了動已經可以活動的傷腳,鬧鬧從它的貓窩中跳了出來。
「喵……」還是有點痛,不過可以勉強沾地了,現在它要干點什麼呢?嗯……因為受傷的原因,它好像還沒有參觀過自己住的房子。
好,就去……咦……它好像要……便便……
人有三急,貓也有三急,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解決的方法,就完全不同。
望著空前高大的抽水馬桶,鬧鬧懷疑自己能不能跳上去,馬桶的邊緣也好滑,萬一失足……它太小了,馬桶對于它來講,更像是無底的深淵……
低下酸酸的脖子,它放棄了嘗試……貓砂,原來杜明倫連貓砂都替它準備好了,就在馬桶的旁邊。
可是……它抬頭看了一眼馬桶,又低頭看了一眼貓砂,陷入了兩難之中。算了,人類在有抽水馬桶前,用的比貓砂強不到哪兒去,用馬桶的話,萬一便便到一半掉了下去……惡……
完成了心理建設,鬧鬧像一只真正的貓一樣解決了人生大事之一,看了一眼腳上沾著的細砂,鬧鬧竄上了洗手台。
雖然這里比馬桶還高,但它不怕掉下去……掉進洗手池和掉進馬桶,是絕對不同的兩個概念。
沖掉自己腳上的砂,嘻嘻,它是一只愛干淨的小貓,鬧鬧對著鏡子扮鬼臉。
原來這間房子挺大的,有兩室一廳,大概七十多平米,一個人住足夠大,因為是在郊區,也不會太貴,不過以B市的房價,每月兩千以上,還二十年左右是確定無疑的。
客廳只有一套沙發,還有一台背投電視,和一般人家的客廳沒什麼不同,不過好像沒見過他看電視。
另一間房……好像比他住的那間略小一點,不過五髒俱全而且還很干淨,好像隨時在等人來住,單腳推開門走進去,鬧鬧毫不客氣地也將這里踩了個遍。
回到自己出發的地方,杜明倫的房間,住了這麼久,它對這里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皺皺小鼻子,它嫌惡地看了一眼衣櫃,據它趁杜明倫拿衣服時的觀察,他的衣櫃里所有的襯衫都是白的,所有的西裝和領帶都是黑的。
還有書櫃,整整五層書架,上面擺的通通是名字一看就很深奧,厚得讓普通人永遠都不想翻開,更不想弄懂里面在講些什麼的數學專著。
這個男人是教微積分的,根據它昨天偷听到的情況,他還是一位副教授,怪不得他現在沒有上班。
轉頭看了一眼杜明倫,他還在睡,而且連身都沒翻,跳到他的枕邊,鬧鬧研究起來。
其實細看他挺帥的,眉毛又黑又濃,鼻梁也算挺直,嘴唇稜角分明,一看就是原則性強的頑固派。
對它也不錯,應該是個好人……悄悄收回它認為他不值得女人喜歡的話,他,其實是一個挺可愛的男人,就是性格古怪了一點,但對它是真的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