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那麼固執。」比倚天高出一個頭,骨架也大上一圈,深刻的五官和藍色的眼眸明顯地顯示出軒轅昊天的西夷血統。
在倚天看不見的背後,冰藍色的眼眸中有太多的憐愛、氣惱和思念等等復雜的情感。
「我一直以為我們是兄弟,更是知己。」倚天沒有回頭,「十年前我鋒芒太露。引來殺機,殃及父母,從此我放棄報國之志。」
「我對你說過,不為良相,便為良醫。」昊天仿佛又看見當年那個自責又無助的小倚天。
「你因為血統而處處受人猜忌,明明才智不在大皇兄之下,卻不敢表露太多。」
「是你勸我韜光養晦,獨善其身。」
「可我不明白,我好不容易可以為國效力,一展報負,你卻……」
「你怎會不明白,我寧願你有志難伸,也好過看你一展長才卻客死他鄉。」昊天終于忍不住走到他面前,情緒激昂。
「既知我此去凶險無比,你難道情願我們兄弟之間最後的回憶是冷戰?」
「住口!」揚手打了倚天一個清脆的耳光,昊天的藍眸閃著冷光,「誰說你會死?你一定要活著回來,否則不管西夷王是不是我舅舅,我都會踏平西夷!」
「三哥,對不起。」生平第一次挨打,臉上火辣辣的,心中卻是感動,三哥是真心為自己擔心。
「唉,疼嗎?」輕觸倚天被打紅的面頰,他這個打人的比挨打的更疼,真不知自己怎麼舍得打他。
「不疼。」倚天搖了搖頭。
「唉,事情既然無法挽回……」昊天走到寬大的書案後,從暗格里拿出一把精巧的彎刀。
「這是我母親的遺物,據說是來中原前夕現在的西夷王送她的。」吳天把玩一陣後將刀放入倚天手中,「現在它是你的了。」
「這麼美的刀送給我這個不會武功的人有什麼用?再說它是你母親的遺物……」口中雖然推辭著,但倚天還是被這把刀懾人的美所吸引。
刀柄的頂端是一顆罕見的藍寶石,大如鴿蛋,色澤純正,雕琢完美,晶瑩得沒有一點雜質,更別說刀鞘上用紅、藍、綠三色寶石瓖嵌出的精美圖案。
深吸一口氣,倚天抽出刀,只覺得寒光四射刀鋒如水,就算是不懂兵刃的他也知道這是削鐵如泥的寶刀。
「這把刀形似新月,短小輕靈,是西夷之寶,名曰藍月之刃,若是到了萬不得已時,西夷王或許會念及兄妹之情放你一馬。」昊天說道。
「謝謝三哥,我收下了。」倚天將刀掛在腰帶上。
「時辰不早了,我叫人送你回去。」
「那,我回去了。」倚天原想像往常一樣留在這兒過夜,但一想起明日就要出發便打消了念頭。
「對了,是誰帶你進來的?」能帶著一個人在不驚動外圍守衛的情況下進入龍行居,—此人必定不是一般人物。
「是柳秋楓。」
「‘無敵門’的柳秋楓?果然不凡。」昊天自語道,有這樣的人保護,倚天的安全又多了幾分保障。
站在原地目送倚天離去,昊天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他緊握雙拳,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攔住展翅欲飛的倚天,阻礙他的前途。
有幾分落寞地轉回臥房,昊天的心情在看見床上的人兒時開朗了許多。
「王爺,見了他以後您的心情似乎好多了。」美少年自床上坐起。
「清兒,我本來不想讓他走,可見到他充滿了雄心與斗志的樣子後,又為他高興。」
「其實與自己所愛的人斗氣很蠢,畢竟他的快樂才是你最希望的。」
「這也是你的想法嗎?所以才心甘情願地做他的替身?」藍眸漸漸轉深。
「我們都是傻瓜!」笑得有些淒涼,清兒攬住他的頸。
我絕對不會放過那些害他深入險境的人!放任自己投入激情前,昊天閃過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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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
龐大的車隊在皇上與文武百官的目送下遠離京城向西而去。
為首的兩人,一個是騎著棗紅馬的鳳眼男子,一個是騎著黑色戰馬的將軍。
遠離送行人群的視線後,鳳眼男子拍馬來到一輛精致的馬車外,一個騰躍便進入馬車。
「挺像那麼回事嘛,不過皇上和瑞王為什麼對你那麼好?德王好像也很疼你,你到底跟誰是一個娘生的?」大咧咧地坐到倚天身側,秋楓一臉好奇。
一身白底龍紋朝服的倚天威嚴十足,與皇上及大臣對談時,不卑不亢,頗有大將之風。
最令他好奇的是皇上和兩位王爺都離情依依,為倚天準備的物品更是四五輛馬車也拉不完,三個大男人跟老媽子似的千叮萬囑,直叫人懷疑他們到底是不是軒轅國的首腦。
「我們都是由不同的母親生的,皇上是太後生的,我們三個是不同的妃子所生。」倚天正襟危坐地答道,一旦身著朝服,他便像穿上戰袍般嚴肅。
「這把刀可真不錯。」秋楓眼尖地發現「藍月之刃」,迫不及待地從倚天腰間解下仔細觀賞。
「好刀,真是好刀。」秋楓抽出刀刃隨手揮了兩下,發現觸感與輕重極為適宜,更是贊不絕口。
「只可惜我不會武功,這麼好的刀對我而言只是裝飾罷了。」受他的隨性感染,這里又沒有外人,倚天恢復了溫和笑臉。
他沒有注意到自己已將秋楓納入「不是外人」之列。
「誰說的?正因為你不會武功,旁人定然不會防你,來,我教你如何制敵……」
柳秋楓將刀放入倚天手中,用右手握住他的右手,教他如何使用彎刀一招制敵。
兩人幾乎貼在一起,倚天覺得心跳突然加快,血氣翻涌,他怔怔地看著秋楓與自己相貼的手。
「喂,你怎麼心不在焉的?」發現他心有旁騖,秋楓斥道。
「你的手,比我的手還小。」放下彎刀,倚天把手貼上秋楓的手比量著。
也許是因為常年習武吧,秋楓的手上盡是粗繭,而且有些變形,指甲也短短禿禿的,但的確比自己的手小了一號。
「我沒你那麼好命,十歲起我就干粗活了。」收回自己的手,秋楓不甚在意,「我的手早就變形了。」
倚天仔細看了看自己的手,修長的手形,青蔥般的手指,泛著粉紅色,由專人修剪護養的指甲,他有些汗顏。
「你的手才像男人的手,哪像我……」倚天是金枝玉葉,龍生風養嬌寵無比,他連自己的藥箱都沒提過,與秋楓比起來,他好像還沒長大。
「對了,你今年多大了?」倚天想起自己還不知道秋楓的年齡。
「二十一了,你呢?」秋楓反問。
「我也二十一歲,你幾月生的?」知道他竟與自己同年,倚天興奮地笑道。
「我正月生的。」
「那你大我四個月,我是五月生的。」倚天懊惱地答道,從來都是他最小,他本想把他當弟弟的。
「那我比你大嘍!」秋楓暗自吐了吐舌頭,他是九月生的,為了不弱于倚天才騙他的。
「對了,你把衣服月兌下來。」秋楓想起自己進馬車的目的,他解開自己的腰帶。
「干什麼?」倚天奇怪地問道。
「換裝,讓別人以為我才是康王。」秋楓低頭解開腋下的盤扣,
「哦。」解開自己的玉帶,倚天邊月兌邊問︰「這是誰的主意?」
「東方無情,他說萬一有人來襲,把目標放在我身上更安全。」秋楓利落地月兌掉外衣,又來對付馬靴。
「大熱天的,你怎麼還穿軟甲?」
「我習慣了。」終于月兌下靴子,秋楓抬頭卻發現倚天進度緩慢。
「手比腳還笨,我幫你月兌。」秋楓動作迅速地月兌掉他的外衣和官靴,又幫他摘下金制的王冠。